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人间二十三忠骨【一更+二更】
当袁术点兵点将信心十足攻向徐州的时候, 绝对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可怕的反扑。;
被天策一口钢牙咬得浑身血的袁术:这哪儿是如狼似虎呐, 这分明就是一群狼啊!
遥见城墙上吕布那双盯着自己脖子亮的眼睛,脖颈凉幽幽的袁术心里苦:这架势, 到底是谁打谁呢?
事实上, 除了被袁术打的天策军对袁术的到来格外欢喜,尤以阔手惯了突然变穷的吕布最为兴奋仰天长啸外,内到自己人的袁绍外到战友们的士族没一个高兴。
对于袁绍同士族来说,袁术檄文讨伐谢知非和曹操可以有, 然而内容不能那么写啊!
那么多好的内容不写, 写什么人|伦不孝?
远在千里之外的袁绍:他这弟弟, 其实姓刘吧……
谢知非和曹□□全家的时候, 一个洛阳被焚需追董卓, 一个天子遇难需救天子。
忠孝从来不是一个能简单说清楚的事情。
你这边倒是说孝了,谢知非和曹操那里可以说忠呢!
每每想到这么个可举清君侧旗帜的大好局面没了,袁绍便恨不得从公孙瓒面前直接掉头, 越过兖州将袁术教训一顿:没本事还檄文,难得的机会浪费了吧!
这要拿均田和科举来说事, 那朝廷内外江山上下得多少人前来投奔?
局时山河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这机会没了,而袁术也已经开打了,并且满腔激情撞上在了吕布的枪头上,被戳了个透心凉。
其他人守城那就是老老实实的守城,据城池之固坚守不出,可是吕布的守城与众不同。
袁术这边攻城的队伍才刚刚出动,对面的城门便大打开了, 吕布带着自己的五千铁骑一溜烟跑出来将这些跑在最面攻城的士兵挑了个遍,然后吕布就御着赤兔马跑到阵前:“吕奉先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袁术:“……”滚犊子!
失了数员大将的袁术郁闷,不打算让自己手下大将去送死,只见袁术手一挥:“放箭!”
画|戟将箭|矢打落,一大把战功捞到手的吕布拍拍赤兔马,大笑着带人跑回城里,心里惦记着明天怎么继续出来收割军功。
在此时在吕布的眼中,袁术麾下大军那都不是军队,全是军功!
是他养家糊口的根据!
眼睁睁看着吕布带着人跑回城里,袁术气得七窍生烟。听了手下谋士的建议:围城!
打不过没关系,围起来,断水断粮看你们怎么办。
徐州这边杆得热火朝天,一个十倍弱于敌人的守城战徐州守得几乎捷报频传:今日退敌,明日杀敌……
袁术跪倒在城墙下的士兵有近两万人,偏偏袁术那这里半点办法没有不说,也不敢学谢知非那样绕过吕布他们,深入徐州腹地。
只能一直围着,准备将这里面的人饿死渴死!
收到消息的谢知非:“……”
袁术这个攻城战打得,同日日被人打得溃败没区别了。都打成这样了,朝廷是在没必要派援兵,谢知非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四个字让人通过特殊渠道送过去:日袭夜扰!
于是,不久后袁术现,城里的天策军太狡猾了,白天时不时开城门骗他们东西跑动就算了,夜间这些人还要来骚|扰。
每每一到晚上,带着人白日睡大觉的孙策就会领兵从城里跑出来偷袭,一夜偷袭七八道也是常有的事。
往往袁术这边西边营地的人被军号吹响,悉悉索索爬起来还没穿好衣服便被告知天策军已经退了,然而回到被子里还没比上官燕,东边又有信号传来天策军偷袭营地……
莫说是袁术麾下士兵,袁术自己也已十数日未曾睡一个好觉。
又一次被天策军骚|扰了整夜睡不好的袁术从帐里出来,艰难打着哈欠,望着远处的城池呆。
不是说司隶和兖州大旱,朝廷缺钱缺粮么?
怎么围城一个月,城里的天策也不像断粮的模样。
就在袁术心里感慨天策军挺能抗的时候,看粮的粮官给袁术带了个晴天霹雳:“将军,天策军将我等粮草截走了!”
“你说什么?”袁术整个人清醒了。
他们大军就在这里,没看到朝廷有派人来,怎么粮草就被截走了!
将天策军困在城里断水断粮是袁术如今唯一的办法,现在粮是断了,可不是断了天策而是断了自己。
袁术觉得自己快暴走了:“那么多粮草,你们是怎么看的?”
