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善恶偏颇。
殷寒咫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将亮，泛起淡淡的鱼白。
栖迟阁的烛灯还亮着。
颜姝宁一早儿就听到了门外的车马声，披着件披风在府门外等着。
殷寒咫下了马车，径直行至她面前握住了他的手，“在外面站了多久了，手这么凉。”
殷寒咫的手倒是温的，紧紧的将颜姝宁的手包裹其中。
“没等多久，左右醒了，听到你回来了，出来看看。”
颜姝宁隐藏了她一夜未睡的事实，但是又怎么可能瞒的了殷寒咫，“等了一夜？”
颜姝宁笑了笑，没有承认也不否认。
殷寒咫叹了一声，握着人的手回了府里。
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碰上腰封上的锁扣，清脆的叮铃声。
半个时辰之前，她派去跟着殷寒咫的鬼魂已经回来禀告了皇宫的情形，包括皇帝下旨派殷寒咫去往边境一事。
“殿下何时动身？”颜姝宁蓦地开口问。
殷寒咫脚步微顿，不过一瞬，就又装作了无事发生。
他并不稀奇颜姝宁会知道这件事，凭着她的本事，想知道，自然有无数种办法。
殷寒咫拉着人进了内室，走时的烛台，到了现在已经堆了一层蜡油烛芯被埋没在里面，闪着微弱的光。
“皇帝亲口下令的？”颜姝宁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坐在桌边冷冷的开口。
殷寒咫递了一杯热茶给她，“边境三万大军被困，皇帝无人可用，派了亓家两位将军一同前往。”
颜姝宁冷哼了一声，“朝中武将难道都死绝了不成，鲜卑此计分明是下了套等着朝廷往里钻，皇帝倒是慷慨，一下子派出了三名得力的大将。”
先前她还觉得景萧聪颖过人，有治国之才，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护卫京师的外充则内虚，若是趁着殿下和龙虎军离京之际有敌军趁虚而入，远水解不了近渴，皇城也必定沦陷，事情真是办的好极了。”颜姝宁不遗余力的嘲讽，眸中的不屑简直写在了脸上。
殷寒咫勾唇抚过她的侧脸，“皇帝急于求成，不过想除掉我，也想的太容易了些。”
指尖划过细腻的肌肤，殷寒咫勾了勾唇，“相比于此，本王更在乎的是，出征之后与王妃相隔两地，晚晚可会想我？”
妖孽好看的眉眼倒映着浅淡的身影，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格外诱人。
颜姝宁望了进去，陷了进去，淡淡的舔了一下唇角，眉眼间尽是笑意，“殿下觉得呢？”
殷寒咫嘴角淡淡的勾起，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吻上。
痴缠的黏腻，涌动的热血，眸中散不去的身影，终于化进一片炙热。
殷寒咫擒住颜姝宁脆弱的脖颈于齿间摩挲，毫不犹豫的留下一个殷红的吻痕，引起身下之人一阵轻抖。
颜姝宁喘了口气，翻身去解他的腰封，却被殷寒咫握住了指尖。
素日里清冷的眸子已然潋滟一片，颜姝宁喘着气，呼吸不稳的看他。
“别招我。”殷寒咫吻过她的锁骨，“出征前不会动你。”
颜姝宁眸子中透过一丝疑惑，细细感受着，殷寒咫也不像是不行之人啊，难道是有什么隐疾？
殷寒咫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低头惩罚性的她脖颈上咬了一口，“不许乱想。”
颜姝宁吃痛，不过没有推开他，眸子变的血红一片。
殷寒咫的手指触碰到她泛红的眼角，眸光暗沉，“美，真是.......美极了。”
颜姝宁笑了一声，抬身凑在殷寒咫的脖颈，尖牙毫不犹豫的刺破脖颈上的肌肤。
唇齿间尽是鲜血的气息，颜姝宁不仅没有浅尝则止，反而加深了一些力道。
鲜血顺着脖颈处的皮肤流下，殷寒咫脸色未变，纵容的揽过她的后脑按在肩颈间，鼻息间狠狠的呼出一口热气。
......
再醒来之时，天色已然大亮。
这一晚上，颜姝宁机会没怎么睡，这一觉睡的又深又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
青时端了洗漱的热水进来，颜姝宁刚从床上起身，脖颈上原本就没有消退的痕迹如今又添了一层，看起来更是惨不忍睹。
青时从耳根红到了脸颊，有些不敢再看那些痕迹，手上给颜姝宁编着发，神情却有些飘散。
她家小姐和殿下感情这么好，可是进府这一年以来，她家小姐怎么就是没有怀上个子嗣呢？
如今殿下即将出征，若是她家小姐再怀上了孩子，那即使殿下不在，这府中也没有人敢为难她家小姐。
不知不觉的，她手下的动作就偏了向，于铜镜中清清楚楚的看出来是歪了一角。
颜姝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小丫头想哪位情郎呢，竟然如此出神？”
“什.......什么啊......”青时面色发红，重新给颜姝宁拆了发髻，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斟酌，“小姐，殿下即将出征，小姐可伤心？”
颜姝宁抚了抚鬓发，“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离别之事颜姝宁经历了太多，哪怕前路未卜，生死不定，也都是必须要经历的一步。
“可是殿下此去归期不定，短则几月，长则几年。”青时犹豫着开口，“小姐就不未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吗？”
颜姝宁抬头看着她，“什么打算？”
青时恨天不成钢，又实在说不出让她家小姐留个殿下的子嗣，母凭子贵之事，脸红到了耳根后，“小姐没打算怀......”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云溪打断了。
“殿下不会。”云溪一双冷淡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青时，“战场刀剑无眼，所以殿下绝不会让娘娘陷入独自一人的危局当中。”
云溪神情坚定，在颜姝宁看向她时不自然的低了一下头。
颜姝宁笑了一声，“果然只有你们最了解他，说他温柔，平时却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说他无情，他却又比任何人都有情。”
殷寒咫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恨他的人恨之入骨，可是懂他的人又由衷地敬佩。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人称他为神明，又有人将他比喻成地狱的恶鬼。
善恶虚妄，皆由心生。
对人评价的好坏，往往反映了评价之人内心的善恶与偏颇，由此才能生出好坏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