第96章 人间二明光
从某一种程度来说宗教是另类的信仰,关于宗教信仰如何夺取江山, 乞丐出身、宗教起兵, 家自富打天下的朱八给谢知非画了一个非常大非常客观的饼。
然而如果谢知非全然学朱八【注】那样,借着宗教的势力壮大然后为了分权再一脚踹开, 那么陆危楼及其座下诸护法必定磨刀霍霍,杀气腾腾指向他。
可是关于信仰如何同军队紧密结合, 历史上靠着信仰聚集在一起, 并且推了头上的盖重新配了个锅的。
谢知非在上下五千年求索之后现:自己见识少,他知道的只剩下井冈山的信仰之火建|国之后没被扑熄。
——如此一来, 这问题就比较大了!
当年近代史生的事太多, 高考的内容太广,再大的事也浓缩成一句话。
看着好像简单明了, 然而当谢知非想要借鉴一下的时候,从脑袋的疙瘩里翻出来再看现:这就是天书,你以为你懂了,其实你根本没懂!
然而最坑的还不在于此,最坑的是这个世界别说明教, 连跟明教教义相同的都没有, 沃教还在西域,根本就没人将他带过来。
一个在这世界没有的教派, 自然不存在教义和光明典籍之类的东西, 即便有陆危楼等人十二分用心的搞供应:“你且安心,一切教义书典我等都会为你提供最全的保障!”
然而陆危楼创建明教是在盛唐,现在即便经理了安史之乱, 但重整山河,好歹还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和这山河破碎的绝代双骄世界差太远,水土不服,谢知非拿到手里一看:“……”
这长长三千页,凝聚了明教上上下下智慧的典籍,还不如明教的教义更容易让人记得住。
越是简单明了的口号,越是容易让人记住。
为此,不管是什么原因,明教必须打出简介明了的口号,不但能让百姓有盼头,也要让让全天下都知道明教是一心救世:熊熊圣火,焚我残躯那一段就非常好。
至于明教到底要做什么,那都是后话。
可是当谢知非这几个月同最底层的平民接触后,好的是,谢知非现要是提打土豪分地产并非不可以,前朝还是也是打了江山给天下百姓分土地,只是不能学王莽成片的撂到,打一批拉一批。
——不然,阀门土豪就要把明教先给打了。
坏的消息就是,谢知非一腔热血的规划的未来,然而现实就是现实。
修了七个月的堤坝后,谢知非在淮南道一代算得上在这一呼百应,然而此时谢知非现:对于普通的平民来说,他们最在乎的,还真的只是吃饱穿暖!
若是没有陆危楼,谢知非领军作战当个马上皇帝倒也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大家做了明教的信徒,在明教的教义下打天下!
为了体现自己的对明尊和圣火的信仰,让众人对明教好奇,从而广泛宣传,收自的信徒。
谢知非在沿着长江整整七个月的修堤时间里,只要有空就念一念明教的教义。即便是入了夜,谢知非也会点燃篝火,对着篝火要么念教义要么阙目打坐整理白日的信息。
断断续续修了五六处堤坝后,终于有个识得点字,日常给别人儿女取名字唤周书生的,趁着修堤的时候靠近谢知非,问圣火和明光是什么:“善人啊,你说的那些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听着像是教义,不想佛教不像道教的?”
众人老早对此就好奇了,见有人问,立刻立起耳朵认真听。
被问到的谢知非停下手,神情专注而虔诚:“是明尊和圣火。”
想到自己立刻就要给自己度光,开启古代的造势运动,算是经理了不少的谢知非老脸一红,许久之后才说:“我小时候随家人行经波斯,曾接短暂的接触过祆教,自那后来我便一直梦见不熄的圣火。”
第一句给自己贴金的话说出来,谢知非接下来就是将编好的异象给声情并茂的背出来:“圣火说这是明尊的指点,天降浮屠至神州,众生飘零亦无助……”
神女增书轩辕帝,高祖斩白蛇起义,光武帝出携赤光出世……
在打天下的时候,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与他人不同的背景,证明自己的君权神授,这些人要么有神人相赠要么自己就是下凡的神人。先人造得如此厉害,谢知非自认他只是编自己梦到一团火,而不是编自己就是那团火,还算有节操!
