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世间 0014章乞中有恶善为皮
“我说默叔啊！最近你多给我收集些剑法吧？”王非败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默二。
“呵呵……道长，这您放心！您最喜欢的心法、内功、枪法，剑法、暗器法门，这我都有收集，下个月我派出去收集的人就回来了！一定不负所托！”
点点头，王非败心想：‘我要推演出一门《独孤九剑》一样的剑法需求可是大大的，你可得给我抓紧！’
《独孤九剑》是王非败前世武侠小说里料敌先机，攻敌之必救，千变万化的一门剑法，也是一门用剑的总纲，要是自己能推演出来就厉害了！当然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搬用者’！不过推演出来后还是不要直接使用《独孤九剑》这个名字，免得对不起前辈的威名。
一顿饭，自然是默二请，酱牛肉，腌黄瓜，烧卖，清蒸鲈鱼等美食吃的大家肚子都鼓鼓的，既然鼓起来了！那就消消食吧！
于是一群人商议到街上转上一转，也算是消消食！于是略作休息后，大家一起出了百晓堂，就按照商量好的直奔集市，默二也带了几个人陪着。
“小师叔，我听说水云城最好吃的小吃是……”
听着风常常激动的声音，王非败淡淡的打断道：“刚才还没有吃够啊？”
“集市上吃，氛围不一样嘛！”说着风常常不依的扭了扭腰，臀部以上的小肚肚已经微微鼓起来了，但看那迈步的架势似乎胃部还有点余量。
在风常常的提议下，大家还是选择了一路慢慢走，一路慢慢吃，最高兴地就是风家三胞胎，毕竟他们年纪还小，就算是比一般孩子聪明些，也还是喜欢热闹和欢快。
给三个最小的一人一只糖葫芦，看着他们三个在前面边吃边走，王非败跟在后面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涌出了一股作为长辈的幸福感，咱家的孩子就是好。
就在王非败慢步跟在风家三个双胞胎后面，慢慢体味幸福感的时候，一股敲锣打鼓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这声响将大家引向了被街上众人团团围住的一处所在——那里几个精壮的汉子和几位膀大腰圆的妇人正在那里敲锣打鼓地吸引众人注意。
在那众人围住的场子周围有两三个汉子在勉力维持人群的有序，场中有几个汉子和几个粗鄙妇人像牵羊、赶牛一样，牵着、赶着一群长相怪异，打扮也奇怪的孩子，在那里给众人点头哈腰，不停地沿着人群围成的圆转着圈，最前面领路的是三个大点孩子，他们三个在的点头哈腰的同时，还在那里表演翻筋斗等杂耍，一个翻不好，身后就会有一只皮鞭落下。
风常常好奇心强烈，一见新奇立马领头向前面跑去，王非败一看赶紧跟着——这里人多，可不能走散了！陪着出来的默二也是一路小心的跟着，大家在王非败的示意下，一行人围成一团，将小的尽量围在中间，免得走散了！
护着三个小的从人群一侧挤进去，但只是一眼，场内的情形，就已让王非败眉头紧皱。
只见那些被人们所惊异的孩子，一个个打扮极其怪异，身上披着浓重色彩的破烂布片，散发着未曾洗漱带来的臭味。感受这些脏臭会本能的让人不愿意亲近，但面对已经没有手，或没有脚，或是只剩下单手单足的他们却又会生出些怜悯心！
王非败将视线越过杂耍的孩子，瞧向远处，看到了两个身体长到一起的连体孩童，在这两个连体孩童旁边是几个张开嘴巴，只能哑哑作声，不停嘶喊的五、六岁大的娃娃，看了也令人心酸。距离王非败所在位置最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被制成了人彘放在平板车上，他全身埋在两尺长的瓮里，只露出一颗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脑袋，头发稀松苍白，上边却是一张儿童的嫩脸，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在王非败看向那人彘的时候，那三个腿脚好些的已经沿着人群围成的圆圈走了过来，一个在那里来回往头顶抛着四个木制的瓶子做的抛接，一个翻着筋斗，还有一个始终在倒立行走。
