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有孕。
裴观风上前仔细给景萧把了脉,看着他身上满身的银针,不耐的啧了一声,直接伸手将那银针拔了。
“神医!”珠儿惊呼了一声,好在一旁的司徒羽将她拦了下来,但是拔针的瞬间,司徒羽自己的手指也轻轻的颤了一下,看得出她也十分紧张,但是还是选择了相信裴观风。
裴观风将景萧身上的银针拔了大半,蹙了蹙眉,“毒入心脉,不疏反堵,这样虽是命吊住了,但是却腐了根基,不过是短时间的计策。”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随身带着的针包,熟练的在景萧身上下着针,神情专注,动作间却带着随意的懒散。
夏芜在一旁看着,素来冷若冰霜的眸子里也显出一分赞赏。
她从前便说过,裴观风是个天才,旁人需十分的努力,他却仅仅付出七分,便可做出旁人十分也做不出的效果来,是天生便该吃这一碗饭的人。
不过一个钟头的时间,裴观风落下最后一针,懒懒的呼出一口气,“好了,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怎么样?”司徒羽焦急的看了他一眼,“陛下的毒可能解?”
“自然可以。”裴观风于旁边的水盅中净了手,笑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就是到了阎王跟前,我也能把人捞回来。”
听到他的话,司徒羽一颗心才总算是回到了肚子里,这几日来,她听到的都是坏消息,如今总算是有一个人能信誓旦旦的对她说出肯定的答复,就像是被积石压了太久,一下子松懈下来,眼前越发的模糊,竟然是直接晕了过去。
眼前黑的前一刻,她只能看到榻上躺着的人,还有耳边珠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兵荒马乱,就像是那夜宫殿中嘈杂的场景,模糊间看到那人上一秒还冲着自己笑,下一秒却骤然倒在自己怀里,血色染红了一片。
梦里都是虚幻的,她拼命去抱怀里的人,却只触到一手黏腻,猩红的血怎么都流不尽,整个衣裙都变成了红色。
“陛下......”
“景萧.......”
“景......”
梦魇一般,脑中闪过一阵白光,司徒羽猛的从噩梦中睁眼,眼角不由自主的落下一滴泪。
“娘娘你醒了?”抬眼看见珠儿站在床边,脸上尽是担忧,看到她醒了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我......”司徒羽张了张口,嘴唇干裂的粘连在一起,开口才发觉到嗓音暗哑,“我怎么了?”
“娘娘体力不支,心情起伏太大,昏过去了。”珠儿小心翼翼的给她掖了掖被角,不知为何,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笑。
“怎么了?”司徒羽不解。
还未等到回答,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夏芜端着药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娘醒了?”她将药递给珠儿,“娘娘忧思过度,这两日又米水未进,我方才为娘娘把了脉,发现娘娘已经有孕在身,胎象微有波动,现下已无碍了。”
司徒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眸子露出几分讶异,“我有了身孕?”
“是呢。”珠儿笑了一声,回头又忍不住责备了几句,“娘娘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这几日全然顾不上自己的身子,便是为了腹中的皇子,也要爱惜好自己啊。”
司徒羽扯出一个笑来,从她手里接过药碗来一饮而尽,脸色好了一些,“陛下的情况如何?”
“娘娘放心。”夏芜道,“观风正在给陛下施针排毒,为了不引起怀疑,用的都是些慢热性的药,疗效没那么快,但是陛下的情况已经转好,如今更要紧的是娘娘腹中的皇子。”
许是她的话安慰到了司徒羽,司徒羽的情绪安定了很多,伸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抚摸,便是到了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实感,腹中竟然有了这样一个小东西。
“锦儿如何了?”司徒羽开口问。
刚出事的时候,她便让人将小公主送去了司徒府,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比在皇宫安全,景宸丧心病狂,但是还不至于将主意打到司徒府上。
“大爷今早儿买通了宫人送了消息进来,小公主在司徒府一切安好,让娘娘好好顾全自己,万万不能出事。”
“如今皇宫上下都被围着,这消息也是好不容易才送进来的。”珠儿叹了一声,“外界的情况也不知如何了,实在让人忧心。”
“不必担心。”夏芜语气和她这个人一样没什么大的起伏,冷冷道,“殷寒咫正在马不停蹄赶回来,想篡位,也得看看景宸有没有这个本事。”
珠儿被噎了一下,这神医不仅敢直呼璟王殿下的名讳,对二皇子更是不屑,从前话本里清冷出世的神医都有自己的的小脾气,看来也有几分道理。
咚咚咚,门外传来几声轻敲。
裴观风的声音懒散中带着几分不耐,“娘娘,景宸来了。”
司徒羽从床上起身,冷了脸色,“我去看看。”她交代珠儿将夏芜和裴观风藏在了偏殿,一个人去了前殿。
景宸今日换了件绛红色的的金制云雁华服,许是这几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看起来心情颇好,懒懒的盯着床榻上的人。
“你来做什么!”司徒羽没有半点儿好脸色,更准确的说是恨不得将他啖肉饮血,以报当日之仇。
“皇嫂不必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景宸笑着,若是不识得他乱党谋逆之心,定然会误以为他是什么温润君子,淡淡的从椅子上起身,“本王就是来看一看,毕竟皇兄待我不薄,臣弟也不想连皇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有什么脸面喊他一句皇兄。”司徒羽不屑的嗤了一声,“狼子野心,背信弃义,便是你有本事坐上这皇位,后世相传,你也不过是一个背负骂名的乱臣贼子而已。”
“嗯......”景宸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丝毫不在意的笑了一声,“没想到皇嫂如此能言善辩,不过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谋逆乱党,靠着卑鄙的手段坐上了这个位置。”
司徒羽恶狠狠的盯着他,眸中的恨意能将人一刀刀凌迟。
“可是那又如何?”景宸挑眉轻笑,“只要我能得到这一切,哪怕臭名昭着,也不过是身后事,与我......有何干系?”
他只要这皇权霸业,要他中意之人在侧,要将人踩在脚下,匍匐在他脚下,要站在权力的巅峰,感受万人朝拜,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