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玄

看到陈暮曦跳进来，吴怡蓉下意识想让陈暮曦小心，但是看着眼前这个被金芒环绕的女子，好像和她以前认识的人又不太一样。

一直没有见识过陈暮曦的真实实力，吴怡蓉潜意识里就默认她和他们一行人都是同一梯队的。

或许稍强一些吧，但是再夸张也不会强于他们的导师付博涵。

这一刻，吴怡蓉才认识到自己的印象或许错了。眼前这个穿着大地色风衣的女子，正游刃有余地看着将他们逼入绝境的恶神。

而在气势上，毫无疑问，陈暮曦甚至更胜一筹！

“我能杀你一遍，就能再杀你一遍，又一遍！”那林恩的声音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痛恨，原先的阴柔感荡然无存，只觉得那声音在撕扯，在躁动。

“你真是听不懂人话啊。”陈暮曦脸上笑意更甚，就像在嘲笑这恶神丑态毕露，“那我这句话也送还给你。”

“区区一个半步酆都鬼神的家伙，真以为自己无敌了。”陈暮曦身上的灵通力暴涨，不断撕扯着空间内的粗糙黑线。

她现在身上有着来自上界存在的注视，都不需要招出猛鬼，也能轻松应付眼前这个已经被削弱过的半步酆都鬼神。

无数躁动的黑线向陈暮曦袭来，却被那护身的金芒灼烧得靠近不了一寸。

陈暮曦的手比作了手枪的姿势，指尖上灵通力不断收放，凝聚，压缩。

“……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对于陈暮曦来说，灵通力二级到三级的最大跨越，就莫过于对于灵通力的细致掌控了。

将这股能量不断熟练控制于指尖后，那口诀心法也就自然浮现于心头。

这便是所谓悟道了。

故而，陈暮曦将这招式命名为——玄。

这一次，灵通力被压缩至原子大小，以至于完全无法观测到。只是谁都无法忽略，空间中存在的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陈暮曦朱唇轻启，轻轻吐出一字:“玄。”

语毕，陈暮曦手微微一抬，那浓缩的灵通力便射向了林恩那粗糙黑线编织而成的身体。

仅仅只是触碰到，那恶神的身躯就化作了虚无。

只是陈暮曦知道，仅凭这种程度是无法祓除他的。

陈暮曦闪身来到了吴怡蓉和东方羽墨身前，柔声问道:“还能动吗？”

吴怡蓉艰难地点了点头，东方羽墨看着陈暮曦，眼神复杂。

“陈暮曦！”不远处传来叫唤声，赫然是顾海涛一行人，他们凭借着吴恩顺的罗盘找到了此处。

“到齐了就好。”陈暮曦一个闪身，吴怡蓉就觉得身体一轻，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抛起，扔到了外界的光明处。

东方羽墨、顾海涛、吴恩顺、秦明，都陆陆续续被陈暮曦带到了狭间之地外。

站在那破碎的缝隙处，陈暮曦向下看着，眼神只有冷漠，毫无悲悯。

是时候了。

浓缩的灵通力蛰伏已久，此时终于爆发，化作了淡紫色的狂潮的席卷了整片狭间之地，那些黑色的线条被这霸道的力量毫无悬念地撕扯殆尽，再无任何保留。

在即将消散的瞬间，陈暮曦感受到了林恩向她投来的目光。不甘、痛苦、怨恨，以及，怜悯？

不懂其中到底有何缘由，陈暮曦也不会再有机会去询问当事人了，眼前的狭间之地和现实的裂隙随着林恩的消散而消失，周围的空间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被营救出来的几人几乎都累倒在地，除了秦明和东风羽墨。

秦明伸展着筋骨，拿出了手机，准备向周旸龙汇报任务的进展，心态好像一点都没有受之前离奇经历的影响。

东方羽墨毕竟是特技调查员，即使受了一定程度的伤，但站立仍然不成问题。

只是东方羽墨看向陈暮曦的眼神，始终带着一些无法言明的情绪，这让陈暮曦十分在意。

“那个，请问你是？”实在按耐不住，陈暮曦还是礼貌地向东方羽墨询问道。

“东方羽墨，鹰门司特技调查员。”东方羽墨言简意赅地说道。陈暮曦倒是也猜到了，在那种情况下会出现在狭间之地的，应该就是唐岚口中找来的帮手了。

倒是和她预想中的形象有很大的出入啊……这身高，有一米六吗？陈暮曦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皮衣夹克的酷女孩，都需要用俯视的角度。

年纪应该很小吧？陈暮曦猜测道。

看着陈暮曦狐疑的眼神，东方羽墨就能猜到她心里大概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声音闷闷地说道：“别这么看我。我年纪比你大，和唐岚可是同辈……”

陈暮曦眉头一挑，问道：“唐岚和你说过我的事情？”

东方羽墨坦诚地点了点头，随后眼中又露出了那种复杂的眼神，嗡嗡地说道：“说是说过，但你这张脸我也忘不掉，和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个男人？说的是我爸？东方羽墨……陈暮曦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她想起来了在那场针对她的私人审判里，提到过这样一个名字——东方思凡。

“……父女？”陈暮曦喃喃自语道。

东方羽墨听到了陈暮曦的自语，嘴角一抽，冷声说道：“是兄妹。我是东方思凡的妹妹。”

兄妹吗……陈暮曦记得，那个现场唐岚有说过这么一句话——是陈仁害死了东方思凡。陈暮曦也不知道其中关节，是否她会迁怒于自己？

好似看穿了陈暮曦的顾虑，东方羽墨很淡然地说道：“你别想太多，我从没想过我哥的去世是因为他师父，每个调查员都应该有死亡的觉悟。对我而言，这件事就和你毫无关系。”

那我就更搞不懂你看我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陈暮曦心中腹诽道，她看了一眼时间，竟然也才十点半，时间的流速确实被扭曲了。

看着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这一个个身影，陈暮曦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身份也肯定是藏不住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和他们相处。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九龙的夜晚又复归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