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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烦闷之箭

看到了,是东门。

右边是秘书科所在的东北楼,左侧是一般仆人工作的地方。平时马车会进入中庭装卸货物,但现在却有点混乱。

子爵家的佣人中,似乎也有不少人去过市区。因此,不仅是私人士兵,就连仆人也有一半以上动弹不得。

为数不多的健康的人正忙于照顾剩下的人。虽说人数不多,偶尔也能听到慌乱的脚步声,但还是能感受到一种急迫的感觉。

不过,夏尔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

库库罗默说“复仇”。那么,目标就只有子爵一家或伊弗洛斯了。

子爵宅邸的中央。

夏尔仰望三层楼高的主楼。在去夺回军港之前,巴尔德等人曾坐在这里的院子里。

房子里一片安静,太安静了。

踏进这座主楼的人,屈指可数。夏尔也就只有以前被莉莉安娜叫出来的时候,还有变成鸟潜入的时候来过。尽管如此,房间的格局还是在某种程度上记在了脑子里。

从中央宽敞的玄关进去,就会来到头顶吊灯闪耀的大厅。红色地毯和左右楼梯,正前方,一面被挖成圆形的墙上挂着窗帘。这一带的结构,只要是贵族家庭都是一样的。

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果然很奇怪。

刚才巴尔德他们坐在这里的时候,女仆长和她的手下们正在应对。

为什么没有呢?如果要举出理由的话,比如把伤者放在别的地方。比如刚才的中庭之类的……

不,即便如此也很奇怪。

夏尔知道照顾病人和伤兵确实需要人手。但是,总不至于连子爵本人也滚到中庭去吧。也就是说,必须有人来照顾躺在这主楼床上的他。

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这时,夏尔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

不会吧?

夏尔径直向前走去,拉开了窗帘。

那里躺着四个女人,女仆长和她的手下们。

女仆中有两个人失去了意识。还有一个人虽然还醒着,但眼泪不停地流,明显慌乱不已。

只有女仆长一个人投来让人感受到她意志的视线。

“怎么了?!”

夏尔好不容易才勉强忍住想大声叫喊的冲动。

现在,眼前的她们被堵住了嘴,而且手脚被束缚,几乎无法动弹。

“我现在就解开来。”

说着,夏尔就要跑过去。

但是。

女仆长摇了摇头。为什么?

然后,她拼命地抬头望向斜上方,将身体转向那边。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都不用想!

别管这里的事了,去对付入侵者吧,上面有萨菲斯。

她是这么说的。

夏尔点点头,转过身,穿过窗帘,穿过大厅,快步踏上楼梯。

跑上二楼,首先进入东西贯穿中央的宽敞走廊……

在那里,夏尔差点就踩到了。

在宽敞堪称大厅的走廊里,红色的地毯上。

萨菲斯无力地挣扎着。

这是非常陌生的景象。

只有北面的小窗户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光线从背后照射下来,高雅的桌子上的家具都投下了阴影。但是,由于没有平时应该亮着的灯,所以整个空荡荡的走廊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然后,那个自大的萨菲斯,他几乎使不上劲的身体,为了前进哪怕只有一毫米也在努力活动着四肢。但是,手指只是无力地抓挠地毯,什么也做不了。

萨菲斯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脸颊被泪水打湿。这是他在死亡的恐怖面前,不顾一切地紧紧抓住生命的真实姿态。

那红色的地毯上,有着黑红色的斑点。仔细一看,萨菲斯的右脚被人从后面射穿了。

箭从膝盖上方穿过。不过,出血并没有到那种程度。也许正因为动也动不了,才没有伤到大动脉。

伊弗洛斯手持怀剑站在那里,仿佛在保护萨菲斯。

他的表情很严峻,没有一丝从容。

“……威廉?”

在那视线的另一边。

站在那里的是拉满弓的艾可。

是自己看错了吗?

不,没有。

可是,为什么呢?

沃尔特他们在找的艾可为什么在这里!

夏尔不由得叫了出来。

“威廉!你在干什么?!”

“闭嘴。”

和平时的她不同,声音低沉而冰冷。

但是,她的眼睛却是白炽的,仿佛只要瞪着眼睛就能把这世上的一切烧死

“……你在模仿什么?”

