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过去的老东西

人一定要学会善于拒绝。

不然的话，会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团糟。

譬如，这一个尽管出现得正大光明，但究其本质还是来历不明的“邀请函”，是必须要拒绝的。

而在将手中灵光所化的“邀请函”给打回原形后，谭书常便离开了这一个生命星球。

准确来说，是生命古星。

这是那一“邀请函”后，明确提到的官方称呼。

而这一个称呼，也很合理。

这个正在出现灭世场景的生命古星，其存在年月确实十分久远。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上百亿年前。

而这可是一个存在超凡力量的生命古星，这在过去，足以演化出极为繁华的文明。

“文明的兴灭……”

谭书常并未远去，他在星空之中，俯瞰这一个生命星球，他有些触动，因为他好像找到自己的天司正法了。

不过，谭书常没有收回这一缕意识，去进行突破。

因为这也太巧合，太容易了一些！

“曾经发展到了极致的文明，迎来了衰弱，而一旦连续多次无法走出自身的低谷期，那么便只能走向灭世。”这时，几道灵光向着谭书常飞来，并再次凝聚成一份“邀请函”。

同时，一道声音也随之响起。

而在这道声音出现的那一瞬间，谭书常便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制力。

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刚有些许动作，就收到了这一类“邀请函”，原来是这个世界的天司之极，早已经注意到了他。

看来他对于这等境界，还是小瞧了！

于是，谭书常接过了这一份“邀请函”。然后下一秒，这周遭景象就发生了变化，竟是一下子从那片星空中跳了出去。

一座巨大的石像，出现在了谭书常视野中。

这石像的周遭，是空空荡荡一片，因为尽是虚无。

这时，那石像开口了：“自古仙域破碎之后，这片天地便再无其他天地的生灵到来了，道友能来此，也算是缘分。”

这道声音既不好听，也不难听。

谭书常闻言，没有搭话，只是很有礼貌地向着这一座石像行了一礼。

“谭书常，见过前辈。”

“我确实是你的前辈，所以你愿意听听古仙域的故事吗？”这一座石像无比自然地说道，就仿佛很熟悉谭书常一样。

“愿闻其详。”谭书常没有拒绝的道理。

“古仙域，就是很古老的一个仙域，也有把它叫做古仙界的，因为是最早的一个真仙居所。后来，这个真仙居所破碎了，于是真仙大道也崩碎了。而本来是第一大道的真仙大道，在崩碎之时，产生了无法想象的改天换地之力……”

“因此，连带着古仙域隔壁的两个大世界，都一并崩碎了。”

“那两个大世界，尽管稍逊色于古仙域，但也没有差太多。是以，这两个大世界崩碎之时所产生的力量，并不比真仙大道崩碎来得弱。”

“于是，自那以后，任何存在过生灵的地方，就变得极为离奇荒诞且匪夷所思。天地也随之乱糟糟的，不再完整。”

这座石像说到这里，竟然还“啧啧”了两声。

“前辈特意要晚辈过来，是因为真仙大道？”谭书常听完了石像的这一番讲述，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这片天地，虽然能被般瓠之境感知到，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般瓠之境能够进来。”这座石像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这样说道。

谭书常闻言，顿时明白，他定下真仙大道，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而非全部。

于是他问道：“那还因为晚辈是一个有缘人吗？”

“这个就得由道友你自己来判断了。说起来，道友没有冒然突破，其实是对的。真仙大道破碎，虽然道友已经有了自成大道的底蕴，但一旦贸然突破，今后可能无数年月都无法再进一步了。”这座石像突然说了起来。

“多谢前辈指点。”谭书常立马郑重谢过，其他人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多半是借机请对方详细指点一下了，但谭书常却只是道了一声谢，然后便不再开口。

