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那索罗的玫瑰花(完)
修斯直到凌晨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在外面辗转徘徊许久也没有得出结果,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去面对那索罗。
那索罗早就在床上躺着了。夜已深,他背对着修斯靠墙而眠,只给修斯留了个门缝。
修斯放轻脚步,他路过那索罗身边时特意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没有让他发觉自己的存在。
那索罗在黑暗中悄然睁开眼睛,他金瞳中阴霾堆上去,咬肌鼓动两下还是没有张口说话。
没必要和修斯拉扯,越逼近他他越容易应激逃跑。那索罗很懂迂回,对付修斯这种雌虫,最好的办法就是耗着他。
反正他会自投罗网。
修斯已经回到了自己床上,他脱掉鞋袜,又在黑暗中看向那索罗的床铺。那索罗背对着他一动不动,连呼吸的频率也没有改变。
修斯闭上眼睛,他在这沉寂的氛围里似乎又感受到了唇上黏腻的触感,有些烦躁地翻过了身。
他一夜都是未眠。
那索罗却是在此之后瞬间改变了态度。他如修斯之前要求的那样,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控制好了和修斯的距离,两虫之间也没有再有其余的肢体接触产生。
修斯几乎瞬间就发现了那索罗对他的回避,他没说什么,依旧按照自己之前的规律来做事情。
那索罗的交友圈比修斯大了一倍不止,他虽然不常与其余的雌虫侍卫说话,但他性格随意好说话,闲来无事时也会去参加里面的一些交友活动。
修斯没有在意,这些活动他也找机会参加了一两次,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检测他自己的性取向。
他也状似无意地摸过好几只雌虫的手,如修斯所料,他没有产生如之前那般怪异的生理反应。
看来他不是对谁都硬。修斯拿出自己的记录册,他把记录册上那些雌虫的名字一一划掉。
他做完这些事情,眼神又穿过熙攘的虫群落在了那索罗身上。那索罗对这些活动显然兴致不高,他来了不过几分钟,便要自己找个僻静的角落去休息。
以往都是这样,但最近一段时间那索罗身边却是出现了另一只陌生的雄虫。
修斯见过那只雄虫,在很久之前的精神力测验大会上,那只雄虫便坐在首领的位置上往下看。
修斯当时便记住了几个首领的相貌,契约那首领单眼皮总是无意识地往下恹恹低垂,显露出几分厌世的疲态。因他是第一只为修斯举手的雄虫,修斯离开时特意多看了他两眼。
但这只雄虫首领意外地和那索罗走得很近,修斯曾经数次看见他们两只虫并肩而行。
那索罗见到契约那时的表情也与其余的虫不同,他对修斯总是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调笑,看着就没什么真心。
但见到契约那,那索罗总会收敛了神情,在他面前装成一副听话的模样。
似乎是注意到了修斯的目光,那索罗和契约那说话的动作停了一下。契约那也注意到了修斯,他眉峰稍挑,有意整理了一番自己微乱的衣袖。
修斯无意识抓紧自己手里的小树枝,只觉得契约那看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三分讥讽三分挑衅还有四分得意洋洋。
契约那明显有和修斯说话的意图,修斯坐在地上没有动,他一边用余光暗暗注意着他们的动作,一边在想之后要如何应对契约那。
那索罗却是没有给契约那和修斯接触的机会,修斯见他单手拉住契约那的衣领,果断地把他往身后的小树林里面拉。
虫群围绕的篝火烧得明亮热烈,修斯坐在边缘,也感受到了埋在火焰内里的灼热和滚烫。
修斯的视线在黑黝黝的小树林边停了几秒才收回目光,他手上力道增加,将手中那根小树枝捏断成了几截。
那一晚那索罗没有回来。
修斯睁着眼睛看向上空,那些灰暗的空气里面沉寂蔓延,偶尔能听见从窗外传入的某些不知名异兽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从门缝间钻入。少的可怜的阳光,也只将昏暗的房间增添了丁点明亮。
那索罗卡着早上将要集合的点回到了房间里面。修斯坐在床边穿鞋,他见那索罗鬼鬼祟祟推开房门走进来,红眸从他身上一闪而过。
那索罗身上依旧穿着那件侍卫服,许是在外待的时间长久,上面沾了清晨的露珠。一直安分折着的衣领也向外翻了开来,边缘的线条全都被撕裂。
修斯看向那索罗的脖颈,他皮肤白净,回来时上面却多了些暧昧的红痕。
修斯呼吸停滞了一瞬,眼眸刺痛间更觉讽刺。他们做的那么激烈,竟然连痕迹都没有擦掉。
他压住情绪,开口问道:“你昨晚没回来,去哪里了?”
