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唐岚
陈暮曦一行人走进了道观中，相较于外侧的震撼，道观内部就显得低调内敛了许多，却更显一种岁月的古朴质感，书架和桌椅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内部，不少卷宗摊在办公桌上，不难让人想到这里就是唐岚平日里办公的地方。
唐岚从一张紫檀圆桌上拿了一个紫砂壶过来，在几个小茶盏里沏满了热茶，挨个递给了在场的众人。
陈暮曦接过茶盏，手掌触碰到茶盏的一瞬首先是一股沁润心脾的清凉感，接近着是茶水透过杯盏的温热感，交相叠加，哪怕只是将其放在掌中，亦有一种清心提神的感觉，再加上其随着蒸汽浮出的淡淡茶香，一闻便知这在茶叶中也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陈暮曦看着唐岚不紧不慢地招待好每一个人，心中对其稍有改观，虽然这人说话有些不着调，但是待客礼数上一点刺都挑不出，尽显一股儒雅之感。
其余人都陆续落座，叶谦则找了个办公桌，继续翻看着上面的卷宗，显然是不想听唐岚絮叨，但也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片大地的图腾吧？”唐岚笑问道。
众人点头，前面有关于“玄天龙胚”的铺垫了，此时他们也当然明白唐岚指的是“龙”。
唐岚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天道这个东西，反正我是信的，一切不归科学管的东西，都归它管，一些我们可能无法理喻但是却自成体系的规则都是源于它。”
陈暮曦有所明悟地点了点头，她了解过道家相关的一些知识，她印象里“道”就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所有冥冥之中的因果都与它脱不开干系。
陈子慕显然也知道这方面的知识，他煞有介事地举起手说：“所以玄天龙胚和天道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他已经是司内的正式成员，但入职时间尚短的他，对于这些事也是知之甚少。
唐岚很满意陈子慕好学生的样子，点了点头，让他把手放下，答道：“天道有一个准则，就是‘一’，这个一你可以理解成个体，也可以理解成一个整体，它就永远存在在那里，时刻在变少，也时刻在变多，可以理解成动态守恒。”
陈暮曦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唐岚这番说辞让她有种回到了高中课堂的感觉，她瞥了眼身旁的季研卓，这小子看上去倒是听得认真，但他真能听懂吗？
“这片土地的气运就也是这样，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龙脉，它也遵从这个原则。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灵气，而灵气从这中来，死后又回到那去，而成为怨灵猛鬼的，灵气则会滞留在世间，所以就会有些人先天觉醒出灵力，这部分人就是负责缉拿那些怨灵猛鬼之人，让这部分滞留的灵气回归龙脉，保持气运的守恒，这部分人后来就自发地组织在了一起，也就是第一代鹰门司。”唐岚说得嘴巴有点干了，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而玄天龙胚，就是龙脉最大部分气运的显化，相较于其他先天灵力者，玄天龙胚的灵力之庞大完全不可相提并论，就如小小溪流之于汪洋大海。”唐岚边说，左右手边凭空比划着。
季研卓两眼放光地叫道：“我懂了，也就是说我很牛叉！”
“夸张了。玄天龙胚的先天灵力大概是普通先天灵力者最高那一档的三倍，后面能通过修炼达到五倍。”一边在翻着卷宗的叶谦头也不抬地打断道。
被拆台的唐岚也不尴尬，咳了两声，接着说道：“为了保证气运的‘一’不出现紊乱，所以出现一个玄天龙胚理论上就是龙脉能承受的极限，不然可能会导致失衡。”
“那按照你的这套逻辑，这恐怕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吧？”陈暮曦眉头蹙了起来，沉声问道。
唐岚将蛤蟆镜摘下，露出了他的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他不肯定也不否认地说道：“如果是曾经，这么想确实没问题。但现在情况特殊，近些年来，高级怨灵和猛鬼的出现突然的暴增，导致了许多调查员的殒命，而那些滞留的灵气无人处理。因此，我认为这是龙脉自行作出的调整。而近期先天灵力者新增数量的锐减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陈暮曦听懂了唐岚话中的意思，确认道：“所以，你的结论是，第二个玄天龙胚其实本质是先前死去的调查员的灵气总和造就的。”
见唐岚肯定地点了点头，陈暮曦接着追问道：“那司内的另一位玄天龙胚是谁？”
唐岚指了指自己，说道：“正是在下。”
陈暮曦下意识想运起“心视”观察唐岚，但是她也拿捏不准唐岚的水平，会不会察觉她这边的异常，还是藏一藏比较好。
唐岚转而看向季研卓，他倒是觉得这个有点咋咋呼呼的小伙子挺合他胃口的，笑着问道：“怎么样，季家的小子，要不要跟我混？”
季研卓一惊，他也是没料到怎么这里好像人人都知道他是季家人，搞得他一点隐私都没有。他没什么犹豫，一只手拉起了陈暮曦的袖子，说道：“那个，唐哥，我已经决定好跟师傅混了，谢谢您的好意啊。”
唐岚有些讶异地看了这个看着平平无奇的陈暮曦一眼，眼帘低垂地沉吟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念头爬上心头，他玩味地笑着问道：“那让我和你师傅打一场，谁赢你跟谁，怎么样？”
此言一出，除了陈暮曦，所有人都抬头诧异地看着唐岚，叶谦更是放下了手上的卷宗，严肃说道：“唐岚，你认真的吗？”
唐岚的笑意更甚，说道：“当然是认真的。”他转而看向陈暮曦，眼睛微眯，问道，“那你愿意吗？”
叶谦虽然对陈暮曦有些意见，但此时也是出声提醒道：“陈暮曦，你可以拒绝的，哪怕他是你的上司，在司内私人对决也是必须要经过双方同意才行的。”
陈暮曦直视唐岚的眼睛，半晌，她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说道：“好。”
不如说唐岚的这个要求是正中陈暮曦下怀，她需要一个既能保证季研卓的安全，又能让她不用再操心这档子事的办法，眼前这个人哪怕还没展现实力，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实力不容小觑。只要自己在斗法中故意输给他，那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唐岚转身看向叶谦，意有所指。叶谦深深地看了陈暮曦几眼，叹了口气，用一种仿若机械的语气说道：“契约已成，双方比试须点到为止。只分胜负，不分生死。”
只见叶谦的手镯再次有光芒流转，一道灰色的门扉凭空出现于众人眼前，她站起身说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