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探望

随着姬宁身体逐渐好了一点，前来探望的人倒是一个接着一个。

第一个来的是伊琳娜，这是第一次姬宁觉得她的金发并不是那么的耀眼，倒是相陪她立于一旁的秦墨，泼墨般的长发有种出尘绝艳的美。

“你可是好好当了一回大英雄啊？”伊琳娜接过秦墨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姬宁，便将全部视线转移到秦墨身上，看上去她不是来探望姬宁，倒是来看望秦墨的了。

“我也不想的，谁知道代价这么大。”姬宁半靠在叠起的枕头上，嘴里嘟囔着牢骚。

“如果再给你选择一次的机会，你还会这样么？”伊琳娜忽地盯住姬宁，像是一只注视着落在窗边麻雀的金丝猫。

“那要看秦墨是不是还在那里了，她要是早早离开危险范围，我恐怕......”姬宁顿了一下，后面的话没说，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并不确定是否有勇气眼睁睁地看着千百万人死去。

伊琳娜笑了起来，阳光照耀下的面容透露着神圣的高洁，像是前往朝圣之路的圣女，“你是个好孩子，这就足够了。”

没等姬宁嘴硬辩驳，伊琳娜转身面向了秦墨，一句话就让秦墨面红耳赤起来，“你很喜欢这家伙？”

秦墨粉嫩的耳垂都镀上了一层晶莹的羞红，她并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可恶！姬宁的指导学姐怎么是这种爱捉弄人的性子！这种事情大家知道放在心里就好了啊，非要说出来，多羞人呀！

“我听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下半辈子就要和轮椅为伴了。”伊琳娜语气平淡，一点也不避讳地说了一句极为冒犯的话。

秦墨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认真，“我知道。”

伊琳娜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秦墨却又冒出一句话，“学姐，你应该没有谈过恋爱吧？”

伊琳娜一时语塞，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秦墨，“这跟我谈没谈过恋爱有什么关系？”

“要是你也真正地去爱过一个人，你就不会说刚刚的那句话了。”

伊琳娜笑了起来，一点也不恼秦墨话里的意思，反倒是流露出前辈对后辈的欣赏，“如果我指导的不是姬宁，而是你，一定很有趣。”

“学姐，如果指导姬宁的人不是你，而是我，那才最有趣。”秦墨坐在窗帘阴影一侧，目光不卑不亢地直视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伊琳娜。

伊琳娜笑得更欢快了，她伸出手揉揉了秦墨的脑袋，尽管秦墨想躲开，但不知怎么的，却恰好迎上她的手，看上去就像是秦墨主动求摸摸一样。

“别说是这点代价，我要是姬宁，更大的代价也舍得为你付出。”

伊琳娜从胸前上取下一枚流光溢彩的钻石胸针，笑眯眯地看向秦墨，“出来得太匆忙，没带什么慰问礼品，这枚胸针是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收藏品，想来勉强有资格让你戴上。”

秦墨吃了一惊，连忙摆手，“这胸针太昂贵了，我不能要。”

伊琳娜温和地搂住了秦墨的肩膀，“好姑娘，再漂亮的珠宝也要有人去戴才美丽，我倒是觉得这胸针配你还差点呢。”

伊琳娜轻轻一挥手，动作虽然看得清清楚楚，但秦墨就是躲闪不及，又被她戴上了胸针。

“以学姐的名义，我向你保证，他会站起来的。”伊琳娜打了个帅气的响指，不等欣喜的秦墨询问，她潇洒地转身离去。

秦墨想追上去，但是刚跑出房间，明明上一秒才出门的伊琳娜已经消失不见，白色的走廊里空空荡荡。

“她平常也是这样‘嗖’的一下就消失吗？”秦墨心有不甘地看向床上的姬宁，他正若有所思地想着事情，被打断思绪的姬宁也不恼，只是微笑点点头。

“习惯就好。”

秦墨摘下胸前的胸针，这才细细打量起这款钻石胸针，祖母绿宝石的底座上雕刻着自然绽放的花瓣，花蕊宝石镶嵌部分的基底采用银制作，镶嵌组合于花瓣之间，中央圆球形的花蕊上密镶圆钻，还特别用银丝制作了轻盈花丝，花丝顶端的花药还镶嵌3颗钻石，细节精致动人。

她其实对珠宝不怎么感兴趣，只是伊琳娜的那句“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收藏品”让她产生了些许好奇，历史的厚重感才是饰品最好的增色。

她把玩一会便递给了姬宁，“喏，给你。”

