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抉择。
天色昏暗，街边的枯槐自早春便没有发芽，不知道是害了病虫还是怎么，此刻便是聚集了不少乌鸦在上面，叽叽喳喳的扰人心烦。
颜府自出了颜函雨那件事之后便没落了许多，往昔门庭若市的情形恍如隔世，许氏一早儿便准备好了官服，仔细的给颜元祁穿戴好，犹豫了半日才道，“老爷今日去宫里，若是能有机会见着二殿下，还望老爷能替妾身问问雨儿的近况......”
颜函雨嫁到二皇子府本就不光彩，自进了府里便再没回来过，就是回门也不过是二皇子府的下人来传了个消息，说侧夫人身子不便便草草了事，许氏自然是思念自己这个女儿的。
“哼。”颜元祁冷哼了一声，“打听她作甚，出了这样的丑事，如今我在朝堂上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还不都是拜这个逆女所赐！”
经历过这样的事，便是他从前再疼爱这个小女儿，如今也未必再待见她。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许氏忍不住的抹眼泪，看着尤为的可怜，“老爷，雨儿便是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她也是您的女儿啊，二皇子秉性如何您又不是不知道，雨儿嫁去二皇子府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还请老爷能怜惜父女之情，怜惜一下贱妾吧。”
到底是一块儿生活了多年的女人，颜元祁听着她哭哭啼啼的声音也是心烦意乱，忍不住挥了挥手，“行了，若是见着二皇子，本官问问就是，何必在这儿做这哭哭啼啼的样子惹人烦。”
许氏攥了攥手心，脸上的泪还未擦干净，颜元祁也懒得看她这副样子，甩了甩袖子便准备着出门。
便是这时候，下人来报，说府外二皇子来见。
颜元祁皱了皱眉。
且不说他平日里同二皇子并不亲厚，也无拜访往来，便是最近京中局势动荡，二皇子此刻前来，恐怕来者不善。
“请人进来，好生接待着。”表面的礼数还是要做齐的，颜元祁看了许氏一眼，“一会儿在二皇子面前，管好你的嘴，别问一些没有用的。”
“妾，遵命。”许氏自然是知道轻重的人，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便跟着颜元祁一同去了前厅。
景宸今日穿着一身绛紫官服，看样子也是要去宫中赴宴的行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倒是风流的样子。
“下官，见过殿下。”颜元祁之前行了一礼，赔着笑，“不知二殿下来寒舍找下官可是有什么吩咐？”
“岳丈大人言重。”景萧淡淡的笑了一声，脸上端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不过是恰巧路过这里，有些事想同岳丈大人商议而已。”
语毕，他的目光瞥向颜元祁身后跟着的许氏，淡淡的勾了勾唇，“夫人看着脸色不好，可是小王来的不巧，打扰了岳丈和夫人的正事？”
颜元祁冷冷的看了一眼许氏，“你先下去吧，我同殿下有事要说，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许氏眼神闪躲的看了景宸一眼，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顺带着关上了前厅的房门。
“殿下莫要见怪。”颜元祁笑道，“一些小事......嗯，不知雨儿在王府里可好？”
“侧妃一切都好。”景宸坐在殿中的主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既然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自是不会亏待了她，岳丈大人放心。”
颜元祁听懂了他语气里的不耐，讪讪的笑了一声，“那二殿下今日来是......”
“本王今日来是想同岳丈大人谈一笔生意。”景宸放下茶杯，从腰间掏出一个纸包放在了桌案上，“关乎着岳丈大人的荣华富贵，仕途前程，就是不知道岳丈大人敢不敢同本王做这个交易。”
颜元祁静静的看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眉头皱了皱，“下官......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哦？”景宸淡淡的笑着，“本王本以为岳丈大人是个明事理的人。”
“殿下......”
“西郊暗兵两万今夜便会进城。”景宸落下一句话。
颜元祁一下子被打懵在了原地，猛的跪在了地上，“殿下，这......”他压低了声音，手都害怕的抖了起来，“这可是杀手的死罪啊！”
京中主力军都压在边境，二皇子居然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私藏暗兵，这若是被皇上察觉，那便是必死的罪名。
“岳丈大人恐怕不知，如今京城已经在本王的掌控之下。”景宸一字一句道，“璟王的军队被困在路上，就算是现在立即动身回京也需要两月有余，到了那时，本王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兵符亦在本王手里，届时便是璟王再有本事也只能对本王俯首称臣。”
颜元祁手上冷汗直冒，手指不由得攥起，“.......那殿下找下官是所为何事？”
他一直都知道二皇子的野心，就是不知他竟有如此忤逆之言，若是此话传出去，怕不止他这个官位保不住，就是他这条命，也岌岌可危。
“本王要做成大事，自然需要岳丈大人的鼎力相助，助本王成事。”景萧手指在桌上轻点，“这是软筋散掺杂了一些无色无味的毒药炼制而成的一种奇特的药，只要一点点，便能让人丧失所有的力气，你觉得若是给皇帝下一点儿这样的药，他还能有力气反抗吗？”
景宸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说出的话却癫狂又忤逆，若是有只言片语流传出去，怕是要引起天下大乱。
颜元祁脸上带着惶恐和慌乱，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种深深的恐惧包裹全身。
“如今京中局势已定，本王今日来便是要岳丈大人做个选择。”
“什......什么选择。”颜元祁嗓子暗哑。
“楚河汉界，岳丈大人想要站在哪一边？”景宸笑着说出最残忍的话，“岳丈是选本王，还是要将命押在璟王和皇帝身上，任由你选。”
说着任由，却是半点儿选择的权利都未给颜元祁留，向前一步，生死未定，退后一步，却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