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难离的婚
娄艺青抿着唇坐在窗前,目光麻木地望着窗外一只梳理羽毛的麻雀。
娄艺青的妈妈张淑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车轱辘话说了一轮又一轮。
“你看看谁家两口子一吵架,女方就往家里跑?他不就是打了你一下吗?你要好好的,他又不是脑子有病,干嘛打你。
现在这个事情整个村都传遍了,你倒是舒坦了,称心如意了,你也不想想,你出了这种事,我跟你爸以后在村子里怎么抬得起头。”
娄艺青不明白,作为被家暴的一方,她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却成了所有人嘲笑的对象。就连她妈都觉得她丢人。
娄艺青是结婚后才知道杨梓鑫阳痿,没能力性生活。
杨梓鑫当时赌咒发誓,他只是没有性能力,但一定会对她好,从别的地方弥补她。
大约是母性光环太重,娄艺青在知道真相后,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离,反而觉得杨梓鑫可怜,对他起了怜悯。
可就是因为她的心善,事情一步步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杨梓鑫只是伪装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原形毕露。
不能人道的他,心理早就变态了。他动不动就找茬,和娄艺青吵架,从娄艺青的委屈里获得变态的心理满足。
娄艺青念着他有病,不和他计较。但就是这种纵容,让杨梓鑫行事越来越张狂。吵架已经不能满足杨梓鑫的变态嗜好,他对娄艺青先是一个巴掌,然后一拳,很快发展到拳打脚踢。
昨天,娄艺青只是因为感冒头晕,没有起床给杨梓鑫做早饭,他就发了疯一样,扯了她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拖到客厅,一顿暴打。
娄艺青永远都忘不了他打人时的样子。他面目狰狞,咬着牙,因为太过用力,唇线拉的很长,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他飞起一脚直接把娄艺青踹飞在地。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被一颗炮弹打穿。她还来不及呼痛,杨梓鑫的拳脚又雨点般落下。
她像是条野狗蜷缩成一团,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要害。
她被打成这样,她的婆婆李槐花却很兴奋,跳着脚跑过来围观娄艺青挨打。她一边看,嘴上还不消停,不停给杨梓鑫加油鼓劲:“打!往死里打!女人就是贱骨头,不打不听话。”
李槐花年轻时没少挨杨大刚的打,直到近几年杨大刚年纪大了,打不动了,才有所收敛。
自己受过苦,就见不得别人舒服。
李槐花最喜欢看儿子打儿媳,只有看见自己受的罪有了延续,曾经的伤害才能得到弥补。
等杨梓鑫打的差不多,李槐花才收敛住脸上的笑容,板起脸训斥:“你们这群年轻人,一天天的,就是好日子不知道过,非要打打闹闹才高兴。
你说说,好好过日子不行吗?我看你就是皮痒非要作,现在被打一顿了就舒服了。要我说啊,鑫子还是打得太少,没把你打老实。把你打得几天下不来床,你就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李槐花说这些,也不纯粹是幸灾乐祸。她的话其实还有恐吓的意思在里面。她就是想用一打一骂这种方式,彻底打断娄艺青的骨头,让她一辈子跪在地上起不来。
娄艺青看着屋内的一家三口:杨梓鑫打完自己后似乎依旧不解气,脸上的愤怒并未彻底消散;
李槐花嘴巴一张一合,不停说着难听的话。
全家最平静的只有杨大刚,他一如既往又聋又哑,对这边的事情视若无睹,一心只在国际新闻上。
她忍了这么久,只想维系这个家。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忍耐就像个笑话。面对垃圾人,远离才是不二的选择。不要想着可以改变他们,因为当你靠近他们的时候,已经沾惹满身污秽。
她心如死灰,提出离婚。
杨梓鑫当时就气炸了,指着娄艺青的脸,食指几乎戳进她的眼睛里:“你他妈要敢离婚,就把当初我家给的两万块彩礼还给我!”
娄艺青只想早点远离杨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杨梓鑫的要求。然而,当她回到娘家,说了自己在杨家的遭遇,想让张淑华把钱退给杨家时,却遭到了娘家的反对。
她的弟弟娄子霄率先跳出来反对:“不行。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回来了,家里怎么住得下。”
娄子霄年轻,说话不经过大脑,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娄父和娄母也是这个意思,但他们作为娄艺青的父母,话却不能说的这么直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娄子霄这么不要脸。
所以才有了开头张淑华不断劝娄艺青回去的那些话。
娄艺青受了大半年的罪,肯定不想再跳回火坑。
她也知道,自己在家不受欢迎,娘家肯定不会愿意拿钱出来让她离婚。走投无路的她只能联系以前最好的闺蜜沈雨辰,让她先借自己两万。
沈雨辰听到娄艺青的遭遇后,二话不说,就要借钱给对方。因为娄艺青出门的时候只带了手机,身份证和银行卡都还在杨家,两人约定先找一个地方碰头,沈雨辰到时候直接把钱给她。
和沈雨辰联系好,娄艺青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不再听张淑华说话,她要自己解决眼前的困境。
这个世界,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最后也只有靠自己才能把事情办好。
娄艺青还没来得及出门,卧室外就响起弟弟娄子霄的声音:“姐夫来了。你快点出来。”
娄子霄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杨梓鑫给他在公司找了一个保安的工作。娄子霄对能给他找工作的杨梓鑫十分巴结。当初,娄家原本想按照这边的规矩问杨家要十万彩礼,是娄子霄担心家里要的太多,杨梓鑫一生气让自己工作干不成,努力劝说家里,这才将彩礼降到两万。
看见杨梓鑫过来,娄子霄先对娄艺青吼了一嗓子,然后很是狗腿地迎向杨梓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