王非败将视线转回看向那三个做杂耍的，大一些的孩子，发现那个两只手倒立着走路的却是没有了双脚的，在他的后面后面跟着一个拿皮鞭的老妇，看谁慢了就一鞭子抽过去，但围观的人大多对那鞭子似乎视若无睹，只有少数几人有些惊异，但也只是骂上两声，感叹两声世态炎凉也就不再说话了！
王非败看向竖起来的大旗，那展开的大旗上面写着“大丐帮遗孤救助杂耍团、奇人展、求怜悯”几个大字，颇有些讽刺的意味！此时人群中掌声四起，不少人纷纷向场内丢撒银钱……
这些银钱不只是为了见到新奇，也有部分人是觉得这孩童太过可怜。听着人群中的声音，王非败感叹一声命运的不公平，刚进来的激愤心情不知道怎么的瞬间熄灭，反倒是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随着三个杂耍的走过王非败眼前，后面跟着的一个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爬了过来。她双腿齐膝而断，靠着剩下的骨胫在地上爬行来到王非败近前。王非败一眼看去：那孩子的破裤子早已磨露，里面磨得血肉模糊。王非败刚要掏钱，却有一面相看上去三十许的女子突然冲出人群，抱着场中一个哑了喉咙，跛了一只脚，大约七、八岁的孩子大呼：“我儿！”
一时间场面全乱了套，人群中议论纷纷，场中的队伍也暂时停了下来。王非败一行人则被突然涌动的人群挤得有点失了分寸，围成的圈子散了一半！场外围着的人们都看看那个抱着孩子哭的伤心的妇人，一边的秃头大汉则拉着那夫人的衣袖坚持说那孩子不是她的。
王非败见那妇人哭的伤心正想要要过去看看，却是突然觉得身边一动，转头看去——却是一个先前看见的守在场边维持场地的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近前，混入人群中伸出手来，正一只手抓住风常常的手臂，另一只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口鼻。在王非败的目光下，风常常似乎晕了过去，那捂住口鼻的手，指缝间捏着什么？
那大汉抱着风常常，面对看过来的王非败一脸的凶狠，眼睛瞪着，犬牙露出，手不曾有一点抖动，他抱着风常常乘着人群这一阵乱象，已经在身边人的掩护下，快要退出王非败的视线。
“放肆！”不提晕过去的风常常和她被人群挤分开的两个哥哥，王非败一声大吼。
这吼声在真气的作用下将周围略显纷乱的人群镇住，周围的人都被震得耳朵轰鸣嗡嗡作响，一时间人群的纷乱停了下来！
一道寒光随着喊声立起，抱着风常常的大汉还来不急彻底退出去，就被王非败以苦练武力得来的力气强行挤开人群，追了上来，寒光闪动，本来捂着风常常嘴巴的那只手躲闪不及，直接被削掉了半只手掌！
被王非败的声音吸引，本被妇人吸引的围观者们看去，立马发现了不知道何时挤进人群，现在又跪在那里捂着自己断手的大汉，而风常常此时正被紧跟在王非败后面默二抢下来，抱在怀里。而另外风家另外两个三胞胎也叫孟常剑、肖常锋护住，清源观其他弟子和默二的手底下也跟过来紧紧围着风常常，他们再次围在一起，成为一个圈。
“好大的胆子！哪里来的强盗？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抢夺掳掠人口！”王非败继续以真气催发，声音大的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
“什么抢夺人口！你不要血口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娃娃，穿个道袍还当自己是道士了！”这时候那个拿鞭子赶着杂耍的老妇，走了过来将断手的大汉护在身后。
