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抉择
“所以，你在算计我与我表兄？”容月出紧盯着从回忆中抽出的曲泽兰，“之前在砚山寺的相遇也是你设计的么？”，她直直盯着着曲泽兰那双眸子，想从中寻到答案。
曲泽兰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轻轻摇头，“不是，与君大郎君相遇实属偶然，但之后我确实是利用了君大郎君的对我的好意…”她咬了咬唇瓣，轻轻垂下头。
这时，一旁安静望着二人的阿梨，蓦地微微靠近曲泽兰仔细打量一番，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见过？在一个林子里。”
曲泽兰瞳孔微张，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晚是你么？”那晚她被那位娘子帮忙逃了出来后，跌跌撞撞跑到半山腰时遇见两位娘子便请求两人随她一起返回救人，但又想到天亮后她父亲下了早朝后会一早来抽查她的琴棋书画，若是发现她不在房中，姨娘又会借此发作，她面上犹豫不决，那年轻的女娘便说自己有功夫在身，她若是有急事可先行一步，无奈她便指明方位后又问了下山的路以及进城的方向就下山去了，一路上凭着月色与自己的方向感，终是在父亲下朝前赶回了房中，在早已哭的双眼红肿的雁杳帮助下清理伤口，洗漱打扮，用膳后等父亲归来。
阿梨望着她轻轻点头，转眸对容月出说道，“阿宿，那晚便是这位娘子请求我去帮你。”闻言，容月出微微一怔，没想到倒是有些缘分在其中。
“那晚帮我们逃出去的便是您吗？”曲泽兰眸子浮起一丝欣喜，当即跪下朝着容月出磕头，“阿兰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她抬起头，含着泪望向少女，若不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后半生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你起来罢。”容月出笑笑，伸手扶起跪着的少女。
曲泽兰顺着容月出的力道起身，有些羞赧，殿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却还利用她，她磕磕绊绊开口，“对不起，殿下，我…”
容月出摇摇头，“你不也算是救了我一命么？罢了，你想我如何帮你？”她望着羞愧得低下头的少女，出声问道。
“我并没有故意接近君大郎君，那日是恰逢庙会，因之前被劫后有幸逃了出来，亦因担心阿春，故而便想着去砚山寺为帮助了我的恩人与阿春求了平安，庙会人多，那姻缘树上已然系满了祈愿带，我一时间有些无助，这时是君大郎君出现帮我将祈愿带系在了最高处，后来偶尔会在街上相遇，说上两句，之后，整个长平城都在传殿下您’瑶池仙女下凡，我便想到通过君大郎君认识你从而通过你帮帮阿春，我本未抱有多大希望，不曾想君大郎君未说什么便答应了。”曲泽兰望着容月出的眼睛，缓缓道。
容月出端起白玉盏轻呷了一口，与大表兄说的也无差别，看来是并未说谎，“对于你爱人的志向，我并不知晓我有什么能力能帮到你的爱人，毕竟我只是一个刚复宠的公主罢了，这条路可能无人能助她，而我也只想平静的活着罢了。”说完她抿了抿唇，平静的望向少女，“不过顾昶的话，若是你举报他，顾时春也会被判个欺君之罪，严重的话会杀头的，你要赌么？我也保不了他，亦或是我帮你找个京城中出总的郎君做媒，比如我表兄。”
曲泽兰忽地莞尔一笑，“殿下，多谢您，若不是您，此时我早己在我父亲那失了价值，这是我攒的五十两银子，能不能在麻烦您将它转交阿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搁在桌上，跟之前那个一样，她顿了顿，复又道，“君大郎君芝兰玉树，我蒲柳之姿配不上他，且我只想等着我的阿春。”说完，望着窗外，眸子满是回忆与爱恋。