伊弗洛斯终于挤出了声音。

他注意到了,情况很不妙。

首先是与艾可的距离。走廊又宽又长,无法一步步接近,肯定会被射中一次的。

而且夏尔知道,艾可为了随时随地都能射击而不断练习。就算伊弗洛斯用奇策避开了第一箭,几乎没过多久下一支箭就会飞过来。连射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而且,作为伊弗洛斯来说,实际上无法选择回避。因为只要他左右移动,艾可就能狙击萨菲斯。

从情况来看,她确实射中了萨菲斯,但如果艾可把杀了萨菲斯放在自身的生存之前,那么“先避开再打倒”的策略就完全没用了。

但是,伊弗洛斯有风魔法吧?确实,防箭之术在使飞行道具无效化方面非常有用。在众多无用的魔法中,有着例外的出众的易用性。

但是现在,艾可射向这边的箭是不透光的黑色,金刚石制箭镞。这样的话,就不能指望魔法了。

“请让开。”

艾可说话很有礼貌,但声音在颤抖,毫无疑问,她极度兴奋。

伊弗洛斯则是用雷鸣般的大声怒吼道。

“那边的冒险者,为何要取萨菲斯殿下的性命!是钱吗?还是什么?”

夏尔向前走了一步,只要自己加入的话……

不,现在也没有意义。夏尔能对抗她的手段,只有支配者,那个短时间内不能再用第二次了。

被强化的身体操作魔法使用“行动阻碍”呢?这个距离能够到吗?而且,就算能收到,她也知道这边的魔法。她马上就会站起来,下一箭就会射穿夏尔。

“我想让你站在她这边。”

突然,克莱韦的声音在夏尔的脑海中回响。

不会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可是,怎么会这样。

“我不想伤害不相干的人,请让开……”

不是因为钱。

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因素。

她不是为了那种东西干坏事的人。

“为什么……威廉,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听到夏尔的声音,艾可没有看过来,只是回了一声。

“夏尔,对不起。”

“我在问你理由。”

“夏尔,我只想让你暂时不要看。”

“你说什么?”

虽然交谈着,但她的眼睛始终盯着一个地方。

伊弗洛斯的实力已经有目共睹。在距离遥远的今天,她的压倒性优势没有改变。即便如此,只要一不留神,她还是会被打败。

“在这座城市很困难的时候……为什么要这样?”

“就是因为这种时候。”

艾可艰难地喘着气,勉强地说道。

“子爵萨菲斯,要杀死这个男人,只有现在!”

艾可说得很清楚。

杀了萨菲斯。

在这个瞬间,瘟疫席卷全城,宅邸的警备也变得薄弱的这个瞬间。

确实,如果错过现在,即使是艾可也很难暗杀萨菲斯。现在正是绝好的机会。

那么,是艾可吗?那天,那个时候,放出复仇黑箭的也是。

不仅如此,她特意从西蒙尔-福雷王国越过国境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怎么可能,你不是只想当个冒险者吗?”

“对不起。”

“沃尔特他们现在也都在找你。”

“拜托,夏尔,别说了。”

“但是,伙伴。”

“闭嘴!”

艾可咬紧了嘴唇,仿佛要忍住内心的痛苦,血很快就渗出来了。

她瞪着匍匐在地的萨菲斯,大声说道。

“十二年前……有个男人无辜地断送了生命。你忘了吗?”

但是,萨菲斯听不清楚。即使想到了什么,因为全身没有力气,也不能很好地回答,也很难回头。

没关系,艾可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奥斯基尔迪男爵,尼文·埃纳……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听到这个名字,伊弗洛斯皱起了眉头。

“两代前的普利斯总督。”

“对。”

“可是,他……”

夏尔追溯着记忆。

对现存的贵族来说,那种事……不。

这是夏尔在和弗吕米去穆斯塔姆之前听说的。在菲尔成为总督之前,前任应该是因叛国罪被处刑的男人。

但是,现在艾可说“无辜地断送了生命”。

是冤枉的吗?

“尼文·埃纳,他应该是因私通他国、参与谋反而被问罪处死的。”

“不!我父亲没做过那种事!”

如果艾可说得没错的话。

她的父亲以前是总督,后来背负了不白之罪被处死。如果是叛国罪的话,对家人来说是不能免罪的。即使死亡得以免除,也不能继续留在国内,也得不到亲属的援助。

又是谁将她一家推入如此不幸的深渊?

“有人谋杀了我父亲。”

“你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有人从中获利。”

普利斯总督的职位出现了空缺。在坦迪拉尔的帮助下,菲尔赢得了这场席位争夺战。但是……

这个“空缺”是偶然的吗?还是某人预期的结果。

“两代人将普利斯私有化的恩拜奥家族。”

“你猜错了。”

“你以为事到如今还能搪塞过去?”

上一任子爵菲尔和他的儿子萨菲斯陷害了艾可的父亲,并把他赶了下来,然后就得到了总督的职位。

菲尔死了,剩下的儿子继承了普利斯总督。

这样的话,她的报仇对象就是萨菲斯了吧?

“上一任……不。”

伊弗洛斯的额头上冒着汗珠,平静地说道。

“菲尔没有这么做。”

“你敢相信吗?”