梦中神人降火指点,有见识的人一听:噫,这是天降异象,天生不凡呐!
不太懂,纯粹听热闹的人点头:原来善人是得神明指点的人!
洋洋洒洒将自己打造成一个被明尊圣火亲自点化的人后,见众人脸色或是了然或是激动或是迷茫,谢知非这才弯下腰,继续用铲子掘淤泥:“乾坤疮痍,忧虞何终,日月为明耀苍生,惟愿圣火昭昭耀耀,度我众生出苦难。”
周书生心中一动,既然善人只是接触过沃教而不是沃教的信徒,那善人这算是什么:“佛主传下的教的是佛教,道主传下的教是道教,这明尊传给善人的教,这是明教?”
谢知非点点头,赞许的看了眼周书生:“对,明教!”
也不旺我废这么大的力气。
【开宗:明教(已完成)】
【立派:明教(未完成)!任务提示!门派等级:未入流,任务要求:一流门派;人员:三人,任务最低要求:长老一人精英弟子两人,普通弟子百人;宗门:一间瓦房,任务最低要求:占地一公顷……】
待提示音一完,莫说谢知非心里听得膈应,系统自己都难受:这往日看着麻烦的任务,此时看着多简单啊!
谢知非还没来得及让系统闭嘴,不要继续拿这个任务来伤害他,便看到周书生一脸的笑: “善人得明尊化火亲自指点,那善人就是明尊卿点的教主咯!”
诸人一片附和:“对,善人就是教主!”
谢知非叹了声:“明尊未让我传教,你们莫如此叫我。”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当下,时机还不成熟的谢知非依旧打算继续这条修堤捞声望的路,将明教这东西传播出去,广布信徒才是。
当谢知非现大百姓是为了吃饭和谋生之后便明白,要让这些人参与打江山的队伍,除了要一个师出有名的理念也就是信仰之外,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吃饱饭,让他们能谋生。
倘若在明教并不为天下知晓的时候广收弟子,即便招进来许多,也多不是为了信仰,说不定还有许多带着自己政治野心和目的加入。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会疏散宗教同自己的联系。自己种的桃树,被别人摘了桃子,谢知非自然不愿!
于是乎,面对众人不以为然的表情,谢知非凛然道:“明尊不允,我绝不传教。你们若是信明尊,便是明尊的信徒,可同我一起拜明尊圣火,除恶扬善。”
这边的谢知非带着人,一门心思扎入修坝大业,另一边的燕南天在赶往淮南道的路上,各种凄惨。乱世的大道,坑坑洼洼已是不错,有时候走到了才现通往对面的桥断了一截,这跳过去危险,绕头回去费时间。可是这些对于燕南天这样的人来说,都不是问题。
路没了,轻功飞过去;桥断了,轻功飞过去!
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淮南道的燕南天握紧剑,挺直腰,进入最近的城镇,随手拦下一人:“那最近在这里修堤坝的是谁,现在那哪儿?”
燕南天看起来风尘仆仆,然而他个子高,浓眉大目,此时一瞪便显得有几分凶狠。被燕南天询问的人立刻道:“我也是刚来,我不知道。”
见这人如此,燕南天心中道一声‘不中用’,丢了这人又换人询问。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个个都说不知道,燕南天伫立在那里,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里不是淮南道。
就在这时候,一名看起来七八岁大的幼童从一边跑过来,直接扑到燕南天身后一人身上,这人是燕南天最早先询问的那个人。只听这幼童高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父亲捂住了嘴:“父亲,他们收谢善人要去庐江县修……呜!”
