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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见过她的眼睛

几人逛得尽兴,无邪眼子尖,低价淘到不少好货,加了几个群已经转手一部分了。

叫王盟帮着搬东西的时候嘴都合不拢,他果然还是在杭州闷习惯了,其他省未必没有好东西。

张雪桔见无邪玩的开心自然也高兴,他们应该已经是朋友了吧。

出了南苑,本该是要分道扬镳的,张雪桔说她得去找柳三,黑瞎子自然得一块过去跟雇主复命,无邪说送佛送到西,心情大好的叫王盟再做苦力把人一块送去。

无邪其实也挺好奇,盗墓世家都在九门,能脱离九门外而混出名头的少之又少,这柳三肯定也不全是散盗,估计之前是哪个家族退隐的。

闷油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说话,抱着刀站着闭目养神,趁王盟收拾的空档,正好张雪桔也说去给他们买点水,无邪转头问张启凌:“你当时怎么认出她来的?”

人家认识他是情有可原,毕竟南瞎北哑的大名可是响当当。

可是九门那边基本不关注外面有什么能人,张雪桔又没有张家人的明显特征,没有发丘指,穿着衣服看不出麒麟不麒麟,要说唯一和张家有共同点的是她可能跟他们一样好看。

难不成真是靠那个玄乎的血脉相连?

张启凌睁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不远处有些暗了的天色,半晌才开口:“眼睛。”

“我见过,像她妈妈。”

“她妈妈?”

张启凌“嗯”了一声,随后道:“族规处置,不在了。”

无邪觉得有点闷得慌。

声音不大,都听见了。

胖子抬头看了看,低下头摆弄着手机,黑瞎子一手盘着串靠在车门上看消息,谁都没开口。

都是道上混的,这种情况还少吗,左右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姑娘,本该是这么想的。

可是无邪一想起他手上那十七条人命,每一张脸都和张雪桔的笑脸重叠在了一起,他们活着的时候也许也和她一样笑吧。

直到拎着几瓶水的张雪桔走过来,她察觉气氛不对,一边发水一边问怎么了。

无邪心情复杂,摇摇头说想你呢。

人家的家里事谁也管不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九门里大多数无父无母都是意外或者明争暗斗,她的父母却是因为违反了族规丧命。

留了一条命却被张家流放,也就是说,她在自立门户的同时还要一辈子背负父母所犯下的罪孽,看似没有家族重担,比九门里的轻松不少,实际上这种无形的枷锁才是最为致命的。

她走不出来或许一辈子会活在父母的阴影里,无邪见过不少这样的人,甚至有几个也变成了疤被他刻在了手上。

这个年纪他还在学校念书备战高考,根本无心管别的事情。幸福总是要靠不幸对比出来的,当时那段艰苦的岁月在真切的苦难前,显得那么的一文不值。

无邪有点想抽烟,往兜里摸了摸,碰到烟盒的一瞬间还是抽出了手。

算了,有姑娘呢,不抽了。

张雪桔闻言奇怪的看他一眼,又看了看闷油瓶:“天真哥,我就不管你叫小三爷了,听着生分。”

“你这话可别乱讲,我前族长得吃醋的。”

后半那句话她拉着无邪压着嗓子讲的,无邪那点子共情荡然无存,脸一热,吓得一下子就弹了起来:“什么东西?谁吃醋?”

张雪桔本就有意活跃气氛,见他反应这么大,一脸惊奇:“你不知道啊,我们这块都传疯了,说你为了我前族长守了十年活寡,你俩特别那个。”

无邪表情都扭曲了,天杀的,哪个龟孙敢编排他,他回去就雇人把他们车胎全扎穿。

分完水张雪桔才掏出手机划两下,然后对着胖子笑:“害,胖爷,就说您老怎么不接茬儿呢,原来发了个大红包等着呢。”

胖子摆手,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哪能让一小姑娘花钱买水呢,胖爷给报销了,剩下钱当路费!”

得,刚闷声不响原来是发红包去了。

“行,我就不客气啦,下回去北京找您玩儿!”张雪桔笑嘻嘻地收了红包。

黑瞎子还在几瓶饮料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瓶冰红茶闷了一大口。

“还是这味够劲儿,改天给花儿爷倒这个茶,保准让他终身难忘。”

无邪斜他一眼:“你让他在六千一碗的碧螺春和三块一瓶的冰红茶里选喝哪个?”

“所以说偷偷给他换了杯子尝尝味嘛,这解小公子肯定没尝过平民百姓都爱喝的添加剂饮料。”

“小花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吃得少倒是,不吃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这么做他非得削你不可。”

“那不行,花儿爷可是很器重我的,哪能下得了手。”

你就吹吧,无邪白眼一翻。

张雪桔在路上已经跟柳三通过信了,发的消息一条没回,她也不去管,放下手机比了个OK。

“没事儿,我让师父多准备几副筷子,这个家政阿姨可会做赣州菜了。”

“麻烦了。”无邪微微颔首,心底也觉得不好意思,本来只是想看看人家的,结果赶上了饭点还蹭了顿饭。

其余几人倒是接受度良好,黑瞎子显然对张雪桔拉着无邪讲的那个八卦感兴趣,手欠欠儿的又去弹人的小揪揪:“跟我徒弟讲的什么八卦呢,我眼神儿不好,嘴可是挺严的。”

张雪桔本来就不太爱搭理他,见他又手欠,恶趣味的拖长了音:“就这么想知道啊,叔——叔——”

黑瞎子弹小揪的手转了个方向,一指头弹在张雪桔的额头。

尾音戛然而止,黑瞎子有点不解气,又戳了两下张雪桔的额头。

“哟,对我有意见?怎么管人家叫的就是哥,管我就叫叔?”

张雪桔扶着额头踹了一脚他抖着的腿,这人怎么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遂大大方方承认:“嗯呢,管你叫叔都叫小了,你差不多比我大了七八轮了,该管你叫爷爷。”

张雪桔是知道这位鼎鼎大名的南瞎和张家人一样拥有长生体质的。

黑瞎子闻言倒没生气,嘴角的弧度反而更大了些:“你和我认识的一小男生挺像。”

“他当年也和你一样犟,死活想跟我叫板,”黑瞎子手一抬把墨镜往上推了推,“你猜他怎么着了?”

男人扯出个坏笑,带着墨镜显得有点阴测测的:“他求我放了他,然后我拿着枪对着他,bOng——”

他一手做手枪状,随着声音往上抬了抬枪口,而被指着的张雪桔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你演技够烂的。”

见张雪桔没被吓到,还起了反效果,黑瞎子难得显得有点尴尬,在无邪毫不留情的嘲笑中汕汕的摸摸鼻尖,放下了举着的手。

黎簇那小子也说过他演技烂,他不会骗人的本事真没学到家吧。

黑瞎子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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