那索罗头脑还留着和契约那争抢身体后留下的刺痛感,他闻言皱眉道:“没什么,在树林里面遇到异兽了。”
修斯听出了他语气当中的敷衍,他舌尖顶了下上颚,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那索罗这段时间有意和他保持距离,和他说的话也比之前少了很多。修斯本是不在意,但那索罗现在行事作风却是越来越往他底线上踩。
修斯收拾好衣物,他面不改色地跟着那索罗走到门口。那索罗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他转身间突然被修斯拽着衣领摔到了墙上。
那索罗头晕了几秒,修斯3S级的精神力在释放时对周围的虫都有绝对的压迫感。
那索罗皱紧眉头,他暗自调动了精神力舒缓压力,金瞳中有了异色,“修斯,你干什么?”
“罗纳索,你对谁都是这样吗?”修斯红眸中的颜色更加醇厚,潜藏在里的情绪慢慢探出了头。
“调戏我,亲我,玩累了就甩了我。”他单手掐住那索罗的下巴,在对方有了痛意的目光中声音一层一层往下冷,“现在又和别的虫在外面打野战,以为我不知道是吗?罗纳索,你怎么能这么……这么淫荡不知羞耻!”
那索罗:“……”
修斯用另一只手扯开那索罗的上衣,他把那件侍卫服暴力地往旁边撕拉,将那索罗里面的皮肤都暴露了出来。
“真不错,里面都没有留下痕迹,怎么脖子上不知道遮?”修斯手掌顺着那索罗赤裸的胸口往下,一直到了腹部位置。他想也不想就要把那索罗裤子给扯下来。
那索罗按住修斯的手掌,意味不明道:“修斯,你就这么想我?”
修斯看向那索罗,那索罗脖颈咽喉还在他手掌之下,许是那里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修斯指尖用力时让那索罗不自觉地感到疼痛而皱眉。
“罗纳索,我没有欺负你的意思。”修斯放缓了手里的力道,他看着那索罗眼角的薄红,轻声道,“但你太不乖了,你总是让我生气。”
那索罗有些发懵,契约那之前对他灵魂造成的不良影响还未散去,他只能被修斯单方面拖着衣领往后走。
刚刚打开一条缝隙的大门被再度关上,修斯把那索罗扔到床铺上,屈膝压住了他的后腰的位置。
那索罗上半身都埋进修斯被褥里面,他伸手挣扎了一会儿,只感觉腰腹位置受力快速变得酥麻。
修斯压着他伸手从自己枕头下拿出了一个药盒,那索罗只看到某样东西从他眼前快速划过。
好像有些锋利的寒光,像是一把匕首。
那索罗转了下眼睛,他果断示弱道:“修斯,我没有做那种事情啊。我什么时候不乖了?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啊……”
修斯恍若未闻,他单膝压在那索罗身上,将他长长了不少的黑发从他后颈处拨开,继而露出了底下那一团暗沉的黑纹。
那索罗的虫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没有明亮过,修斯也无法判定他是否被其余的雄虫做了深度标记。
“罗纳索,你是雌虫也没有关系,我能接受你。”修斯微凉的指尖按揉着那索罗那一块儿的虫纹,语调缓慢下沉,“只能接受你。”
那索罗脸埋进被子里面,闻言侧过脸看向上方。修斯红眸静看着他,他将匕首紧贴在那索罗脸颊上,以强迫者的姿态威胁那索罗张唇与他接吻。
“罗纳索,你和我说过,核心部落里的玫瑰很好看。我去看了,的确很艳丽,和你一样。”修斯一吻结束,他继续向上轻吻过那索罗的眉眼,红眸低垂,“雌虫和雌虫是不能标记的,所以我提取了部落玫瑰里潜藏的信息素。”
“只要割开腺体,把信息素注入里面,我们也可以完成标记。”修斯在那索罗耳边呢喃低语,他微微扬起唇角,“你是我的。”
那索罗没想到修斯能疯成这样,他之前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是怎么装出来的?