这人面上顿生愧色:“将军,那些天策军日日扰营,我等次次……”
说来也简单,不过是孙策见城中粮不够借着偷袭迷惑人眼,乘人不备偷天换日。
袁术军粮囤于三地,夜间赵云他们偷袭的时候会在袁术的营地中四处生事,让袁术的军队以为自己带人是来搅得他们夜不能眠,再一日一日将袁术军中的军粮慢慢换走。
那些放在里面的军粮未曾开袋,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辨不得真伪。
直至今日生火时,做饭的士兵打开一新的粮袋现里面尽是空壳又连续撕开其他,一连开了七八袋现不对,众人一清点这才现近乎一半的粮草被调包了。
到了这一刻,徐州已经成了鸡肋。
在思量再三之后,袁术决定撤退:打不过,跑总可以吧!
然而袁术的军队一动,在城墙上命张辽计算自己军功的吕布一看战功要跑了,那还了得?
当下让张辽不要算军功了:那最大的军功要撤了,兄弟们抄家伙更我追啊!
赵云一句“奉先,小心优有诈”还没说出来,吕布已经跑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吕布又带人冲了出去,蠢蠢欲动的孙策顿了顿,决定还是先问问赵云的意思:“赵将军,如今怎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求稳的赵云很绝望,这若真是袁术的陷阱,他们不出城吕布一定会陷入危险,必须出城救人;倘若袁术这次是真的撤退,那么他们出去追一段距离也好。
更何况……
赵云沉默的盯着跃跃欲试的孙策,手下都是一群好战分子的情况下,赵云只有一个选择:“追!”
这一追,赵云他们顿时现袁术这是真的在撤退。
虽说袁术撤退时有所准备,然而架不住看到战功飞飞的吕布杀红了眼,军功面前,神佛也不可挡。
待到天黑,截了不少俘虏回城的赵云清点完人现,吕布和他手下约两千来人没回来。
孙策担忧道:“赵将军,奉先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赵云无奈的瞥了眼孙策:你就算不信吕布的本事,至少也得信你师父啊。这世上,除了你师父,还真没人能将吕布在野外给拦住。
深知吕布为何如此激动的赵云拍了拍孙策:“除了你师父,没人打的过此时的奉先!”
单身狗的孙策不明所以:“?”
正如赵云猜的那样,吕布是盯上了袁术一路追着没放手。就在吕布跟在袁术身后追来双方都迷路的时候,在长安这边文武科举如期完成。
即便两州大旱,刘协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减了选秀却坚定要科举,将只有一些存货的少府刮了个干净。
今年科举宴会不比去年,然而依旧热闹,无需演戏的刘协非常满意的对自己期待的举子展望了下大汉的美好未来,顺便勉励诸位向新出炉的光禄大夫周瑜学习,深入民间为大汉光热。
天子高兴,臣子欢喜,然而世上总有那么一些搅屎棍棍见不得别人好。
宗正双手捧玛瑙金樽对刘协遥举朗声道:“想陛下登基时遭天下荡覆,奸贼当道。幸陛下承天立极,作民父母,日夜不寐平乱诸贼,使四海同伦万方向化。每每思及于此,臣欣喜若狂 。”
“……”
众人脸色顿时古怪:这语气,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果然,宗正的话语一转,到了刘协大婚这件事上:“然天地有日月,乾坤分阴阳,婚礼为天秩之源王化之始,中宫凤位空悬,有失阴阳,方有天降灾旱以警。忘陛下遴选贤淑良家子,母仪天下!”
谢知非险些没将口中的酒喷出来:合着这些人眼看天人感应玩不转了,改成阴阳学说也可以?
大殿中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针落可闻。
——天子这是被,逼婚了?
片刻后,大殿中响起一声轻笑,刘协放下手中的酒盏。
隔着冕珠殿中诸人看不到刘协的神情,只听得刘协似乎并没有生气,反倒还有几分好奇的意味:“看来宗正今夜是早有准备。”
宗正从袖笼取出一叠绢纸,对刘协恭敬道: “不敢,臣也是今日才拟出良家子名选,恰今夜良宵盛宴臣便想再为我大汉添喜事。”
刘协身边的内监立刻跑下去,将宗正手中的娟纸接过来,又小跑到刘协身边。
刘协接过来边看边点头,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看刘协这模样似乎非常喜欢宗正奏折上拟的名单:“有劳宗正大人了,朕心甚慰。这大汉的皇后,岂能轻率定下,待朕好好琢磨。”
大殿中一时恭贺之声四起,视乎今夜宗正的所为真的只锦上添花。
然而等宴会散去,内监悄悄拦下曹操和谢知非,带着两人去了宣室。
看到那里被刘协踹来东倒西歪的漆枰,谢知非同曹操对视一眼:这火,不小啊!
