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断骨刮肉

江丑儿终于去拿了包装好的药品，而后急匆匆的赶去孙郎中那里，她担心煜儿，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了。

敲了敲门，不多时，孙郎中有些疲惫的打开了房门，江丑儿顾不上客气，赶紧开口焦急的询问。

“孙大师，煜儿怎么样？”

能不能治好是次要，她不在乎，只是不想这孩子太遭罪。

孙郎中有着年迈的脸上带着薄汗，并未开口，只是示意江丑儿随她过来。

短短的几步，江丑儿走的十分艰难，心情忐忑，因为她并不知道孙郎中给煜儿诊断的结果。

不过眼看孙郎中并不想开口，江丑儿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安，跟在身后，随他进屋。

孙郎中轻轻推开内室的门，一瞬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呛的江丑儿微微皱眉，心中更加的不安。

越过孙郎中，江丑儿一眼就看到赤裸着半个身子，下半身盖着衣服，趴在床上，嘴里咬着一根木棍，面色惨白嘴角带血，已经晕死过去的煜儿。

刹那间，江丑儿的心被狠狠的捅了一刀似的痛，她的煜儿啊！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顾不得地上那一块块浸满血水的布块，江丑儿什么都顾不得了，拼了命似的扑过去，不敢置信的伸出手，颤抖的用手试试了煜儿的鼻息。

“煜儿，别怕，娘来了”

江丑儿泪眼婆娑，双手不知道该放哪好，只能轻轻的摸着煜儿白的不像话的小脸。

甚至连哭泣都不敢太大声，怕一个不小心断了如今气若游丝的煜儿的生机。

还好，还有呼吸，煜儿至少还没死，她不敢相信，如果真的失去了煜儿，她会不会疯掉。

煜儿一直是她面对这样艰难生活的支柱，更是对自己的救赎，她不能失去煜儿。

江丑儿目光渐渐变得坚强，如今煜儿只有她，她也只有煜儿，她必须冷静。

江丑儿扭过身子，毫不迟疑，扑通一声跪倒在孙郎中面前，咚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头，额头与地面毫无保留的磕碰在一起。

“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只要你救了我儿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钱，对了我有钱，我可以马上全部拿给您，求求您救救这孩子吧”

因为太过用力，江丑儿的额头见血，滴滴答答的从额头流下，滴到眼睛里，视线一片血红。

孙郎中被她如此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她，而江丑儿执拗的不肯起身，孙郎中无奈。

“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我不就在治你儿子吗！”

“那孩子的伤太过久了，想要复原只能断骨重生，还有那些腐肉，不去除怎么能长新肉”

“虽然断骨刮肉极度危险，但是这是治疗这孩子最好的办法，而且想不到这孩子竟然硬生生的停下来了”

哪怕已经引用了麻沸汤，哪怕孙郎中已经用针灸手段去封住几个比较疼的穴道，这种疼痛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这不，疼晕过去了，不过你别担心，这孩子性命无忧，行了快起来吧，本来就丑，在破相了可怎么是好”

说着孙郎中赶紧用一块干净的布按着江丑儿的伤口，只是这血流的也太多了一点，并且非普通的人的鲜红色，而是有些发紫发黑的颜色。

听闻孙郎中的解释，以及信誓旦旦的保证，江丑儿终于放下心来，一手按着自己的伤口，一边跪坐在床边，看了看床上依旧昏迷的煜儿，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煜儿，你可吓死娘了”

“还有你，糟老头子坏得很，不早说，我还以为煜儿已经，，已经”

江丑儿全然不顾形象，哭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刚才口不择言，似乎骂了孙郎中。

抬眼一看，这老头子已经吹胡子瞪眼，一副想吃了她的表情，让她气的胡子都在颤抖，最终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指着江丑儿，恶狠狠的说。

“臭丫头你敢骂我！我告诉你这件事没有十只八只烧鸡别想了事！”

然后在江丑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速拔出银针，对着她的脸就扎了下去。

坦白说不疼，就是麻麻的，江丑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拔下银针，冷哼一声，拂袖出去，口中还骂骂咧咧。

“活了大半辈子，让个死丫头骂了！气死老夫了！”

等孙郎中人已经走出内室，江丑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摸摸自己的脸，鼻子眼睛嘴都在，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啊？

那么这老头子扎自己是为什么？难道是报复？

不等江丑儿在过多的揣测，床上的煜儿发出低低的痛苦的声音。

江丑儿赶紧全部心思放在煜儿身上，蹲在煜儿床上，握住他瘦弱的小手。

“煜儿，还疼不疼，娘在，娘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眼见煜儿如此半死不活的样子，江丑儿的眼泪又一次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如果可以，她多想代替煜儿受这份罪。

那是断骨剃肉啊，痛苦程度不亚于凌迟之刑，煜儿还是个孩子，天知道在她不在的那段时间，这孩子经历了多么恐怖的痛苦。

“娘，我没事，等我好了，我去帮你挖野菜好不好”

煜儿用虚弱细弱蚊蝇的声音对江丑儿说，见到她那红红的眼睛，满脸的泪水，煜儿感觉她这个样子，比刚才自己被挖肉都疼。

煜儿艰难的抬起小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并且故作轻松的安慰着江丑儿，这个女人为他做的太多了，他不想在让她担心了。

“好”

两只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这一世的羁绊，再也无法分开。

因为煜儿刚刚做了断骨从生，近几天内不能移动，只能留在孙郎中的医馆，而江丑儿每日除了摆摊，剩下的时间就是过来照顾煜儿。

肉眼可见的煜儿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了，经过孙郎中的医治，甚至面色都好了很多，有了些许小孩子的红润。

孙郎中缕着胡子，有些不解的喃喃自语。

“看那丫头家并不像有钱人啊，但是这孩子的基础极好，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从小用得起补品，如若不是如此，这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偷眼看了看正在自己摆楞弹弓东瞄瞄西喵喵的煜儿，他也曾试图套这孩子的话。

只可惜这孩子的心思太重，特别会装傻充楞，完全得不到一丝有用的线索，他只能作罢。

算算时辰，江丑儿也差不多要来了，果然，敲门声响起，还未开门，饭菜的香味已经传开，孙郎中笑眯眯的起身去开门。

果然，江丑儿提着一个食盒正堆着笑的站在门口，不过孙郎中却直接变脸，哼哼着。

“哎呦，我这糟老头子实在是太坏了，总是欺负丫头破费去买好吃的！”

软软的一个钉子，顶的江丑儿一顿，心里暗道，那么多天了，还记仇呢，自己不就说错一句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