在这个乱世之中,有钱人为了显示仁义,多事布粥或是散钱。之前大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自从出了个谢知非自掏腰包修堤之后,有了比较自然就分出来高下。
害怕燕南天去找谢知非麻烦,那个人捂着自己孩子的嘴,却不知自己这行为在燕南天那处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位大侠,你莫听小孩的话,这谢善人是我们这里一个官,不是你要找的人。”
旁边不少人也跟着附和,说这小孩口中的谢善人就是个官。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说事儿,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好像真有这么个人一样。
“……”燕南天挑了挑眉,百姓心善,自觉维护一些对他们有恩惠的人是常有的事。然而像这样,四周的人都不约而同一起出来的,燕南天倒是第一次见到。
对于被这些人小心藏着的那个所谓的谢善人,燕南天更好奇,抱剑转身就走:既然那孩子说庐江县,那他便去庐江县。
燕南天不是淮南道的人,要找所谓的庐江县只能问人,这一路问过来耽搁了些时间。
当燕南天还在往庐江县上的路上飞轻功,那日的男子已经带自己儿子走小路,去庐江县找到了谢知非:“善人,您换个地方吧,有个大胡子凶神恶煞的要找您。”
艺高人胆大,身旁人心依附的谢知非浑然不惧:“没事,我行端坐正,不怕有人找来。即便有人要找我麻烦,我的双刀也不是摆设,定让他知道我明教焚影圣诀的威力。”
说罢,谢知非摸了摸那小孩的头,柔声道:“这里河道隐患极大,若不加以修缮,过不得月余便易出事。”
之前听那男人说的时候,周边的人已是义愤填膺,此时再听到谢知非坚定要留下来是为了河道,诸人满腔义:“善人放心,不管谁来,我们都会帮着善人的!”
“对!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大胡子不成?”
“他要敢来,我们就把他打跑!”
……
诸人浑然不作伪的态度,让谢知非心下温暖。他对这些的心思并不单纯,然而诸人对他的敬重却半点不掺假:“大家不急,说不得那人找我未必是坏事,修堤紧迫,还请大家抓紧时间。”
这话一出,诸人只得领了一日的工作,拿着相应的工具,各干各的活计。
当燕南天辛辛苦苦找到庐江县的时候,这里的堤坝已经开修好几天了。
翻山越岭从森林中走出来的燕南天饥肠挂肚,忍着肚子,燕南天决定先找到那个谢善人。然而刚刚从森林里出来的燕南天委实狼狈,就连那对来通风报信的父子都没认出这是那日的大胡子。
乱世之中,流民若是有一定的条件,身上总会有点防御的兵器。一般来说是菜刀锤子,然而也有一些流民以前是有钱人家,所以带着刀剑。修堤的人见他这样,倒没想到会是江湖人,以为这是哪儿来的流民,听了谢知非的时过来领活吃饭的。
当下就有人就带着燕南天去修堤那里。
燕南天看着架势不对,立刻挣脱了那带他之人的手:“我来找修堤的人,那个谢善人!”
“我当然知道,谁来这儿不想找谢善人不是。”领着燕南天的人同一边上的周书生打了个招呼,随后递了根扁的木棍给燕南天,又给了他两个竹篓:“不过谢善人事儿多,不可能见每一个人,你先干活,等会吃完饭的时候谢善人会和我们一起吃。我看你身强力壮,挑泥这样的事,你肯定干得好。”
燕南天默默的握紧手里的木棍,还想再说,然而那人以及拿着铁铲离开了。
再一看,四周的人都是各自干各自的事,有一两个人见他拿着木棍和竹篓不动,投来了鄙夷的目光,像他是来骗吃喝的懒汉一般:“……”
修堤是个体力活,无论是抬石挑泥还是拌泥铲土都有技巧,需要巧力。这显然不是燕南天知道的,没有谢知非这般身体的燕南天只知道,自己干了半天之后:腰,快折了;手,快断了。
当夕阳的余光映上芦花,不尽妖娆,燕南天觉得自己肩上火辣辣没知觉的时候,岸边掌勺的人吆喝着开饭,众人放下手里的活,三三两两赶过去。
不限量的粥,三片肉,一小盘野菜,一碗加了盐的汤。这换做往日,燕南天没有任何兴趣吃,然而此时累了半天,肩挑背扛的燕南天饿得可以将碗筷一并吃了!
燕南天夹在一群人中间,见左右之人都不动,也不管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规矩。雷公还不打吃饭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先让他把肚子填饱了来,当下,燕南天端起碗,这才刚提起两根去了树皮小木棍做的筷子,便引来诸人怒视。
然而燕南天被人注视惯了,不管这些人口中说的什么,他反正没看到圣火,也不信圣火。吃完饭干半天活,平了这顿饭酬劳再去找那个谢善人!