“道长，请帮我！”这时候那边抱着自家娃娃的妇女，乘着秃头大汉被王非败这边的声响吸引，摆脱阻拦，来到了王非败跟前，抱着孩子双膝跪了下来。
“这不是你的孩子！你没有证据！”被摆脱的秃头大汉此时也连迈几步，跟了上来。
“胡说，我娃娃肩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妇女说着就翻开孩子的肩头衣裳，却发现半个碗口大的伤疤正位于孩子的肩头！
“啊！你！你好狠！”妇女颤抖着，手上一紧，却是那个跟上来的秃头大汉要抢孩子！
“滚一边去！”却是王非败用剑一指，剑尖的锋锐之气，逼得秃头大汉不得不放开孩子，不住后退！
“孩子！他是你妈妈么？”被妇女抱着的孩子双目带着畏惧，本来无神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点了点头后却是不再反应，只是边发抖边抱着自家娘亲的脖子，将自己的脑袋牢牢地躲在母亲的怀里，一点都不敢往外面看。
“道长，去年我带孩子去兖州探亲，也是在看奇人展的时候，这孩子就没了！没想到……”说着妇女一通哭！外人不认得清源道观的道士，水云城的百姓却是认得，青虚真人医术高明，待人和气，是有名的老神仙，而清源观的道士们自然也为水云城人熟悉。此时有已经达到条件，去年在官府那边备案成为正式下下品门派的清源观道士在场，面对这种恶人，捕快不到的情况下，求他们做主再适合不过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大丐帮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帮派！善事不绝，活人无数，绝不会做这种乌七八的事情！这孩子没有你说的胎记！污蔑我大丐帮小心不得好死！”大汉话语强硬，头颅扬了扬，似乎对自己大丐帮的身份很是得意。
“可他点头认我这个妈了！大家都看见了！”妇人虽然对大汉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脖子说道。
“我没有看见他点头，他一个聋哑的会点头？你没有孩子，想要个孩子，但这不是你抢孩子的理由！还有你这个道长砍了我的人，这事情怎么交代？”拿鞭子的老妇强词夺理一点都不客气。
“那是他强抢我清源观的道童。”王非败看了眼那个爬到他身边不远，却没有走开的十二、三岁孩子，她此时的眼睛透着一种希望，似乎有某种东西在酝酿。
王非败灵机一动对着那孩子说道：“孩子，你们是不是都是被这些人抢夺或拐走的？”
“你问一个哑巴不觉得多余吗？”拿鞭子的老妇见面前这个小道士如此令不清，心里的火气大了不少，枉费她这么多口舌！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到底不是大丐帮的总舵所在，闹大了也不知道官府向着那边？还有这拿剑的小子也不知道是那个门派的，敢管我们的闲事？要不还是趁着现场没什么厉害人物，动武走人的好！但这样一来我大丐帮在云州的江湖名气怕是……’，老妇这么想着手里的鞭子紧了又紧。
王非败一手持剑，一边警惕着老妇，一边对着趴在地上的孩子轻轻的问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孩子眼中哀色一闪，冲着王非败咿咿吖吖两声，张开嘴指了指，又鞠了两躬，果然是个哑巴，只是看嘴里伤口，脖子上的印痕就知道这是被割掉了舌头，伤了喉头。
“你够了没有！敢伤我们的人，我要你好看！”这是拿鞭子的老妇，她后天境界带来的逼人气场不再掩饰，满压而来，眼中满含威胁之色，让周围的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的后退，将场地让了出来。
