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打包行李
趁着萧银浦被劫走的时间不长,行踪还有迹可循,张青打算早些上路,第二天早上就开始打包行李。
“……汝要做什么?”霜天黑着脸,挡在自己的本体前面,和提着铁锹的张青大眼瞪小眼。
张青把铁锹插在地上,声音平静:“我需要向导。”
“吾是问你为何拿个铁锹过来?”
“我去妖域向导。”
“……”
“走吗?”张青眨巴眨巴乌黑发亮的眸子,等待霜天的回答。
“你放心,我力气很大,搬得动你。”
筑基期的体修可以勉强扛起一座小山了,搬一棵树轻轻松松。
“人挪活树挪死,吾不去。”霜天磨着后槽牙,声音低沉。
早知道当初就不理她了,看看看看,以前挖他的树皮,现在就要挖他的本体!
tui!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不会死的。”张青看了看周围,确认没看见人影,低声道:“我有很多灵植液,不花天山门的钱。”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吾在妖域树敌太多,不想回去。”
“我保护你。”张青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汝保护个棍棍!!”霜天拳头捏得死紧,嘴都气歪了:“汝的算盘珠子都蹦吾脸上了!当吾是什么三岁小妖吗?”
张青叹了口气,提着铁锹转身,小声念叨:“失算了,唉……霜天明明被兔子骗了两次,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呢……”
霜天额头青筋直跳。
躲在其他树后的阮瑞白看着这一幕,把无语二字写在了脸上。
张青早上的时候还胸有成竹地跟他说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服霜天跟他们去妖域。
阮瑞白深知张青除了骂人的时候根本没有口才,不放心地跟过来看。
“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呢?”阮瑞白双手抱臂,背靠着树,佩剑夹在臂弯里,面无表情地嘲讽。
“霜天前辈软硬不吃啊。”张青撇撇嘴,哀怨的目光从面具下投过去:“二师兄什么时候也学会调侃人了?”
“落井下石一直是我专长。”
……大可不必用在这种地方。
“霜天前辈不愿去就算了,他失去了金丹,元气大伤,再说了,大师兄加上素儿给你借帮手,够用。”
“不够。”张青用铁锹不停地戳地上的草:“怎么能够呢?帮手当然是越多越好……”
霜天能不能跟她一起去妖域实在太重要了,而且他是天山门最了解那兔子和妖域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妖域之旅,有他和没他是两码事。
“不行,我再劝劝。”张青再次握紧铁锹,坚定不移地走向霜天。
……
草木幽深,鸟雀啾鸣,流水潺潺,还时不时传来女修银铃般的笑声。
不同于天山门和九霞山庄的开阔,美人岭植被茂密,女修们沿着一条弯弯绕绕的溪水嬉笑打闹,生机勃勃,其乐融融。
而在溪水上游,金素儿和顾莺时面对面在软垫上坐着,两人面带微笑,手中捧茶,外人看着气氛温馨。
“顾掌门,为何这么急着拒绝?向你借个人罢了,又不是没许诺好处。”金素儿声音软糯,模样无辜。
“哼哼……”顾莺时面容娇媚,笑得勾人,但美眸里寒光流转:“我竟不知道天山门是如此的财大气粗,还魂丹是一颗接一颗地送啊……”
她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瓷瓶,没有伸手去拿:“你用这颗丹药去找云衣峰和九霞山庄借人会更顺利一些,为何偏偏要来我这儿?”
金素儿也笑意不达眼底:“您心里知道。”
啧。
这丫头来讨债的。
“哼。”顾莺时收起了笑意,面如寒霜:“我不借你又能如何?”
“那就只能请天玄派使者与您过两招了。”金素儿轻声细语,缓缓捧起茶杯,微微摇晃。
顾莺时冷冷地看着她。
“使者天高皇帝远,不知道你们的伎俩,但咱们,可是邻居啊,顾掌门。”易曲生沿着溪流走上来,手里捏着一个匣子,笑得比顾莺时还勾人。
“蛊可真是阴人的好东西,撒在水里就像化进去了,一点儿也看不见,您说是吧?”说着将匣子举到溪水上方。
顾莺时扭头看着易曲生,红唇紧抿,沉默片刻:“呵,我竟不知道素儿妹妹不是一个人来的,天山门的大师兄……”
她微微咬牙:“真是好手段。”
不声不响地潜入这里,搜出了她藏的蛊,现在却大摇大摆地晃悠到她面前。
不怕被她毁尸灭迹吗?
