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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突来的革命婚礼

童晓晓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个搞运动的革命年代,抬头看看牛牛,“牛牛,你知道振兴大队最穷的是谁吗?”

“赵大锅!”牛牛头都不抬,毫不犹豫的说。

“为啥?”

“他一直都是贫农代表啊,大伯以前说过,他年年拖后腿吃救济,大队就他一家吃不上饭,人家吃饼他喝粥,人家喝粥他吃草,人家吃草他吃土,连二猴子家都不如。”牛牛说的一本正经。

童晓晓虽然来了几个月,还真不知道大队上有这一号人。

初二上午十点,一大队部晒场上,刚出炉的三个贫农代表正在台上做忆苦思甜。

除了石头爷爷,韩老爹,还有一个三十六七岁的黑瘦汉子,就是牛牛说的赵大锅。

石头爷爷的忆苦刚结束,路口来了一辆拖拉机,革委会来检查工作,另送了一男两女,三个知青过来。

程咬银把人请进大队部,革委会牛副主任指着送来的三个知青,“王伟,雷燕,石向东,三位知青,程支书,咱公社你这是拔尖的,别的大队条件不允许,知青去了也不好安排,就都送你这了。”

程咬银还没说话,大辫子的女知青皱起了眉头,“这里是最艰苦的地方吗?”

牛副主任看了看大辫子,“不是,这是公社先进生产大队,要好多了。”

大辫子一听,脸色一沉,严肃的说,“我们是到最艰苦的地方插队落户,怎么能在先进大队住呢?请把我分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牛副主任脸色不好看了,大辫子明显比他这个革委会副主任觉悟高啊,“那就送你们去山溪大队。”

另外两个知青,王伟和雷燕,暗暗着急,他们可不想去最艰苦的地方,振兴大队就很好。

程咬银笑了笑,“俺们大队忆苦思甜大会等会就结束了,回头俺让人把他们送过去,牛副主任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牛副主任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些。

大辫子女知青道,“我们来劳动学习的,不能浪费时间,我们去参加忆苦思甜大会吧。”

程咬银嘿嘿笑着,搓着手,和牛副主任一起,把三个知青带到晒场。

台子上,韩老爹站到一边,该赵大锅开始做忆苦报告了。

“忘记过去就是背叛。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生产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俺与旧社会苦大仇深。

俺小时候和俺哥哥俺爹,在靠近邻村的一块自家菜地里种洋柿子。洋柿子长成的一天夜里,邻村一个地主摸黑去偷。

俺爹俺哥哥得知消息后,立即跑去捉贼。不料,那邻村的地主十分歹毒,逃跑的时候,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正好砸中俺哥哥的右眼,害得俺哥一只眼睛疼了半个月最后还瞎了!

有一年夏天,俺娘病了,特别想吃鸡。可是,鸡在那时候是稀罕物,本地方圆十几公里内只有地主周扒皮家养了鸡。

俺是个孝子,心疼俺娘,找了一个深夜,翻进周扒皮家的高墙大院,准备偷鸡给俺娘吃。

不料,俺刚进院子,还没摸到鸡窝,就被周扒皮的看家狗发现了,那狗发疯一样狂叫,周扒皮提着一把鬼子军刀就追了出来。

俺正准备翻墙逃走,周扒皮把军刀投了过来,插在了俺的小腿上,差点要了俺的命!

从那以后俺的腿就瘸了,俺干不了重活,因为贫穷,今年三十多岁了,还娶不上媳妇,俺吃够了旧社会的苦,俺和旧社会苦大仇深。”

赵大锅说完,瘸着一条腿站在台上,台下的社员和知青,一个个肺都气炸了,怒火中烧,充满了对地主阶级的痛恨之情。

大辫子女知青气愤不已,转头问程咬银:“象这样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怎么会因为穷而没有人要呢?”

程咬银:“他爹娘都不在了,家里有一个瞎哥哥,他自己腿脚不方便,日子穷苦,吃不上饭,所以说不上媳妇。”

程咬银说完,大辫子女知青思考片刻猛地站了出来,大步走到台子上,

“贫下中农同志们,社会主义是个光明、伟大的社会,是我们贫下中农自己当家作主的社会。

可刚才,我听说这位最穷的贫下中农30多了还没媳妇,这是个当主人的样子吗?

这样典型的贫下中农代表怎么没人嫁呢?我现在郑重宣布,我要嫁给这位贫下中农代表。”

现场哗然,忆苦大会的气氛顿时变得使人窒息。

和她一起下放的一位女知青大声喊着:“你疯了?”

“不,我没疯。”大辫子女知青倔强地说,同时眼里含着泪水:“这样的贫下中农打光棍,我感到心酸,我对我的选择无怨无悔。”

童晓晓目瞪口呆,看着台上的女知青。

“好!好!大城市里来的知识青年,就是觉悟高,扎根农村闹革命,最彻底的就是石知青这种做法!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个好日子,程支书,去拿个大红花,我亲自给他们主持革命婚礼。”牛副主任高兴的两眼放光。

程咬银麻溜的从大队部拿了两个大红花出来,给大辫子女知青石向东和贫农代表赵大锅戴在胸前。

赵大锅晕头晕脑被人推到石向东跟前。

牛副主任神采奕奕站在台子上,对着台下的广大社员和知青们,充满感情的宣布,“知识青年石向东和贫农代表……”

“赵大锅,赵大锅!”

“哦。我宣布,知青青年石向东和贫农代表赵大锅,在这个有纪念意义的时候,结成光荣的革命伴侣。大家齐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为他们祝福!”

童晓晓和岳云南等知青,全程围观着,新来的女知青石向东戴上大红花,被人送到了赵大锅家。

赵大锅家只有两间草屋,炕上只有一床破被。

童晓晓没进屋,站在屋门口,那股子酸臭味熏得人直想吐。

一起下放的知青去送嫁,看着家徒四壁的草屋,连一盏煤油灯都没有,不由关切地问:“这么臭,啥都没有,是不是生活太苦了?”

“千万别这样说,”

新娘语气严肃真诚,

“贫下中农能住,我也能盖,我不怕这臭味,这说明我与贫下中农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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