“你想标记我?”那索罗眨了下眼眸,他闷声道。
修斯像是在安抚那索罗,他俯身压上去,舌尖舔舐过那索罗脖颈后的虫纹,他开口道:“放心,割开腺体的过程会有点疼,你忍着点不要哭。等你被标记过了,我再让你割开我的,我们一起被同一种信息素标记……”
修斯匕首慢慢转移了位置,他吻过那索罗的虫纹,在那里寻找着那索罗腺体所在的具体位置。
他说着说着突然语音一顿。
那团黑乎乎不见形状的虫纹,竟然被修斯舔舐化开,有部分的颜色淡去,露出了底下白皙干净的皮肤。
修斯微愣,他伸手摸了下虫纹上的色彩,竟然从自己指尖上看到了被沾染上的黑色色彩。
修斯:“……”
“修斯——”某道压抑低沉的嗓音响起,在修斯呆愣的几秒内,那索罗身上的信息素成片成片地散开扩散。
修斯闷哼一声,他暗知不妙,跳下床就准备往外跑。那索罗翻身攥住他的衣领,在片刻间就将局势翻转了过来。
“修斯,不错,你这番话听得我都要给你跪了。”那索罗把修斯手里紧攥的匕首抢过来,顺便将装着玫瑰信息素的木瓶扔到了一边。
他冷笑着把修斯的脑袋按到了被褥里面,“看来我也没有必要对你客气了。”
修斯在这十几秒内也理清了思绪,他恼怒道:“你是雄虫?你竟然又骗我……”
“骗你怎么了?啊?不骗你我能知道你这些阴暗心理?”那索罗掐紧修斯的后颈,修斯等级不是装饰,即使受了信息素影响,那索罗压制住他还是颇为费力。
修斯抿紧唇角,他眼眶周围都因为自己剧烈的动作泛红明显。
那索罗无声勾起唇角,他把修斯身后的银发拨到一旁,将下面明亮的红色虫纹显露出来。
“修斯,雄虫的标记很简单,你知道怎么做。”那索罗手掌往下,他暗示性地捏了下修斯的大腿,“张开。”
修斯沉浸在大片信息素当中,他头脑混沌,也不知道最终有没有按照那索罗的指令行事。
他只感觉到那索罗的尖牙停在他虫纹上方,某些灼热的触感过后,他一口咬到了他脖颈后面。
“疼……”
皮肤上蓦然升起大片战栗,修斯感到颈后一阵刺痛。他睁开眼,那些混乱的过往也随之消散在视野当中。
他并未再留在之前的那间病房当中,那只绷带虫不知何时将他从医院接了出来,将他带到了另一处隐秘的山林里面生活。
修斯揉了下眼睛,他捂住自己脖颈后的虫纹,支撑起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想起了很多东西。
修斯与那索罗的纠葛,持续了整整四年。那索罗身份暴露后,修斯连夜逃回了自己的荒星。他对首领做了那种大不敬的事情,他自己都感到无地自容。
那索罗便又去荒星找他。九十四荒星,那索罗一颗一颗找过来,又给他说了许多话。
修斯当然不会再听他的蛊惑,他一颗荒星一颗荒星的搬家,最后还是心软没能拒绝那索罗的礼物。
那索罗送了修斯九千四的玫瑰作为歉礼,也作为他们新生活的开端。
瞧瞧这只雄虫,他的每一个举动总是让修斯意外又欣喜。
那索罗本来就是他的虫。雄虫也好,雌虫也罢,他只是有点不成熟和小恶劣。修斯觉得除此以外那索罗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在最后一颗荒星接受了那索罗的求婚。
回想起那些事情,修斯眼底慢慢有了浅淡的笑意。他走到房屋外面,恰巧看到了那只绷带虫在与另一只虫说话。
那是只与那索罗几乎一模一样的黑眸雄虫。
修斯有片刻的愣神,他站在门口,只见那两只雄虫都朝他走了过来。
那索罗握住修斯的手,他看向前方,那只黑发黑眸雄虫也朝修斯露出寡淡的笑意,“不知如何称呼你,我是江淮景。”
江淮景……
修斯微微侧首,他见那索罗眼中也有了不明意味的浅淡笑意升腾。
修斯下意识握紧那索罗的手,开口道:“修斯。”
修斯的记忆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彻底恢复,那索罗有时希望他的记忆只停在最初,这样他至少不会再经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可那索罗又缺少一个自己身体遗失与再获得的理由。他只能将那些过往说给修斯听,再由修斯自己在恢复记忆的过程中去感知和理解。
修斯看着江淮景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丛林里面,他背影与那索罗极似,活动间带着那索罗年少时近乎九分漫不经心的影子。
修斯莫名的喉间酸涩,他握住那索罗绷带下绑着的骨头,笑了起来,“雄主,什么时候才能长出肉?”
那索罗亲昵地抱住他的身体,他蹭了蹭修斯的腹部,开口道:“你多关心关心我,我就能快点长肉。”
修斯无奈地把脸庞埋入他胸口。
周围树木茂盛,遮掩住里面诸多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