曹操咳咳两声,双手负在身前沉声道:“陛下是如何打算的?”
“明知我重视科举他们却在宴上来这么一出,分明是吃定了我不会再宴上拒绝他们!”刘协本就气得在宣室里来回走动,听到曹操这么问,刘协气得直抖。
“这分明是欺君,朕当然不能遂了他们心意!”
曹操同谢知非立刻点头:“陛下说得对!”
这年头枕头风是个可怕的东西,董卓不就是被坑掉的么,陛下能自己看清楚那就最好了。
“他们!”
刘协指着宣室内那些空了的漆枰,像是透过这些漆枰指向了朝堂上请他立后的那些人,一个个人面蛇心歹毒至极。
不过是看他不听摆布,这已经打起了他后世子孙的主意,说得黄冕堂黄为他为大汉着想,心里尽打着为己牟利害大汉万世基业的想法!
刘协自认即便要娶亲,也绝不会选那些人口中端庄贤淑的女子为后:“这些人心里想着什么,朕清楚得很!”
怒不可的刘协冲到御案面前,将宗正上奏的绢纸捏在手里一抖,奏折上那些被列为贤良淑德堪为国母的少女名单顿时出现在曹操同谢知非面前:“看看这些名单,看看!”
指着那奏折中伏寿的名字,刘协扯着这名单来到谢知非的面前,被自己为数不多亲人所背叛的刘协此时心里除了曹操同谢知非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信任的长辈。
从刘协口中大声喊出的话里,谢知非反倒听出了几分小兽般哀嚎的哭诉,“太傅你看看他们,他们当真好手段,朕的姑姑,朕的亲姑姑也成了他们的人!”
曹操捡起被刘协丢在地上的名单,认真看了起来。
谢知非叹了声:“陛下……”
长年握枪的手骨节分明,轻轻伸到刘协头上,从宣室外斜射入的绚丽阳光落在谢知非颊上肩背,轻若睫羽的话让刘协竟从愤怒中冷静下来:“你还有臣和相国,臣与相国不会背叛陛下。”
“嗯。”刘协低愣愣的盯着谢知非为数不多的浅笑呆,随后猛的低下头,冷静下来后想到之前的失态刘协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嗯……朕知道。”
“陛下能想到这里了,臣心甚慰。”见刘协冷静下来了,曹操终于抓住机会进行教书育人。
“那陛下可有想解决的办法?”
刘协:“有!”
汉室天子多是十五岁成亲,然而立后不同于其他,程序繁琐,从选定到封后少说也要半年的时间。
刘协即将十四,然而比起宗正列出来的这些人刘协更愿意选自己信任臣子的女儿为妻,无论多大,至少他的皇后与嫡子是与自己一条心。
汉武帝第一个孩子也是接近弱冠才有的孩子,有先列,他不怕!
而此时刘协最信任的臣子是谁,也就宣室中的二人:“朕听说,相国夫人育有千金?”
曹操的确喜填千金,不过这孩子因为生出来不哭被自己夫人丢了,曹操好不容易才找回来。
任经历如何不凡,现在也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一瞬间,曹操同谢知非看刘协的眼神顿时如看变态:这还是个襁褓的孩子呢,你就惦记上了!
为了政治的需要,莫说女儿,曹操连儿子都能推出去。
然而曹操推出去也有前提,那就是对方已经或者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又或是蹦跶不了多久。
然而刘协显然不在曹操的掌控之中,而且还会持续蹦跶很多年,这稳赔不赚的亲家曹操可不想结。
如果说陛下是因为不信任其他人而想娶自己女儿的话,孙权也可以信任啊!
曹操当下将孙权的女儿推出来:“回陛下,臣女儿尚幼,依臣看,昔孙破虏之女堪为贤良可掌中宫。”
孙破虏之女不就是孙坚口中经常提到的妹妹孙仁?
孙……仁……
刘协打个冷颤,对于从小颠簸的刘协来说他心中更钦慕的是温柔贤淑的女子,而非孙坚口中左刀右枪,日日将自己打扮成男孩子梦想是嫁谢知非的孙仁。
刘协果断拒绝:“朕听丕……蜱女说,相国之女生来不同。”
曹操面露了然:“……”
他知道谁是叛徒了,你说你文不成武不就便算了,如今居然还打起了卖妹妹的主意。
曹操觉得,自己书房里的躺着藤条已是饥渴难耐!
然而此时,该推的还得推!
子女都是债,谁也不知道长大了是什么样,想当年曹操还曾嫌弃长子文武都不行,哪知等二子长大以后更不成才。
他这女儿若是真贤良淑德还好,若是类霍成君……汉宣帝已让世人知道了何为秋收算账……
刘家的男人……可记仇了!