姬宁怔住，挠了挠头，“我要干什么，学姐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她说这是慰问的礼品哦。”

“那就是找个借口，谁不知道这东西是给你的？”

“我不管，这是学姐给你的东西，你先收下。”

“我又不戴这玩意，你戴着多好看。”

“既然你用不上，那么你的意思是要送给我么？”秦墨露出小狐狸尾巴，她笑嘻嘻地凑到姬宁面前，脸上写满了“快为我戴上”这几个大字。

姬宁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坐直身体，以一种不亚于为帝王加冕的神圣姿态帮她戴在胸前。

“好耶！这算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了！”秦墨欢欢喜喜地迎着阳光欣赏起胸针，她很少露出娇憨的一面，姬宁嘴里有些苦涩。

他带她来到这里，虽没有许下承诺，但自己的确也应当为她负责，只是他总是遗忘。

他仔仔细细地注视着秦墨，瓷白色的肌肤衬托出泼墨的长发，她摇晃着脑袋，黑色披肩直发随着空气的游动轻轻拂起，窗外的柔风揭起鬓边青丝，连耳根都烘热起来，莹润小巧的耳垂透着酥红，宛若樱桃。水灵清澈的琥珀双眸似镶金嵌玉，修长睫毛比平时更为清纯迷人，纤巧挺立的俏丽鼻梁下，一抹新月似的水嫩蜜唇吐出淡淡的幽兰清香。

“好看么？”秦墨低头摸着胸针柔柔问道。

“美不胜收。”姬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睛里已再容不下除这精灵般女孩的一切事物，秦墨抬起头，正撞上他那赤裸裸的视线，她含羞带怯地任由他握住自己。

晴朗澄澈的空漂浮着羽状的卷层云，宛如层迭透明的纱幕，太阳落到一半，云层还嵌着金色的边，被稀释过的夕光轻薄又透亮，全部落在她的眼睛里。

“啊嘞？我来得不巧了？”一个嗓音带着点性感的喑哑女声打破了屋内的暧昧。

西尔维娅靠在门框旁，一脸似笑非笑地揶揄，就像看见早恋的同学趁着课间偷偷拥抱的高中生。

对了，这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

姬宁和秦墨都有些尴尬，秦墨几乎娇嗔般地看向西尔维娅，“西尔维娅姐姐，你来干什么？”

“哇哦，不要这么凶嘛，我的小墨墨，下次你们卿卿我我之前，在门口贴个禁止入内的告示就好了。”西尔维娅轻快地走到一旁的会客桌上，拿起水壶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视线在那杯剩一半的茶杯上停留片刻，便转而看向床上的姬宁。

“听说你当了一回了不起的大英雄？”

“怎么，鹿学院其实还有每日校报吗？怎么这点小事就上了今日头条？”姬宁开起了玩笑，在秦墨的照料下，他心态恢复得很好。

“学院论坛关于你的消息可是已经霸占了三天的主页头条，其中不乏什么《震惊！F级的我也有想过要好好拯救世界啊！》《力挽狂澜——东京三千年一遇の最大拯救者》。”

“日本友人的标题总是让人眼前一亮，希望帖子的最后，我不是被泥头车创到了异世界。”姬宁耸耸肩，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自己总归是顺手救了不少人，有人粉自己也蛮正常的。

“我知道每个鹿学院的学员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能让我感到惊讶的，这么多年，你算是头一个。”西尔维娅起身，目光严肃地看向姬宁，“你的身体检查报告我看了，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曾经有一半的灵魂都属于死神了？活下来不光是鹿学院顶尖的医疗技术，绝大部分是纯属运气好？”

姬宁咳嗽了几下，说道：“这谁知道，做完再想后果，我觉得是我这个年纪年轻人所拥有的特权。”

西尔维娅笑了起来，她刚准备拍拍姬宁的肩膀，但眼角余光敏锐地察觉到了一旁女孩的担忧，本来应该拍在姬宁肩膀的手便落在了床上，“以后你在外面可以说我是你的老师。”

“难道我以前是不能说的？”姬宁怒道。

西尔维娅拍拍手，揽住秦墨的肩膀，带她走出门外时还顺口调侃了一句“借你的墨墨同学一会，我们说点女性的悄悄话，你应该不介意吧？”

姬宁听得很是舒畅，嘴上却依旧强硬，“难道我不借，你就不说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秦墨才脸蛋红扑扑地独自一人回到屋里。

“怎么脸这么红，她欺负你了？我都舍不得欺负，她居然敢欺负?你扶我起来，我去帮你报仇。”姬宁装模作样，试图套点话出来。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秦墨好气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那是怎么回事呢？”

“女性之间的悄悄话，可不能告诉你。”秦墨揉揉自己发烫的脸庞，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着姬宁的身体偷偷看去。

正当姬宁准备想法子套话时，刚刚被带上的门又响了起来。

进来的是凯瑟琳和阿芙拉，阿芙拉拎着大包小包，而凯瑟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微微的黑眼圈。

“这是我从挪威带来的三文鱼，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你记得别放调料，简单煎一下，咬一口好吃到爆炸哦！这是我以前最近看完的书，马赛尔.莫斯的著作《巫术的一般理论：献祭的祭祀与功能》，你把这本书看完，这学期的读书报告就不用愁了......”

