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让人不敢置信
赖五见着自己的老娘被初九踩断了手指,恐惧之下突然就灵活起来,他蜷缩着身子打了个滚,就从初九的脚下躲开了。
恰在这时,车夫听见惨叫声走了过来,他看见初九在这,咦道:“你是哪个,为什么在这里?”
初九平静说道:“大叔,赖妈妈要走了,我来看她最后一眼。”
车夫更加奇怪,好心说道:“他们惹怒了世子爷,你不应该来啊,快走吧,可别让其他人看见你来过。
初九感激车夫的好意,可事情没有做完,她就不能走。
“多谢大叔,我还有一句话,说完就走。”
车夫摇着头要走,却被爬到脚边的赖五抱住了腿:“救命,这小贱人是来杀人的,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没命了,救命!”
赖妈妈这时候缓过神来,哑着嗓子道:“老吴,你救救我们,这贱蹄子和我们有仇,她就是来报仇的,你不知道,她最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车夫愣了愣,迟疑着打量初九,初九抬起脸,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大叔,我只是想跟赖妈妈说句话。”
车夫一皱眉,小声地嘀咕着“这就是报应,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看不见”,竟然就甩手走了。
赖妈妈是恶而不自知,她母子两个的名声早就坏透了,眼前的情景叫人一看就明白,是他们往日里欺负过初九,初九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寻过来能做什么?大不了就是骂几句出出气。
见车夫真的走了,赖五急了眼,张开嘴胡乱地叫起来:“杀人啦,救命啊!”
初九觉得呱噪,看了看赖五的脚,绕过他去脱下了赖妈妈一只鞋,然后塞到了赖五嘴里。
赖五“呜呜”地扭动着,赖妈妈试图阻止初九,却被初九一巴掌扇到了一边去。
初九掐腰看着他们:“想让我嫁给一个傻子是么,赖妈妈,你这主意不错,可惜没能成功,我告诉你,也亏了你没成功,否则,我先杀了傻子,再杀了你们母子,那才叫痛快。”
赖妈妈此时看初九,活脱像是个煞神,她不免开始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再打初九的主意,这小丫头是被妖魔附身了!
布鞋不比皮鞋,初九也懒得再用鞋底,干脆捡起块石头来,嘣嘣地砸断了赖五右手的五根指头。
赖妈妈母子这一路上都会被绑着,他们的手指被弄断,不可能得到及时的救治,等到了山庄,他们的手就废了。
在山庄不能劳作,连自食其力都做不到,以后,他们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了。
初九并不十分满意,但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真要明晃晃地在赖妈妈和赖五身上留下血淋淋的伤痕,恐怕又是麻烦。
剧痛使得赖五扭动不止,赖妈妈自己也疼的要死,母子两个头挨着头,只能发着抖痛哭流涕。
初九走后,在暗处旁观了全部经过的周亦璟走了出来。
他竟然就任由初九行事,没有出来阻止。
刚才在安阑院,他察觉初九神色有异,鬼使神差般地跟踪了初九,想不到看到了这一幕。
事情固然是赖妈妈母子有错在先,但初九的行径,当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初九对待赖妈妈母子的模样,与柔弱的外表完全不同,这样大的反差,若不是周亦璟亲眼所见,恐怕也不会相信。
他倒不会认为初九做的不对,只是,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这般勇气。
周亦璟想着眉头一挑,难道,这就是母亲让初九到松云居的原因?他早就明白,母亲对于婉娘束手无策,母亲身边没有一个敢于对抗于婉娘的人,或许,初九就是母亲的希望?
关于于婉娘,他心中有打算,只是不曾对母亲提过,他是担心,以母亲的性格,很可能要反过来劝他。
他在等。
皇后娘娘已经在给四公主相看了,等四公主的婚事定下,他马上就会把于婉娘彻彻底底地赶出曲阳侯府。
且让于婉娘再蹦跶些时日。
周亦璟回到松云居,仍旧是初九端来茶水。
同往常一样,初九眉眼低垂,放下茶杯后就往外走,一点越矩的表现都没有。
周亦璟忽然感到一阵好笑。
假若初九知道自己见到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还会不会这般镇定?
才十五六岁的丫头,居然也有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做派。
身形明明那样单薄,却敢掐着腰说出要杀人的话。
周亦璟的眸光落在初九的腰上,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方才在园子里,赖妈妈偷袭初九时,他曾把初九抱在怀里,虽然是短暂的瞬间,此刻想来,那感觉却仿佛刻在了他的心里。
馨香柔软,娇娇弱弱的,他的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余香。
周亦璟未曾和女子亲密过,但他去过香艳的场所,也听过别人的描述,知道女儿家就是柔软温柔的,情到极致之时,宛如一汪水,足以化解世上所有。
“世子爷。”无为走进来,打断了周亦璟的思绪。
周亦璟回神,没来由地觉得尴尬。
无为有些诧异:“您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上泛红了呢?”
周亦璟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您是起热了?”无为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这就去请太医。”
“站住!”周亦璟拧眉:“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我好好的,请什么太医。”
无为小心地看了又看,见周亦璟脸色沉下来,这才不敢说了。
安阑院中,侯夫人定下心神,就想起了儿子抱着初九的情形。
侯夫人道:“海棠秋水,你们觉得怪不怪,刚才初九有危险,你们世子爷比谁都着急,居然就抢着把初九拉到了怀里,我这时候细想,好像初九很能避得开,根本不必用旁人去救她。”
海棠笑道:“当时情急,哪能给人功夫细琢磨呢,要我说,世子爷和您一样,都是最最心善的,见不得别人遇上危险。”
秋水看看海棠,也笑起来:“许是初九在松云居服侍的好,得了世子爷的青睐,才能叫世子爷出手相救。”
侯夫人一拍手:“我倒巴不得你们世子爷能相中哪个,也省得他身边寂寥,这些年,就是当初的翡翠,你们可见着子言多看一眼了?我瞧着初九很好,将来要是有可能,我愿意抬她一把。”
提起翡翠,海棠不免黯然。
秋水勉强笑了笑:“初九的确与众不同。”
侯夫人不语,心中暗暗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