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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庄周梦蝶

几句话,方士就认了拿“太虚雷电枕”诓骗李晋钱财的事儿。

“果然是你!”李晋气不打一处来:“叫你易容骗我的钱!”

冲上去一把将他扑倒在地,一手揪着他的脖子,一手死命地往他脸上抠去,想把他脸上粘的假皮给抠下来。

两个男人抱着滚在地上。

方士一看李晋这憋了几年的架势,吓得不轻,还好自己是个男的,若是个女的,恐怕今天就被李晋折腾在这儿了。

只是脸被抠的生疼,躺在地上嗷嗷哀嚎,嘴里大叫不要,不要。

李晋可不管那么多,几爪下去,只抠得他脸上现出了几条血印子,自己的指甲里也嵌了一丝皮肉。

那方士死命挣开,大喊:“我现在不是,现在不是易容啊!”

李晋顿时明白,原来这人假扮游医行骗时,却是化妆易容成年老的方士,现在却是本来面目。

李晋手里停了下来,气呼呼地坐到了凳子上,揉着自己的手:“娘的,我说怎么抠不下来。”

方士见李晋似疯狗一般,抠得自己脸上汩汩冒血,着实吓得不轻,瘫靠在窗前的地上直喘粗气,心想:“这什么执红卫,就几贯钱,跟要了命一样,至于吗?”又抬头看了看窗户,觉得自己不跑,早晚要被李晋弄死在这隔间里。

李晋喘着粗气,端起桌上的茶吞了一大口,说“你叫什么名字?钱在哪里?快说!”

“李御察,小的叫做任乾卞,因会易容术,江湖人称千变人。”方士也大口穿着粗气。

李晋道,任乾卞,千变人,还真是名如其人,不知道是不是学会了易容改的名字,不过这易容术,却只在小说演义中才有记录,自己当了两年多执红卫,从未听说真有易容术。

于是问道:“我看你骗我时,扮的老者毫无破绽,这世上还真有易容术?”

任乾卞一听,颇为得意:“李御察,这易容术,没什么好稀奇,稀奇的是这易容的装备早已失传,世上就只我这一份。”

“不就是用猪皮狗皮做的面具而已,只是稍微精细,为什么会失传?”

“李御察,哪有这么简单,一般的皮子塑形,即时弹回,易露破绽,都是戏台上扮相才勉强用用,我这装备,却是用凤凰皮……”

李晋一听说到凤凰,就不耐烦了,打断了他。这种混江湖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一点实话都没有,不想跟他浪费时间。

“行了!钱呢?”

“李御察,我在那向春坊春云楼有个相好的窑姐,唤作‘苏云筱’,平时得些钱财,都存在那里,我这就去给你取来,再多送你一贯,只当是利息。”说罢,这任乾卞就爬了起来,想要出门。

李晋又把刀在桌上重重一跺:“让你走了?”

那人便不敢动了,乖乖回到窗前。

李晋要钱,只是被骗心中气不过,但此行的真实目的却并不是几贯铜钱。

“听说,你有孔太医的医册?”

任乾卞顿时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在赌桌上一时兴起说了大话,被传到执红卫耳中,急忙辩解道:“李御察,这医册我真没有,那都是给那些平时看不起我的赌客们吹牛装样子的。”

李晋佯怒:“不说?那你还是私通天理军。”

“不不不,李御察!”任乾卞连忙摆手,心知李晋问这医册定是想询问关于他的信息,说道:“虽说没有,但我确实读过,而且里面确实有你的记录。”

“那还不快说,写的什么?”

“那医册上记明,李御察你是‘日游症,病因不明’。”

李晋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骂道:“你莫不是又要耍我,这世上只有‘夜游症’,哪儿来的‘日游症’?”

任乾卞说道:“李御察,钱在哪儿我都说了,这医册还有必要瞒着你么?我也不完全清楚什么是‘日游症’,只是医册上就是这么记明的。”

“还有什么?我是何人?来自何处?写了没有?”

“没写,李御察,那孔太医乃是当世大医,一生诊阅无数人,只有离奇的症状才记入医册,即使这样,也有千人千病,若每个病案,连这些人的身世信息都要详细记载,那不知得写多少本医册才记录得下。”

“就只这七个字?”

“就只这七个字!”

李晋不免失落,本以为医册上会记录自己的身世,结果兜兜转转,只有七个字。

“那你当时骗我买枕头时,说我心疾失忆,也是骗我?”

任乾卞道:“这没骗你,李御察,我本来也是坐馆行医,但因为好赌,老老实实赚钱太慢,所以才偶尔骗些钱财,但医术还确实是略懂一些。虽然看不懂,也治不了你的病症,但总觉得你这‘日游症’是和‘夜起梦行’之症差不多。”

“夜起梦行?”李晋明显不信。

“是的,李御察,也就是坊间所说的‘梦游’、‘离魂’之症。就是睡后梦起,到处走动,与常人无异。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种病对身体无害,有些人患这病的,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

李晋道:“张嘴就乱说!我给了你机会,你最好编像一点,不然我肯定宰了你。”

“御察使,钱在何处我都告诉你了,还骗你什么?”任乾卞说道:“这夜起梦行之症,是选择记忆,有些事记不得了,有些事却记得清晰,所以你根本不是失忆。

前朝天宝年间,有一男子,酷爱歌舞,晚上睡后梦起,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女妆梳洗打扮,描眉施粉,又穿上收藏的舞女衣装,跑到歌舞坊里,随宴客舞女一起翩翩起舞,后来被人发现毒打一通,这事儿可是都有记载的。

实际上,这男子,便是梦行之症,睡下后做梦起来,只记得自己善舞,却不记得自己是个男的。”

李晋初听,觉得有理,前日与那薛问“斗法”时,小荧曾说,“若没病,则倒反阴阳,针针致命。”

自己吃了薛问“十三鬼穴”中的十一针,不但没有“致命”,反而次日豁然开朗,当时还觉得奇怪,这下不是恰好印证了自己也患有“情志之症”了么?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骂道:“还是骗我,你说的这人,是晚上做梦起来后失忆,忘了自己的身份,而我是白天失忆,又不是晚上失忆,我是现在就记不得有些事了。”

“还有!”李晋想了想又说:“若我夜晚离魂梦起,怎么没听武机局的同僚说过,难道就没人发现么?”

任乾卞听了,嘿嘿一笑:“李御察,那谁又说,你现在是醒着的呢?”

——这!!!

李晋听闻大惊,一时语塞,惊坐在凳子上,后颈冒出的凉气,直把自己冻僵在那里。

日夜颠倒?

庄周梦蝶?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

难道晚上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只是“夜起梦行”?

别人是夜晚梦起,不记得有些事情。

而自己是白天梦起,才不记得有些事情。

天!

这也太离谱了。

原来自己白天,此刻,是在睡觉!

做梦去武机局上班,做梦遇到小荧、马灵,做梦斗祁长训!

那晚上呢?晚上自己在干嘛???

李晋无比的惊愕!

这世界居然如此不真实。

突然,李晋想起手上的绿矾油灼伤,难道,这是晚上的自己给自己留下的线索?

那留这线索,又是何目的?

既然能留线索,为何不把身世写明,等自己白天醒后看到,便一切大白?

这许多的为何,都超出了李晋理解的范畴。

头中涌来一团麻乱,又是那日早晨长脑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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