阿芙拉絮絮叨叨了五分钟，在介绍完那一堆包含食物，书，以及古老饰品的东西后，阿芙拉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相信总会有办法让你重新好起来的，这个世界充满人类无法理解的事物，谁又能对一件事做出百分之百的确定呢？”

这就是小萝莉虽然不甚聪明，但遗忘者之寻所有的成员都喜欢她的原因，她拥有着真挚的善良。

凯瑟琳就显得冷淡一点，她朝姬宁点了点头，便看向秦墨，“方便出去和我聊一会么？”

等到她们俩出去，屋内只剩下叹着气的阿芙拉和姬宁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就不留点力呢，你还这么年轻，没必要非得靠牺牲自己才能显现价值。”

“你当我想呐，要不是秦墨在东京里，我管那么多，我估计也就想想力挽狂澜的场景，然后心安理得地放弃。”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阿芙拉从自己带来的大包小包里取出一盒提拉米苏塞进嘴里，小兔子嚼胡萝卜般塞得鼓鼓囊囊。

“你没这种经验，不懂也正常，心里小鹿乱撞是神明的拜访。”姬宁咧着嘴，从脑海里生搬硬套出一句足够唬人的话。

阿芙拉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转而换了个话题，“你看论坛了吗？”

“这几天躺床上呢，哪有时间看，我手机好像放在秦墨那了，你给我挑几个劲爆的念念呗。”姬宁志得意满，没有哪个男孩不喜欢这种时刻。

“《论F级学员爆种后的种种事项分析》，首先该名学员显然没有把学生手册的条例记在心里，牺牲的精神的确应当值得赞扬，但是只有必要的牺牲才是伟大的，据我查询的奇术能量波动报告，推测该生应当是进行定向能量转换，虽然不知道他所获取的强大能量来源，但是他选择的是以自身机体作为载体而进行能量转换，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任何转换都会有能量逸散，同时以自己的机体作为载体，哪怕是‘神选’‘庇佑’这两种安全系数最高的方式，也是风险极高，而成功率极低的方案，或许当时他无法找到其他最优解，但是目前，我们可以复盘出至少六种方式可以省去这一步骤，从而使那股强大能量直接达到我们所预想的目标，本文将以奇术，魔法，纹章，科技，咒术，灵能等六个主流方向来进行分析，还有其他小众的方案会在后续放出......”

阿芙拉念到这就停了下来，她皱了皱眉，“后面的内容得提供至少C级以上的学员证明才可以看。”

涨红了脸的姬宁傲娇地摆手，“不给看就不给看，事发突然，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最优解呢。”

“《为什么B级事件会需要一个F级学员去自我牺牲？论鹿学院改革后的种种不合理规定》这个你要不要听？”阿芙拉饶有兴趣地上下浏览着。

姬宁早就有所耳闻学院改革的事情，刚巧他们是第一届改革后新生，自从校董事会把所有权力收拢，论坛里不乏这样的牢骚帖，姬宁也是一个暗藏起来的激进派，只等学长学姐们振臂一呼，他就提刀上洛，杀上校董事会的大厦，夺了这帮子削减任务经费和人手的蠢货的鸟位，“诸君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死董卓否。”

姬宁没什么兴趣听，千言万语不如动起刀兵，反正他肯定是站在学长学姐这一块地，且不谈鹿学院护短的传统让他在学院里没少被前辈们帮助，光论个人，他也是极为不满校董会的改革，很多事情明明可以以简洁的手段高效完成，但是自从校董会定下繁琐的规章制度，很多事情的进度那就不是一个慢字了的。

明明看一眼伤势就可以拨修养费，非要去医院开救治报告，这期间住院的钱还得自己先垫上，然后去校董事会的大厦进行责任评估，因自己出现重大失误导致的伤病，校董事会是不会全额提供医疗经费的，等到这帮官僚主义者走完程序，还要等七个工作日，然后财务处才会打到个人账户上，嘴上说着什么规章制度，谁不知道他们就是故意拖延资金。