于是,燕南天手中的木棍对着唯三之一的肉伸过去,伸到一半,被旁边指出来的木棍给夹住了:“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谢教主还没来,你喝什么饭!”
“教主?”燕南天停了下来,“我记得,他不是谢善人么?”
夹住燕南天木棍的人是周书生,打量了下燕南天半响,狡缬一笑:“我说谁这么不懂规矩,原来是今天新来的。”
燕南天对这里的事唯一的知晓,也就是那个同他义弟争第一的谢善人,也就是这人口中的谢教主。正所谓知己知彼,他正巧可以借这机会问问这谢善人的事:“我今日才来,什么都不知晓,还请兄台告知。”
周书生点点头,有关教主的事,那是他的专长:“谢教主是我们私下叫的,教主信仰明尊圣火,自称明教弟子,不过教主没有传教,所以见了他我们都是叫的谢善人。不过这私下,有些同我一样钦慕教主,一同信奉明尊圣火的,都叫他教主。”
燕南天也算是走南闯北,这神州大陆就没几个他没去过的地方,燕南天知道的教派,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九,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明教的:“那明教的教义是什么?”
就在两人说的时候,在他们远一些的地方,似乎有人站了起来。
周书生立刻停下了想要说的话,双眼亮,面上狂热的盯着那些人的方向:“等会你就知道,教主他来了!”
燕南天随之看去,只看到一个二十左右白衣红边衣服的男子,那人徐徐走来,龙驹凤雏、飞鸾翔凤,确实是举世难寻的好样貌。燕南天并不明白何为性感,他此时只知道,虽然他的义地江枫也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然而这人只是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挪不开眼睛。
一直紧紧盯着谢知非的燕南天终于等到谢知非从他面前走过,燕南天注视着谢知非,散出一丝战意,然而谢知非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看着众人,又似乎看向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谢知非努力做到让自己目不斜视,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因为要打天下的缘故一直没兴趣理会的江湖,却在这里意外的遇见了燕南天。因此,谢知非只能讲目光投向自己的座位,专注的走过去,进行每日三次的——嚼蜡!
“……”燕南天说不出来这双眼睛的魔力,仅是一眼,燕南天已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一种对乱世浮屠的悲恸和苍凉。
当燕南天在看到谢知非的衣袖和脚上的泥土后,燕南天忽然现,自己来这里似乎错了。谢知非的手很干净,然而衣袖上却有干湿不一的泥土,而谢知非脚上的泥土分明是疏通河道染上的。
虽然这个谢善人穿着汉服,但衣摆和肩部的纹路,可以看出这人在西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而谢知非背后的那把双刀则是南天眼睛一亮:一个人的武功高低,从他行走便能看出来,而眼前这个人,是高手!
谢知非会武功,但是从身边人说的话可以知道,这人从未使用过武功,而作为出钱号召众人修堤的谢知非并没有独坐高台。如果只是单纯的见到谢知非,燕南天不会想到这人会用习武的手去疏通河道的污泥。
这个认知让燕南天心中一沉:若这谢善人当真如他表现出来一般心怀苍生,那他义弟的确比不上。
待谢知非从他面前离开,燕南天看向周书生:“他就是你说的谢教主?”
周书生小心点瞅了眼谢知非的背景,见对方像是没听到,松了口气的周书生立刻纠正道:“现在要交谢善人,他不喜欢我们叫他教主,哎,不跟你说了,教主坐下了。”
随着这话,周书生一脸虔诚学谢知非的模样的闭上双眼,燕南天看了看四周,周边许多人都同谢知非闭上了眼睛,燕南天疑惑的皱了皱眉:这是作何?
这时候,燕南天听到谢知非清冷的声音,低沉、沙哑,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悲怜:“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弟子,同心同劳……”
缓慢的声音,清晰的语句,从谢知非开始,燕南天耳边听到许多人跟着念这话。
有的满一些,有的快一些,但相差并不远,低声的话语汇成浑厚的誓言一般,让人侧目。
在最初的时候,吃饭之前念这段话的只有谢知非一个,然而谢知非在这些人的心中地位颇为崇高,因此有不少人开始跟着念。
你念,我念,他也念,最后大家都一起念吧。
没人会觉得自己不是明教弟子跟着念有什么不妥,这就如同非佛家弟子的一样拜佛,非道家弟子一样做法场,他们不是明教弟子也可以做个明教的信徒:听说大善人就是受了这明尊圣火的点拨,因此广济诸人,可见这明尊圣火合该好好拜拜!