而这个石像也没有说下去，只是将谭书常送出了这里。

以谭书常的视角来看，这前后变化是极为突兀的，但以这石像的角度来看，却是始终没有半分波澜。

因为无论是谭书常的到来，还是谭书常的离去，这里的虚无，都没有出现变化。

但在谭书常离开后，一道身影却是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一头巨大的兔子。

其模样，和寻常的兔子没有半分区别。只不过，随着这只兔子出现，这本该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之中，竟是出现了庚金之气。

因为这兔子是由先天庚金之气所化。

“你来了？”这座石像招呼了一声，其对于这只兔子的到来，却是半点也不意外。

这兔子看着这座石像，没有说话。

这座石像也不意外，因为虽然无论是他，还是这只兔子，都不是本体降临。但到了他们两个的境界，终究是不能再有所接触。

除非是一些特殊原因，导致两人本体之间的时间线，开始有了重合的迹象。

到那个时候，他和对方才能真正见上一面。

“就他吧，毕竟要相信后来人的智慧！我们这些过时的老东西，虽然也曾为一个时代的主角，但现在终究不是我们那个时代了。所以，也没必要再出现了……”这座石像自顾自地说道。

话音落下，这只兔子的身影，便在其微微点头后淡去了。

不过很显然，这是认同了这座石像的话。

而这一切，自虚无中“弹射起步”了一遭，重回星空中的谭书常，自然是完全不知。他略有点诧异和茫然，因为对方真就只是拉他过去，然后和他说了一些什么。

“这位般瓠之境前辈，倒是好说话。”

谭书常说道。

然后，他便散去了身形，却是这一缕意识，循着那一道门缝，回到了本体之中。

因为他之前的猜测有误。

这片天地存在的，根本不是天司之极，而是一位般瓠之境！虽然对方没有显露多少，但是那一句“此地虽然能被般瓠之境感知到，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般瓠之境能够进来”的话，便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东西了。

能够阻挡一位般瓠之境的，也只能是另一位般瓠之境。

修行越是到后期，境界之差，就如同是鸿沟一般。哪怕是谭书常，也只能在那天地初开后，剩下来的最后一个地方，和一位天司正法真仙交手。

并且，也仅仅只是交手。

想要打败，乃至击杀对方，根本是不现实的一件事情。

一个大境界之差，足以胜过一切！

哪怕是道祖世心，在对一位般瓠之境知晓得极为清楚的前提下，想要给他留下一些信息，也只能施展多种手段。

而那位般瓠之境，可是被限制在了一个地方，无法下到五重世之中。

是以，那片虚无中的那座石像，只能是一位般瓠之境。

虽然这位般瓠之境，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谭书常什么，甚至还告知了他一段隐秘，和指点了他一番，但对方不表示一二，那是对方的事情，他可不能不拿出相应的态度来啊！

一缕意识重返本体后，谭书常第一时间就把自己花了好几年才打开的那扇门，给再次关上了。

他可不想自己这真仙世界，被一位般瓠之境降临。

连带着的，是其他沟通到了一个个世界的门户，谭书常都没有了打开的心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门对面又有一位般瓠之境呢？

虽然般瓠之境出现的几率很小，但万一刚好出现在那边的天司之极附近呢？

这一次刚进去就被一位般瓠之境注意到，令谭书常不免对自己的运气，多多少少有点不自信起来了。

毕竟，他的气运，现在白得无比纯粹！

不过，这一次冒险，倒也可以说是收获十足。

“真仙大道，竟然是破碎了的……而完整的真仙大道，强大到甚至能改天换地。”

“自成大道……这说的，应该就是我体内的参宿天司……”

谭书常沉吟片刻，将这一次的见闻，全都给整理了一遍。

他没有完全信对方说的，但也没有不信。

因为先前的天司正法契机，他确实是感应到了，不过他内心有些许不妥感，这才将自己想要突破的念头压了下去。

“元始天界的真仙，在修成天司真仙后，虽然都没有修成天司之极的资格，但却都具备修炼到天司正法后期阶段的潜力。这应当是他们所修的大道，都远比当前的真仙大道来得完整……”