“当然不相信吧。”

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呢?

但是,夏尔现在不能在这里比较证据,甚至是相信这句话。实际上,即使菲尔做了坏事,如果是伊弗洛斯,为了保护萨菲斯,也会毫不在乎地说谎。

这么说来……

「上一任菲尔吗?听说他是个很强势的家伙。」

「就是那个吧,当上普利斯总督,就是从那家伙开始的吧?」

「是抢占了别人的名额哦。」

「嗯,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在内定别人的情况下,在王子或其他什么人的支持下,硬把这个职位给抢过来的。那样的话,会遭到怨恨不也很正常吗?」

这是凯斯在王都说的话。

或许,也不是没有想过的地方。

“让开!”

“我怎么可能退缩。”

“听好了,我只杀萨菲斯。不会对儿子威廉和女儿莉莉安娜下手。我报了仇,就会服罪,不会逃跑,也不会躲藏。”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放弃。”

“那么……”

气氛变了,已经没有谈判的余地了。

但是,夏尔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

她漫不经心地射了一箭。伊弗洛斯弹落了第一箭,但第二箭已经射进了他的侧腹。

“哧!”

后面有一个箭头,使伊弗洛斯的燕尾服不自然地伸出来。

面对不小的伤害,伊弗洛斯跪了下来。

目标在后面。艾可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只要瞄准萨菲斯就可以了。即使能挡住第一支箭,但连续射击几次,不久就无法用剑将其击落了。

“威廉!”

“不要打扰我,拜托了。”

对夏尔来说,萨菲斯的命根本不重要。

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做了这样的事情,你的人生就毁了。”

“我的什么人生?事到如今。”

已经没有退路了。在露着脸的情况下袭击了子爵和执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

话虽如此。

“夏尔,你知道我被驱逐出境后,有什么感想吗?”

她继续说着,轮到下一支箭了。

“带着两个孩子走投无路的母亲,接受了可疑男子的提议。当母亲听说可以成为贵族的妾室时,就做好了准备。尽管如此,她仍然爱着我的父亲。”

应该是瓦拉伯爵的妻子吧。应该是,因为艾可的名字里也有这个称号。

“我的母亲受到了很过分的待遇,所谓的妾室也只是徒有其名,母亲被当作奴隶或妓女一样对待。尽管如此,她还是以为是为了两个孩子才忍耐的。”

艾可的眼睛里又燃烧了起来。

这是回忆起人生中最痛苦的瞬间时的憎恶之火。

“首先,哥哥死了。那是理所当然的。就算生病了,也没人请医生,食物也只有乞丐能吃的那种。”

“威廉……”

“母亲也撑不住了,仿佛要追上去似的,虚弱地死去了。”

那一定是人间地狱。

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为数不多的最爱之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而且是痛苦的,悲伤的。

“而且,瓦拉伯爵还想对我下手……所以我才会用刀刺伤他,然后跑了出来。”

伯爵是想对快满十岁的艾可下手。

但是,艾可反抗了。于是,她舍弃了一切,逃走了。

然而,即使这样做了,又能去哪里呢?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是谁的错……”

内心蠢蠢欲动的憎恶,为了寻找出口而彷徨,如火焰般摇曳。

“因为我的父亲死了,被杀了。”

不幸的开始就在那里。

“那天,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

艾可茫然地望着远方。

“以前夏尔不是说过吗?四五岁时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可是,唯独那天的事。”

强烈的恐怖记忆。

如果是年幼的孩子,那就更烙印在心里了。

“在普利斯的北广场上,建起了处刑台,很多人都来看了。大家都用看新奇事物的眼神,我害怕了,紧紧抓住爸爸,哭着说不要走。爸爸则是告诉我: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这一切都是错的。”

临死前,艾可的父亲仍然说自己是清白的。

既然如此。临终前对女儿说的话,不可能是谎言。

“我哭着抓住父亲,求他不要这样。但是,刽子手硬把父亲拖走了。一眨眼的工夫,一把大斧子就砍下了他的头,就这样结束了。”

艾可拿弓的手用力。

“是谁把爸爸……哥哥,妈妈害死的!没错,就是这个……”

在艾可瞄准的前方,是至今仍匍匐在地的萨菲斯。

“所以,我要杀了你,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你,就像你对我所做的那样,我要夺走一切。”

原来如此。

但是,夏尔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知道了,威廉。”

“那么……”

“但这说不通。”

“什么?”

如果萨菲斯是家族的仇人,杀了他也是情非得已,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按照刚才的说法,陷害艾可爸爸的人,应该是上一任菲尔,那么,萨菲斯与这件事无关。”

“怎么可能!他现在明明已经控制了普利斯!”