此时,燕南天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近千人,闭着眼睛,虔诚的颂着明教的教义。
燕南天端坐在那里,耳边传来的是一群平民充满虔诚的话语。燕南天自认见过最美的女人,最帅的男人,登过最高的山,见过最广的海,然而从未有一次,让燕南天如此震撼过。
这些人已经念完,吃完饭便会找地方休息,然而燕南天端着碗筷,却没了心情。
在燕南天的脑中,一直回响着众人齐声念话的声音,“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弟子,同心同劳。怜我世人,飘零无助,恩泽万物,唯我明教。光明慈父,知义知情,启我澄心,苏我明性。怜我世间,魔尘岔染,除恶扬善,唯我明教。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熊熊圣火,焚我残躯……”
夕阳已经落在青山之后,燕南天隔着长江边上的芦花看到夕阳的余晖,一时间对何为侠这件事,产生了疑惑。
他真的是侠吗?
终于最后一丝夕阳也消失,天由蓝渐黑,在长江的江堤上,谢知非找了个燕南天能看到的地方,点亮了篝火,激情燃烧火焰像是要烧至天涯:“万事为民,不为私己。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金火摇曳星点点腾飞而起,随夜风扶摇直上,夜晚由谢知非堆起的篝火明亮,像是黑夜之中的一掌行路明灯。
燕南天顺着火光的指引,攀爬上岩石,在那长江边上,火光烁烁好似晚霞映着谢知非的脸。燕南天此事已忘了自己原本来的初衷,他有一个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亟待谢知非回答。
当话到嘴边的时候,燕南天猛的想起白日别人同自己说的话,不知为何,说起话来到不像是平日的自己:“谢……谢善人。”
面对篝火的谢知非对着火堆拜了拜,这才起身:“燕大侠。”
“你认识我?”燕南天一愣,他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谢知非这人,对方是如何认得自己的。
谢知非点头道:“天下第一剑客,燕南天,在下自然知道,不知燕大侠找我是为了何事?”
燕南天来找谢知非,本是想看看这被人称为赛过自己义弟的人是谁,然而这时候,燕南天却不好意思提这件事。
对于武林人来说,兵器就是生命,燕南天江视线投至谢知非的身后:“以你武功,可成一派宗师,做一方豪侠,惩恶扬善,也能破邪除魔,可你却将你的刀缚在身后,让宝刀蒙尘。”
这个道理谢知非自然明白,在一个这么乱的世界,他有那么高的武功,要想开宗立派何其容易。然而陆危楼上了年纪打了鸡血,偏偏他到现在也跟着喝了一口毒鸡血。想到前途无量充满荆棘还没看到起点的建|国指路,谢知非便忍不住叹一声自己命苦。
这一声心酸的叹息在燕南天的耳里,像是叹尽了兴衰盛亡人间事,道尽了山河破碎人飘零:“我双刀再快,能护住的也不过身边十几人,我钱财再多,所惠也不过千人之数。然而我束兵散财在此修堤,却可以帮助沿岸的百姓,若能在雨季之前修好堤坝,倒也能让他们少一些波折和苦难。”
眼前金色的火焰摇曳,这让燕南天想到了传说中的神鸟凤凰,沐浴烈火而重生,百鸟之王,祥瑞之鸟。
燕南天终于明白,他是侠,只是他不是大侠。燕南天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了解一个人,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了解一个教派:“谢善人,什么是明教。”
“日月凌空,明耀大地。破邪除魔,为善除恶,是我明教。”谢知非负手走向河坝。
燕南天的到来倒是给谢知非一个启,张无忌那个教主虽然做得窝囊,军权被朱元璋架空,光明顶政权也差不多空了。但是在张无忌之前的阳顶天却不一样,那是个军政都抓在手里的人,手里笼罩着许多江湖高手不说,还能坐镇光明顶,指挥神州的大小起义。
作者有话要说: 1朱八:朱元璋,八月八日出生,朱八,不是猪八戒。
错别字等会儿来,我冷热不均吃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