谭书常暗暗思量。

他这是想以此来确定自己的突破之法。

“补全真仙大道吗？”

“那么我这真仙大道，如何才能补全？”

思索再三，他觉得这是一条无法走到尽头的路，因为不太现实，将这真仙大道补全，和令古仙域重现，几乎没有区别。

古仙域破碎，真仙大道就跟着崩碎了，两者无疑是有着最为直接的联系。

“我或许该试着去见见世心道友……”

谭书常念及此，虽然他觉得见不到的几率不小，但他也没有犹豫，一缕他身上的灵机，带着他的一丝意识，直接去了四天柱之地。

一瞬间，一摊蠕动不休的血水显化出来。

继而便是谭书常的身形，随之被凝练了出来。

他直奔道祖所居之地前去。

道祖在四天柱之地的居住之地，并非什么秘密。在四根天柱最中间的地段，那里无山无水，无草无木，无云无雨，无风无雷，好似万物不存，但又非是虚无。

因为有缘之人，在进入之后，会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延绵无尽的海面之上。

而在视野的尽头，有一座小岛。

那座小岛就是道祖所居之地。

不过，能看到的人时常有，但能够进入这座小岛的人，却是从古至今都寥寥无几。甚至严格一点说，都可以用完全没有来形容。

因为能够进入这座小岛的，无一例外，都是道祖的弟子。

这些道祖弟子，都是少有的，没有修成天司正法的。

每当这些弟子前来拜见，道祖都会允许他们上岛待上一阵子。而这些人尽管每一次都会获得一些机缘，但道祖却是从来没有显露过踪影。

不过，岛屿上见不到，但在南门天柱之地，却有过道祖显露真身的传闻。

那是在几百年前，道祖突然显现。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之后，道祖便是摇头离去，再次无所踪。

没人知道那是为什么，不过有人说，这或许是跟徒剑山的那些三证修士有关。但对于这一个说法，很多人都是不置可否。

此时，谭书常已经来到了这四天柱之地的最中心地段。

这里并不冷清。

因为有很多修士来碰运气。

谭书常对此也早有耳闻，不过当他看到地上那黑压压的一片后，还是不免有些神情古怪起来。

却是这人也过于多了！

这个地方很是特殊，在这最中心的地段之外，是正常的山水草木，然而过了一条无形的边界线后，就瞬间近乎虚无一般。

而在这边界线的另一边，此时拥挤到了人都快站不下去的地步。

这里的修士并不是不能御空飞行，只不过他们觉得御空至此，多少有些不敬道祖，所以都不敢飞起来。

也因此，直接化作血色长虹而来的谭书常，就显得无比突兀。

要不是此时的谭书常，一身威势凛然，指不定要因此惹来一堆嘲讽，亦或者笑话言语。

而注意到自己下方看来的目光，谭书常也不在意，他径直就往前。一瞬间，他看到了延绵无尽的海面，也看到了那座小岛。

然后，谭书常就上岛了。

但可惜的是，这岛上他看不到一道身影。

这岛上虽有生灵，但都是一些凡俗生灵，任何草木虫豸的寿命，都没有因为这座小岛的特殊，而发生半分变化。

“是因为修真之地的影响吗？”虽然来之前，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谭书常还是不免叹息一声。

于是，他直接散去这一道身影，那一丝意识随之直接回转本体。

而谭书常是走得果断，他离去之后，这最中心之地，却是无端显露出来了大片的海面。这令附近拥挤在一块儿的修士，都是纷纷面露喜色，以为自己是有缘人，但下一秒，他们就都注意到，不只是自己看到了海面，并且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座传闻中的小岛。

好在，很快就有人对此解惑了。

“这是有人上去了那座小岛，并且见到了道祖！”一道声音响起，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同时说这话的，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自报家门道：“家师的师尊乃是浮道子！”

浮道子，道祖三千弟子中的一员。因至今没有修成天司正法，所以没少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