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灵水

赵大娘到底还是有些偏心的，开口说：“那本来也是姝樱的生意。”

赵大嫂哼了一下，摸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惦记着那是你亲闺女，她咋不惦记这是她亲侄子？”

赵大娘一时无话。

赵天恩从院子里进来，对赵大嫂说：“大嫂，我现在赚的钱不也够花了。”

“是，一天几文钱跟打发叫花子似的。”赵大嫂指了下天，“你大哥在的时候，家里顿顿吃肉，现在呢？”

赵天恩皱了皱眉头，以前家里靠着赵姝樱的糕点风生水起，现在三瓜两枣的全都得紧着赵大嫂肚子里的孩子来。

“说这些干啥，”赵大娘觉得丢人，冲宋惊芸讨好似的笑了笑，“别听他俩瞎说。”

宋惊芸：“嗯，我知道，赵大哥不在了，家里难免过得紧巴了些。大娘，我到你家来，是想跟您买一样东西。”

“买？！”赵大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可别跟我说笑了，你现在是街坊邻居都知道宋老板，你家陆石还刚给林县令立了大功，你能找我买啥？”

宋惊芸笑着说：“那都是表面上光鲜，你想想，我们家好几口子人呢。”

她顿了顿，在赵大娘三人疑惑的眼神中低声问：“大娘，先前咱们在村里山洞上躲雨，我睡的迷迷瞪瞪的，无意间听见你们说的话。”

赵大娘：“啥话？”

宋惊芸：“我好像听见你们说什么……灵水？”

赵大娘三人脸色一变，互相打哈哈，“哪有的事儿，你莫不是听岔了？灵水？那是啥东西，我们听都没听过。”

宋惊芸还是看着他们笑，“嫂子快要临盆了吧，到时候大娘就得当奶奶了，赵大哥唯一的骨肉，不得好好养着，可要花不少钱呢。”

赵大嫂跟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肚子，听她一口一个赵大哥，不由得红了眼眶，想起那个短命鬼来。

宋惊芸又说：“大娘先前说了，咱们两家既往不咎，以后亲的跟一家人似的。我跟你们打听灵水，实在是也没办法了。”

赵大娘的态度松动了些，问：“咋了？”

宋惊芸眨了眨眼，道：“陆石受了伤，大夫说以后可能落下病根儿。”

赵大娘明白过来，搓了搓手，和赵大嫂赵天恩对视几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那个灵水……也不是假的。”

宋惊芸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赵大娘纠结地说：“我们也不知道灵水是个什么东西，姝樱给，我们就用。反正神奇的很，次次做糕点用它都香得不得了。”

宋惊芸激动道：“肯定是什么琼浆玉露。”

赵大娘见她这么激动，便觉得她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到他们家的灵水来，索性全都交代了，最后说：“就是不知道对你家陆石的伤有没有用。”

“没用我也想试试，”宋惊芸垂眸，“那么神奇的东西，说不准呢。”

赵大娘点点头，“也是。”

宋惊芸就说要买。

赵大娘眉毛都皱一起了，“可是、可是，姝樱早就不给我们了，上次做糕点也就剩了半瓶，放了老些天了也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宋惊芸想要，就算放了八百年她也买。

许久之后，赵家人目送宋惊芸离去，拿着三十两银子还觉得自己赚了。

几日之后。

宁阿叔彻底好了，便和宁阿婶商量着回黄堤村，宋惊芸和陆石宋大江也一起回去，正巧和里正商量一下租地的事情。

将近一个月过去，黄堤村的景色比以往大大地不同了。

一家又一家的屋子长得都大差不差，路上倒是看不见扛着锄头下地干活的男人了。

将宁阿婶二人送回家，宋惊芸他们才去找里正租地。那片地好租，家家户户都不乐意种，村里乡亲们今年正是缺钱的时候，宋惊芸手里有钱，索性直接当场租了下来付了钱。

回去的路上，里正还在感慨，“你们家真是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了。”

他们这些人在村里住这，听说了宁家两口子去镇上沾光的事，也听说了陆石擒获草寇的事情，全都又是羡慕又是后悔。

其中最后悔的，怕是当属宋大山一家子。

里正送他们到家门口，问宋大江，“不去看看你大哥？他家老二，学什么打铁，将将学了半拉，就被火星子烧了脸。”

宋大江心神一动，皱眉片刻还是摆摆手，“各有各的命，不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宋惊芸他们没有着急回镇上，而是和宁阿叔他们一起把租来的田地好好的捯饬了一番，松了土沃了肥，围了木篱浇了水，然后才将买来的菜种子一颗又一颗的种下去。

宋惊芸道：“这田没人种，肥力不行，还得阿叔阿婶时常多想着照顾。”

宁阿叔点头，“肯定，拿了你的钱哪有不给你干活的道理。芸丫头放心吧，叔保准给你捯饬的好好的，第一茬菜不出三月就给你种出来！”

“净说大话。”宁阿婶笑着攘他一下，拉着宋惊芸的手说：“再多住几日？”

宋惊芸摇摇头，“已经好几天了，阿奶他们在镇上我有点不放心。”

宁阿婶一想也是，就转身去屋里拿了个包袱出来，“前天刚腌的蒜头，你带回去，再过一个月就能吃了。”

宋惊芸接了递给陆石让他收好放骡子车上，撸起袖子说：“今个儿我做午饭，吃罢饭再走。”

宁阿婶求之不得，“成，你做饭最好吃了。”

宋大江和宁阿叔去沽了酒回来，配宋惊芸炒得猪肝刚刚好。

饭桌上，男人们喝酒，女人们话家常。

“阿婶得看着点阿叔，我怕他应了我的事，就跟地里的牛似的天天干活，比之前给人盖屋子还辛苦。”宋惊芸把那道猪肝往她们这边拉了拉，“猪肝补血，阿婶要多吃。”

宁阿婶点头，“我知道，我会劝着他的，但不管咋样也不会耽误你的事。回头开食肆，你记得喊我们过去帮忙。”

宋惊芸说自然，抬头看见宁阿婶夹了猪肝放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一扭头吐了出来。

“呕——”宁阿婶拍拍胸口，“咋这么腥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