容月出望着她微微一愣，心里有些无奈，她确实无能为力，她的心上人是与世俗对抗，与时代作斗争，难，如今她似浮萍好生不易有了归宿，并不想这么快打破平静，“可以，除了这件事，若是你以后需要帮助，我可以着我之力助你，那顾昶或是你父亲若是为难你，你也可寻我。”，容月出将桌上的荷包手下，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多谢殿下，殿下不用膳吗？”曲泽兰也连忙起身，问道。
“不用了，你身上也没什么银两了罢。”容月出勾了勾唇，调侃道。
曲泽兰霎时红了脸，“那…下次我在请殿下您。”
容月出扬起一抹笑，“好，那便下次罢，我先走了。”说完便带着十五，阿梨与白杨离去。
曲泽兰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不语，她叹了叹气，心道，我的阿春，这次，我只能为你祈求，她站了片刻，终是离开了醉青山。
待她走出醉青山没多远，便被人群中蛰伏已久的顾昶二人趁她一个不注意时拉到一侧被带药的帕子捂住口鼻，片刻便晕了过去。
顾昶二人带着少女来到一间客栈，朝小二喊道，“来见两间上房，我夫人身子不适，需得休息。”他低头垂眸状似温柔望着脸埋在他怀里，已经昏迷过去的曲泽兰，身旁的男人从袖袋里掏出银子递给小二，看得小二一脸的艳羡，着位郎君真是体贴夫人，大堂的人也纷纷侧目望向二人，片刻后又收回目光。
“好嘞～客官，你要的上房在二楼第三间，第四间，你请。”小二笑呵呵的顾昶几人往二楼引，“您还有什么需要唤我一声。”
顾昶笑着点点头，扶着曲泽兰望二楼走，这时容月出几人也出现在客栈不远处，相互对视几眼便也跟着进了客栈，容月出出了醉青山便想着时辰还早，不如带着十五逛逛长平城，恰好回过身后便瞧见曲泽兰出来，本想上前询问曲泽兰是否愿意带着她们在长平城逛一圈，毕竟她老是出府玩，知晓的地方比她多，她刚想上前叫住她，便瞧见人群中有两人悄悄在靠近她，几人便默不作声的跟着两人，便目睹了曲泽兰被迷晕的全过程。
“几位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小二扬起笑脸上前迎接。
“刚刚那位郎君在几楼几间？我们是他的夫人的朋友，经过这儿恰好瞧见了她，想叙上一叙。”一旁的阿梨弯起眸子笑道。
一旁的小二瞧见几人声音的料子是极好的那种，心道，几人也没必要说谎，“哦，那位郎君住在二楼第三间，他的随从住的第四间，他夫人身子不适，您们来得这不巧儿了吗？”小二想起顾昶几人，一脸赞赏，不由得感叹一句，“您朋友可真是有福气。”
容月出几人对视一眼，抽了抽嘴角，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容月出轻轻给白杨使了一个眼神，白杨心领神会，“小白，您去请个大夫来，这身子不舒服不瞧大夫怎行？”容月出面露心疼，对着白杨道，白杨点点头，转身出了客栈。
“这位娘子，您可真心善，你这朋友真是有福，有你这样的朋友。”小二见容月出此举，不由得对她伸出一个大拇指。
“咳，想来她夫妻二人需要空间，我等还是在此等大夫来罢，你先莫要告诉她夫妻二人，我等想给她一个惊喜，然后，给我们上两道家常菜一个招牌菜便是。”容月出状似思考片刻，对小二说道，带着十五与阿梨坐在人满为患的大堂里侧的空桌上。
“好嘞～您稍等。”小二喜笑颜开，转身便往后厨喊道，“两道家常菜，一道招牌菜！”
这时，容月出瞧见顾昶一人从房间走了出来，下了楼朝屋外走去，容月出便让阿梨悄悄跟上他瞧瞧他准备做什么，自己则趁小二忙的不注意，带着十五上了楼，她推开第三间客房的房门，走进去便瞧见白杨已经站在床榻边，瞧见她二人，便开口道，“中了迷药昏了过去，那人并未对她做什么。”