“怎么回事？什么叫要你好看？”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却是本地捕快段清峰在发现动静后赶到了！看清面前被自己喝止的凶蛮老妇和她身边那人，段清锋心里暗叫不好！从对方没有遮掩的气息、鼓起的天庭和他多年的经验可以看出这两人都是入了后天的高手。这水云城不大，衙门里仅有的两位后天境界的捕头，此时具都不在，可职责所在，若是出了事情他怕是不能后退。
“那个在欺负我儿子！？”又是一个声音，却是全常清他爹，本来这位也是闲来无事，带了十来个打手来看奇人展的，却没有想到刚到现场就看到了清源观的道士，那里面还有自己的儿子！
一看这位主来了，再看他身后一帮打手，段清峰却是松了一口气，再看看气势逼人，天庭饱满似乎也有后天修为的的王非败，心想：这回妥帖些了！
此时，每一个下场讨要钱财的残疾儿童身边都跟着大汉或妇人，他们手按在兵器上，警惕的看这王非败这边，同时也在防止小孩跟人群有过多的交流。
见来了帮手王非败心神一定，目光在残疾孩童们的身上扫过，眼神逐渐阴沉，最后他一低头还未开口，那负责敲锣打鼓的汉子咚咚咚突然敲出来一阵一阵鼓响声。这鼓声一起那在王非败面前趴着的那个少年便开始打起了哆嗦。王非败没有拿剑的那只手一个抖动，却是以一枚铜钱将发出鼓声的鼓戳了个窟窿。
“破我的鼓！”拿鞭子的妇人说着就要继续往前，全常清他爹带来的打手中就有两个站了上来，手持腰刀拦住了她。
见那孩子不再抖动，王非败继续指着面前少年断了的双腿道：“她的双腿，是你们砍断的？”
“小子污蔑我们大丐帮！你不要命了！”说着话的拿鞭妇人看了看小道士身后赶来的捕快和其他人，没有立马动手，毕竟她和一起来的那位后天境界的都不是什么善于处理这种事情的人，没想到在帮里换了个工作想着游乐游乐，居然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面前这么多人，老妇和身后的大汉都迟疑着，闹太大也不好，要是能糊弄过去或是威吓住在场众人，等撤离后再赶紧销毁证据，那无疑是个好选择！至于面前的这入了后天的小道士，即使动手，难道还是自己这沉浮后天数年的老手的对手！只是这样一来这些孩童怕是都要放弃或灭口，加上可能损失的名声，怕是要挨些责罚！好在这是云州，只要出了云州，销毁了证据，封锁住消息，就算有什么后遗症应该也好解决。
追着妇人怀中孩子的秃头大汉左右看了一眼四周，见到不少之前看表演的人都露出了不善的目光，还有不少正赶过来的人都疑惑地看着这里，假意怒声道：“休要辱人，我们是积德行善，照顾这些残疾人！他们是天生残疾！这些孩子，都是天生残疾，被我们老大收养的……”
“那她的腿，也是你们砍断的？”王非败指着面前那十二、三岁的孩童寸步不让。
“放肆！休要败坏我大丐帮名声！”
秃头弟子几次搬出“大丐帮”的名头，自然是想让在场众人识相闭嘴，但这里距离大丐帮的势力影响范围太远，也没有分舵什么的。
“她的舌头，也是你们割断的？”王非败不为所动。
就在王非败说到这里的时候，王非败面前那个断腿又哑巴的孩童突然啊啊叫了两下两下，然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戳向面前的石板写下了几个字：“我们都是被大丐帮掠夺的。”
“好啊！果然如此！”人群里议论纷纷。
“欺我大丐帮？”虽然王非败没有刻意隐藏修为，可那追着妇人来的秃头大汉却没有持鞭老妇的眼力，可看不出眼前的人是个后天，见老妇被人拦着，忍不住暴怒，猛地一拳砸向王非败的鼻子。
寒光又是一道，秃头大汉的手臂直接被砍断！此时的王非败已经彻底放开了！这不是那个前世律法较为健全的世界，而是行侠仗义的江湖，正是要行侠建法度！
拿鞭子的老妇眼睛微微一眯，这小道士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啊！不过自己的人被砍了也是个出手的借口！现在直接制造混乱才是对的！怎么前一个被砍断的时候把这一点忘了！也许那时候直接出手比较好？
这么想着，本就不耐烦的老妇挥起了手里的鞭子，大吼一声：“我大丐帮！不容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