“的确,他做的事情确实很肮脏,但即便如此,杀死艾可爸爸的人也不是萨菲斯。”

就是那里。

是不是菲尔干的,已经无从得知了。但是,萨菲斯不是凶手。

“这不是一回事吗?十二年前,他就已经是大人了!他一定也参与了阴谋。”

“没有这回事,艾可。当时的萨菲斯是岳峰兵团的副团长,一直待在埃塞地区,根本没有时间来王都和普利斯。”

“即便如此,至少也参与这个计划!”

“那也不可能。就算菲尔真的做了什么坏事,那件事他也不会和萨菲斯写信。”

“你怎么知道?”

“因为没有能力。”

直截了当的事实

菲尔不相信他儿子的能力。

“我听说菲尔是个聪明的谋略家,所以他可能做了什么。但是,萨菲斯……你看,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就连普利斯这个城市,多年以后也没有好转。

三岔路口的交通事故,臭气熏天的街区,全都被弃之不顾,却又对贵族之间的阴谋之类的东西动不动就插嘴。

即使是现在,他也因为和街上的女人出去玩而动弹不得,只是个徒有虚表的贵族,菲尔也知道他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人,所以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萨菲斯。”

“怎么会……”

“要以父母的罪过来审判孩子吗?而且就算是父母的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做了。”

“怎么会……不可能……”

艾可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小小的矛盾。

但是很快,艾可转换了视角,向伊弗洛斯提出了质疑。

“回答我。”

“……据我所知。”

虽然被射中,但伊弗洛斯虚弱地回答道。

“我没听说菲尔做过那种事。”

“骗人!”

“不过,也许只是我不知道。”

从伊弗洛斯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平静的决心。

“当时,我刚当上执事,总不能因此就不知道主人的行为吧?”

菲尔没有和伊弗洛斯商量过吗?

如果要问他是否应该担任普利斯总督,应该是肯定的。但是,关于谋杀现任总督的情况呢?

伊弗洛斯是一个好朋友,菲尔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而保持沉默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把问题往后推了。

“毫无疑问,现在的阁下是不知道的,我也不认为菲尔做了那种坏事,但是,如果这是事实的话……”

伊弗洛斯想要承担责任。

“……菲尔已经死了。那么,负责家中一切的我应该受到审判。”

杀了自己。

考虑最坏的情况。如果菲尔谋杀了艾可的父亲,而伊弗洛斯也参与其中呢?

已经死去的人无法复仇。但是,伊弗洛斯还活着。如果杀了他,艾可的复仇就结束了。

“是吗,原来是你。”

艾可把箭对准了伊弗洛斯。

伊弗洛斯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接受自己的死亡。

但是,下一瞬间,她还是把矛头对准了萨菲斯。

“什、什么!”

“就算杀了你,也于事无补。”

复仇的狂热一度平息下来,现在又回到了艾可身上。

“如果是你干的……那就算了……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比生命还重要的主人死去吧!这就是报应,用鲜血换来的,就要用鲜血夺回来……”

“威廉!”

“住手!你要杀的人是我!”

但是,艾可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也当作没听见。

“这样就结束了……‘那一天’终于……”

用力拉紧,弓发出微弱的清脆声响。

伊弗洛斯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她了,夏尔也一样。

就在箭要射出的时候。

“爸爸!爷爷?!”

小小的脚步声。一个影子摇晃着金色的头发,冲了出来。

扎在腿上的箭,地毯上渗出的鲜血让莉莉安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爸爸!爸爸!”

这是人类的感情吗?

虽然嘴上说是那样的父亲。在看到父亲受伤,即将死去的样子时,莉莉安娜失去了理智。

莉莉安娜一边摇晃着萨菲斯动弹不得的身体,一边抱着他哭喊。

“让开!”

“爸爸!醒醒!爸爸!”

“拜托,那里。”

“爸爸不要死!我不要!”

艾可僵住了,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一般。

莉莉安娜并没有覆盖萨菲斯的全身。后背也好,脑袋也好,只要是艾可的手臂就可以随意瞄准。而且,如果觉得碍事,只要把莉莉安娜一起射杀就解决了。

但是……

她依旧露出苦闷的表情,只是手持弓箭。

“喂,是谁?”

突然,楼下传来一个声音。

这是……是沃尔特。

应该是扛着哈利回来的吧,终于到了。

猜到是谁来了,艾可打了个冷战。

眼前是抱着萨菲斯哭泣的莉莉安娜。即便如此,要杀的话一秒钟都用不了。明明很简单的事情。

“咕……”

艾可转身跑了出去。走廊西边的深处。她踢破尽头的玻璃窗,纵身一跃。

“威廉!”

没有回答。只听到远去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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