这帮混蛋待在华尔街的时间，比待在鹿学院的时间都要长。

他们还设置了许许多多屁事都不干的委员会，这些委员会唯一的目的就是防止学院里出现真正干事的委员会。

等秦墨和凯瑟琳走进来，姬宁敏锐地发现秦墨视线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他的心一阵阵地抽搐着。

一个女孩为一个男孩的酸涩胜过千言万语。

等送走凯瑟琳和阿芙拉，姬宁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刚关上没多久的房门就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音。

敲门声低沉而富有节律，透露着来人的沉默寡言。

进门的是赵天行，他默不作声地朝秦墨点点头，从内衬里取出折叠好的诊断报告单递给姬宁，说实话，姬宁很好奇，是不是自己的医生其实还兼职卖报的小报童，怎么谁都有份他的诊断报告？

姬宁发现赵天行递过来的诊断报告上面某些数据被用钢笔圈了起来，旁边还用小字写了一些解读和建议，他的字遒劲有力，和人一样瘦劲清峻。

“从明天开始，我会在下午三点到五点的时间来给你做康复训练。”

扔下这句话后，赵天行再度朝秦墨点点头，便转身出门离开。

秦墨接过姬宁手中的诊断报告，只看了一眼便开口道，“只有练书法的人才知道横的回锋收笔要填出小三角，他学的应该是李北海的碑拓。”

“李北海你不知道，王羲之你总该知道吧，王羲之字右军，有句话叫右军如龙，北海如象。”

“你还懂书法？”姬宁听得津津有味，秦墨身上总有他意想不到的奇妙。

“就因为我名字里这个墨字，你应该猜得到我小时候的兴趣爱好是什么吧？”秦墨将诊断报告放到一旁，一脸骄傲地看向了自己的心上人。

只可惜姬宁并没有深问，让本想露一手的秦墨有些小失望。

“学长人是不错的，性子也是个顶个的温柔，就是表现得太冷淡了，明明可以多说两句话的嘛。”姬宁耸耸肩，他不太明白怎么会有人能一直板着脸，像是和世界有着深仇大恨，却无处发泄。

"他是有心事的人呐。"秦墨幽幽叹了口气，这位学长给她印象一直是近于野兽，近于神明。

“只要还没瞎，谁都知道，可是呢，他把事情藏在心里，一点点独自品尝着发酵的苦涩，不愿别人来干扰他，这样子，别人也很难办啊。”姬宁想起了自己有一次帮他刷卡时的场景，那是一个阴沉沉的雨天，天空中落着点点细雨，像是老天爷憋不住心事，抖落着些许冰冷的雨滴。

姬宁刚结束训练，路过学院的生活区时，雨下得大了起来，索性便躲进了一家花店躲雨。

赵天行好像是要买束花，只是鹿学院的任务奖金总会延迟，pos机余额不足的提示声像极了莫斯科郊外的贝西摩斯凄厉的叫喊，很难想象，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男人会有那么窘迫的时刻，尽管他面容不起波澜，但松开花束的手却有些迟疑。

姬宁屁颠屁颠地凑了上去，从口袋里掏出黑卡，讨好似地冲他叫嚷：“哎呀，学长，这么巧，你也来买花？上次你请我们吃饭，这次我就帮你一起买单了，甭客气！”

姬宁确信那时赵天行的眼中一闪而过了某种名为温柔的东西，只是那天雨下得有点大，他来不及看清。

赵天行朝他点点头，将花束揽在怀里，带上黑色的兜帽便走入了雨中。

“等一会再走嘛，雨下得这么大！”

姬宁的叫喊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远去的身影像是在慢镜头中被拉得很长很遥远。

站在花店里的姬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部游记的旁白，一个沧桑的声音念道，马车穿过城门，驶上了大路，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头，接下来的五十多年里他再也没有回到过这个地方。

两人聊了一会，从学长聊到花店，又从花店聊到伊琳娜的花圃，谈起用来当花圃大棚的废弃防水膜，转而又聊到鹿学院改革导致的装备更新速度减缓……他们总是拥有同样的观点、总有说不完的话，一直聊到身体虚脱的姬宁有些乏了，他握住秦墨的手，躺在枕头上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墨并没有离开他，她静静地听着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随后慢慢爬上雪白的病床，侧着身就着落日的余晖数着他的睫毛。

比起早早接触这个世界黑暗面的鹿学院众人，她只是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普通女孩，不过好在还有一件事是她能做的。

她会一直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