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梦醒时分
暗红色的天空，干枯而破碎的土地。
还有挥之不去的、死亡的气息。
面前的场景，让李月红觉得似曾相识。
就好像她曾经也在这样血红的世界里，经历过一场恶战。
名为“子弹”的东西快得肉眼难以捕捉，李月红凭借本能躲过一半，斩下一半。
但仍有些漏网之鱼，穿透了她的肩膀和手臂。
李月红感觉自己的头脑都在连日的战斗中变得昏昏沉沉，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去白鸟城，找一个叫“小云”的女孩子。
直到她面前，一个穿着厚厚的、奇怪盔甲的人，将肩头扛着的巨型金属圆筒对准了她。
李月红一怔。
躲过刚才那些子弹，已经是凡人力量的极限了。
而面前这个东西，将会对肉体凡躯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不，不该是这样的。
她隐约记得，自己明明有更强大的力量……
就在这时，她看到面前的人隔着盔甲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瞳孔猛地一缩——
但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砰”一声，盔甲人迎面倒下，背后鲜血喷溅！
鲜血的雨幕很快落下，露出了后面的始作俑者。
一个穿着古老的黑色长袍、有一头张扬的红色长发的男人，双手握着一把巨大的长刀。
他五官轮廓较深，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看到李月红后，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来你在这里。”
男人就要上前，李月红却后退半步，木剑横在身前。
他停了下来，微微眯了眯眼。
李月红也有些疑惑地看他：“你认识我？”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摇头：“竟已失去了自我吗……”
他又快步向前，不由分说握住李月红手腕：“走，跟我离开这里。”
李月红察觉到他并无恶意，因此并未反抗，而是问：“去哪儿？”
“去你该去的地方，离开心魔塔。”
李月红顿住脚步。
“不……我不能离开。”
男人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李月红将手缓慢而坚定地从他的手掌下抽了出来，退后：“我还不能走。我要去找人，我们约好了。”
男人皱眉：“你在这里多待一日，你的精神便损耗得越多，届时就算是广陵游来了也救不了你。”
广陵游？好熟悉的名字。
但……她已经跟人约好了，怎么能爽约。
李月红对那个奇怪的男人道了谢，便要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看来，还是要用点非常手段。”
李月红背后突然一冷！
这具身体在千锤百炼下锻炼出的警觉让她瞬间朝着旁边一个翻身，避开了劈下来的长刀！
李月红在翻身的同时转身面对突然发起攻击的男人，木剑直接刺了上去！
是他先发难的，既然对方不打算跟她讲道理，那她也不再留手！
红发男人横刀挑开木剑攻势，李月红却顺势挽了个剑花，将长剑自下而上穿过长刀刺向男人喉咙！
男人两根手指夹住剑身，冷笑一声：“‘燕穿云’？原来是白虹剑诀，我还以为能见识到你的斩月剑法！”
李月红并不知道自己的招式还有名字，只凭借本能与男人缠斗着。
男人眼中逐渐染上些不耐，厉喝一声，长刀劈下，竟带着足以劈开山岳的气势！
李月红挥剑去挡，却猛然惊觉，自己手中的不过是一柄木剑！
一柄木剑，能打开子弹，却绝对挡不过面前冷铁的威力！
就在那长刀劈下的瞬间，一股银白色光芒骤然爆发，把这片红色天空照得明亮。
银白光华渐渐消散，一柄银色长剑抵在长刀面前，二者相碰，火花四溅。
——名剑，太阴。
在太阴剑现出真身的同时，李月红脑海内那些迷雾尽数消散，一股灵力重新在她体内流动！
以她自己为中心的风吹起她额前乌发，那点暗淡的红月印记，此刻正熠熠生辉。
李月红和面前那双琥珀色眸子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收了手。
“是……莫师兄啊。”
她如梦初醒。
莫无涯收了长刀：“醒悟得不算晚。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心魔幻境竟如此奇怪。”
李月红摇摇头：“我……我有些乱，你让我想一想。”
莫无涯：“别想了，先出去再说。”
“等等……”李月红头疼欲裂。
莫无涯停了下来，虚扶着她：“你怎样了？要休息一会儿？”
“不，我……我还要去赴一人的约。”
莫无涯：“……”
明明已经清醒过来了，怎么还对赴约这种事这么执着！？
他沉声道：“你看看周围，已经不是你原来的那个幻境了，你要去哪里赴约？”
李月红按着太阳穴，看向四周。
仍是血红的天地，但那些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火枪大炮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伺机而动的魔影。
……莫无涯说得不错，现在已经没有地方给她赴约了。
她所执着的，不过只是心魔幻境中一个虚构的影子。
李月红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走吧，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哈，”莫无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算我欠你的。”
一天一夜后。
“莫、无、涯——”
李月红后背抵着另一个坚硬宽厚的后背，胸口剧烈起伏，冷汗自额头流下。
“我，我本来不想说，”她喘着气，努力调理自己的气息，“但这次，大概真的是你的过错！”
莫无涯没有说话，气息却也十分不稳，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还没缓过来。
李月红喘匀了气：“这些妖魔……显然已经超过了魔婴修为，但按照情报来说，没有突破自己心魔的修士，若选择强行杀穿心魔塔，所受到的历练也不会超过其自身能力的极限。”
而且他们所在的还只是心魔塔六层，并非那个最难的第九层。
李月红有充分理由怀疑，就是身后这个元婴巅峰让那些魔的力量更强了。
若只是普通数量变多，她和莫无涯两个元婴也不至于应付得如此困难。
最有可能的是，这里的难度，因为两个元婴修士，成倍数地增加了。
莫无涯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还不等李月红说些什么，大地突然疯狂震颤起来！
李月红和莫无涯的神情瞬间都变得严肃万分。
一个难以解决的家伙，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