“……”曹操阴沉的打量着刘协:他们老曹家现在不需要拿女儿去换荣华富贵,更不需要拿性格还不明确的女儿去换!
隔了一会儿,曹操脸色一变,眯着眼睛微微笑的推脱:“陛下年岁不小的确到了议亲的年纪,然而臣千金委实太小,陛下还是另选佳丽。”
见曹操如此,刘协不免失望,转头看向谢知非:“太傅今日可有成亲的打算?”
谢知非:放过了襁褓你这是看上了胚胎啊?
在刘协亲事这件事上保持沉默的谢知非大义凛然,掷地有声:“臣欲效冠军侯,天下不定绝不成家!”
刘协:“……”
曹操:“……”
如今的刘协只觉四周黑暗重重刀光剑影,唯有曹操同谢知非可以让他安心,因而拒绝选他人推荐的女子为后更不愿意让这些女子诞下皇嗣。
而曹操坚定的表示老曹的男人可以扛起家族的光荣,谢知非打定主意不成亲,一时间这大汉最尊贵女人的地位,反倒是成了烫手山芋。
……
怒火滔天的曹操回家后操起藤条,身上曹昂挂着,腿上曹植拖着异口同声同声大喊:“父亲息怒!”
——父亲,你这架势,今晚他们三兄弟一不小心就要变两兄弟了啊?
很冷静的曹操:“都给我闪开!”
“我儿做了什么?”
闻声赶来的丁夫人拦在曹操身前:“我儿为他妹妹讨来后位何等尊贵!你敢打他试试!”
后位……
陛下的皇后?
自己还在襁褓的妹妹!
“……”听到丁夫人的话,震撼得久久才回过神来曹昂同曹植沉默了对视一眼,猛的松手:居然用妹妹换荣华富贵?
——父亲,你打吧!
被曹操追来差点跳池塘的曹丕整个人快哭晕了,他不过是见不得孙坚天天炫耀妹妹,这好不容易他终于也有个妹妹,没忍住拿出来秀了下。
他哪儿想得到,一直不表态谁家妹妹更可爱呢陛下心里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好么!
这边的曹家四个男人一台戏,那边的徐州,全家嗷嗷待哺的吕布深知袁术人头能换多少金钱多少职务,跟在袁术身后狂追:“袁术老儿,你既敢来又何必离开!”
月下的袁术策马狂奔:再不离开就要死了啊!
做着攻城略地美梦,上前线亲自督战结果被抓了个正在着的袁术此时一句话不敢说,骑在马上催促着自己的宝马使劲狂奔。
然而吕布马下千里神驹非同一般,被盯上的袁术一路跑来顾不得人马匮乏,只顾奔走。
只是袁术为三军统帅不管不顾逃走,大落士气,麾下士兵顿无斗志败落下来。
袁术身边从骑有拦截吕布者,有渐渐分散者,而败退的步兵又跟不上袁术的战马落在后面。
渐渐,吕布失了袁术的踪影,而袁术也不知自己跑到了何处,只能根据夜间明耀的北斗七星,找到方向往回走。
回扬州的路上,袁术又陆陆续续遇到自己败退的军队,待袁术回到扬州的时候,已是半个月过去。
大败而归的袁术看了看左右,面上无光:“……”
这仇必须报!
与此同时,刘协面对谢知非同曹操,回想刚刚听到的那些话,懵逼: “太傅何意?”
谢知非重复了一边: “臣先前以为,公孙瓒至少还能坚持到明年方全面溃败,然而事时有变,公孙瓒筑京屯田坚守不出于战败无异……”
“可朝中无钱无粮,且将军不是说将那……”关于自己作假中毒载脏刘表再坑世家那件事,先推是准备推倒袁绍身上,后来有准备推到刘璋身上。
那些群演连造假都做好了,现在又说不,刘协整个人是懵逼的:“怎的此时又变?”
曹操笑了笑:“陛下以为为何?”
“将军曾说,事异时移。”现在朝廷缺钱少粮,而谢知非同曹操却坚持往益州出兵,那定为事变。
而当今能算得是事变的,只有一个:“张鲁叛乱!”
曹操点头道:“陛下中毒一事可一不可二,否有损天颜,更何况弑君之罪非同一般,能留至最后那是最好。”
“战机若失再难得,张鲁作乱朝廷本该派兵镇压,无人敢妄议。”
比起这个,谢知非倒是觉得以刘璋的胆小怕事、贪图享乐,只怕他带兵平定张鲁威胁之后便会吓得夜不能寐:“臣带兵去,刘璋惧怕不敢妄动,若能经营得当未必不能让刘璋将巴蜀拱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