容月出点点头，对他说道，“你先带着她从窗子出去，去醉青山，我们在那汇合。”说完拉着十五快速退去房间，带二人走到楼梯时，顾昶已经回到了大堂，他敏锐的眼光扫过二人，微微皱眉，快速朝楼上走去。
见此，容月出掏出银子搁在客栈的帐台，拉着十五快速离开，一出客栈便瞧见在外等着的阿梨，几人快速躲进一家首饰铺，假意在挑选首饰，但顾昶很快便找了上来，一脸阴沉的望着几人，咬牙切齿道，“我夫人呢，你们将我夫人藏到了何处？”
容月出上前挡在阿梨与十五面前，笑着对男人道，“这位郎君，你我素不相识，又怎会藏了你家夫人呢？”
“呵，别以为这样你就走得了了，快交出来，不让你可走不出这里。”男人脸色阴冷，他就出去找个乞丐的时间，回去便瞧见床榻之上躺着不知何时死去的自己早在房间守着的亲信赵平，想必她们身边的高手带着曲泽兰离去，这里就是她们几个弱女子，他不信还治不了她们三人。
“这位公子说笑，我当真不认识你，莫要纠缠了，不然我可就报官了。”容月出冷了脸色，面露不耐道。
顾昶抬眸上下打量一番容月出，刚想说什么便被楼下来人打断，“这位郎君，为何痴缠这几位娘子？我已经派人报官了。”来人一双浓密的剑眉下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相貌俊美，身资修长挺拔，身着一身月白色缂丝环带纹直裾袍，一头墨发长冠束起，他唇角微微勾起，面露不善道。
顾昶脸色猛地一沉，阴沉的撇了一眼容月出几人无奈转身离去。
“多谢郎君相助。”容月出带着阿梨与十五微微俯身行礼道谢。
男人露出一抹笑，“不用谢，我叫陈城。”说完便转身上楼离去。
见他离去，容月出带着阿梨与十五绕了一会朝醉青山赶去，临走前回头瞧了一眼牌匾——秋烟里，好名字，她暗道，待下次休沐来给他道谢罢。
几人来到醉青山与白杨汇合，此时的躺在美人榻上曲泽兰还并未苏醒，十五上前从兜里掏出一个香囊放在她鼻翼下让她闻，这是她特意做的醒神的药囊，几人便坐下等她醒来，“我跟上那人，发现他居然拿银子路边的小乞丐让他们去曲府报信说曲娘子在望归来与顾家大郎君颠鸾倒凤，让曲父去捉奸！真是太恶毒了！这样是要毁了曲娘子一生！还好我将那小乞丐拦住了！”阿梨坐下便忍不住恶狠狠骂道，语气里带着庆幸。
容月出皱皱眉，这样的人若是到官场上了任，那不得是祸害一个？若是把他杀了，那顾家不得找上曲泽兰？看来这得看她们是否愿意赌一把了，自己也没必要从中脱身了，她微微叹了叹气。
“唔。”美人榻上的曲泽兰轻轻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她坐起身来，有些迷糊，“这是…醉青山？”
“你醒了。”容月出几人听到声音，起身走到她面前道。
“殿下？你们？我这是怎么了？”曲泽兰摇了摇头，半响才回忆起来，她刚出醉青山不远便被迷晕了，明白过来的曲泽兰想起身发现她浑身无力，只得带着歉意超容月出道，“殿下，多谢，你们救了我一命，真是抱歉，我这身子动不了。”她抿了抿唇。
“如今，你作何打算？”容月出望着沉默的少女，一旁早就按耐不住的阿梨张嘴便将之前她听到顾昶做的事跟她重复了一遍，吓得曲泽兰脸色猛地一白，身子微微颤抖。
“他竟如此恶毒，他想毁了我。”曲泽兰苍白着脸，喃喃道，“我该怎么办？”
“就看你们赌不赌了。”容月出低头望着无助的少女，“若是成功，顾时春或许会留有命在，若是不成功，都得死，我…尽力帮你们。”
“殿下为何？”曲泽兰有些诧异的望着容月出。
“我带你进宫一趟，你与她商量，如何？”容月出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泽兰一愣，轻轻点头，“那便劳烦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