眼看顾莺时美眸里泛起杀意,易曲生嘴角弧度却不减半分:“猜猜看我为什么敢出现在您面前?出于友好,我给您个提示……”易曲生顿了一下,笑容更加灿烂:“您还有半刻钟的时间答应我们的请求。”
顾莺时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身,两步走到易曲生面前,却不敢再有别的动作,因为易曲生抓着的那个匣子还悬在溪水上方。
“在哪儿?”她压抑着愤怒。
“你把蛊下在哪儿了?”
这小子是个器修,想做一个定时放蛊入水的小机关太容易了。
易曲生轻笑几声:“您不妨先答应借人?”
“我答应你们。”顾莺时这下利落地答应了,不敢再有半分耽误。
他们在溪水上游,若蛊被下在这里,整个美人岭都得遭殃。
易曲生与金素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成功。
……
“霜天前辈,求求你啦。”张青摘了面具,可怜巴巴地看着银杏树。
“跟我去妖域吧?你难道忍心让我一个十三岁小女孩陷入人生地不熟的处境吗?”
“万一我也被那兔子骗了怎么办?”
“你就不想手刃仇人吗?”
“等把师叔救回来,我给你们牵线搭桥好不好?”
“霜天前辈……”
“去去去!去!去!别说了!”霜天终于是忍不住再次现身,眼看张青立马抄起铁锹,他抬手制止:“等等!”
霜天黑着脸,抬手从自己头顶的树枝上摘下一颗银杏果,丢给张青:“带着这个就行了,别动吾的树根!没大没小,还烦人!”
张青接住银杏果,满意地闭上嘴。
阮瑞白在旁边看着拍手叫好,啧啧称奇,阴阳怪气。
“师妹确实有三寸不烂之舌,说多少都不怕烂舌头。”
将银杏果收进口袋,再戴上面具,张青扬眉吐气,仿佛已经把萧银浦救出来了一样:“走,咱们去看看师傅。”
阮瑞白好笑地跟上她,心里估摸着金素儿也该回来了。
……
喜堂修得比昨日张青施展禁术时更完整了些,至少不再四面漏风了。
金玉河也脱下了丧服,穿着灰色银边缎子长袍,头顶青玉冠将头发高高束起,显出他掌门气质来。
他盘腿坐在冰棺前,温柔地看着棺内的季云香,一言不发。
“师傅。”阮瑞白和张青来到他身后,试探性地出声。
“嗯。”金玉河回头,看着戴面具的张青,想让她摘了面具,但思忖一瞬还是没提这个:“咳,四弟子张青……”他又顿了顿,有些话似乎难以启齿。
“唉,本来昨日该让你敬拜师茶走个流程,但发生这么多事,为师也实在顾不得那些繁琐了。”说罢,他从自己衣袍里掏出一对指虎:“来,不管怎么样,既然成了你师傅,总要送你些什么……拿去吧,这对指虎是为师以前探索秘境时得到的,当时我们一行人里并没有体修,但为师犹豫了一番,还是带走了它。”
张青走到金玉河身边,那对指虎被轻轻放在她掌心。
“想来当初带走,就是为了给你的,我们有师徒缘分。”金玉河的脸庞柔和了几分:“你明明没在天山门呆多久,却愿意帮助我们至此,是天山门亏待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提。”
“不会,天山门从未亏待我。”张青握着指虎,在季云香棺材前跪坐下,看着里面温婉可人的师娘:“我还要感谢师兄们和素儿愿意收留我,愿意让我修炼。”
否则自己连紫雷都召唤不出来,更别说能被亲生父亲找到了。
阮瑞白在他们身后看到这温馨场面,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父亲,二师兄,还有青青!我们回来了!”
张青听到金素儿甜甜的声音,忍不住勾起嘴角,扭头去看……
嘴角僵住。
沈凝雨为什么在这儿?
金素儿开心地挥着手:“我和大师兄借到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