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哑巴吃黄连
江一舟看见章县令过来,赶紧从马背上下来,拱手行礼。
“小民见过大人。”
不管怎样,对方是官,自己是民,特别是在人前更不能失了规矩让对方抓着把柄。
她指着身后囚笼,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禀告大人,这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我天水田庄,拿着大刀冒充衙门的官差,说我们水泥作坊的人是案犯,说我们田庄的人包藏罪犯,要把我们全部抓了砍了。”
“我们田庄所有工人都是从当地征兆的清清白白的普通百姓,都是最老实善良的人,都是在衙门有户籍,我也按照大人要求给所有工人做了登记的……”
江一舟大声说着,故意用上体内残留的那点“内劲”,以至于在众人听来,有种震彻心灵植入灵魂的感觉。
有些跟田庄工人有关系的围观者听了,不由得激动起来。
自己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竟然被这些贼子污蔑为罪犯,更是怒不可遏,指着囚笼里的人吐口水,咒骂。
江一舟继续朗声说道:“我心里虽然疑惑自己田庄上下都是清清白白,恪守律法规矩的人,从没有招惹过是非,怎么突然就包藏罪犯了呢。但这些人既然说是官府的人,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于是敬着他们,请他们拿出抓捕的文书,请他们出示身份令牌……”
“结果这些人一样都拿不出来。他们没有大人抓捕凡人文书,也没有身为官差的令牌或者印信,我立时便确定,这些人并非真的官差,而是假冒的。”
人群哗然。
之前只敲锣打鼓说这些强闯天水田庄的歹人,此时经江家主说清其中原委,心中更是震惊。
这些人端的好大胆子,竟真的是冒充官差。
囚笼里的真正衙差忍不住反驳:“我是真的捕快,我是真的,我的腰牌被……”
江一舟倏地转过身,看向那人:“你说你是真的捕快,那他是谁?你的文书呢?”
那人看了看身边的人,十二个人中,大半不是真的捕快,而是霍雨亭把自己精锐的家丁派过来帮忙的。
关键是,这些人的手腕上还有烙铁弄的特殊伤疤。
那人是想说,是章大人口头下的命令……
可章大人就在面前:抓人,还是那么重要的案犯,岂能没有抓捕文书?
虽然他们私下里操作,只要把印牌一亮,就可以为所欲为,但眼下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再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把大人架在火上烤?
至于身份印牌被那女人全部抢了,丢进炉子里。
——只要他们没有文书,他们再说身份印牌被抢,别人也不会信。
章大人狠狠盯着江一舟,以前只是听闻这个女人极其难缠,歹毒。
亏得他还在心里为她开脱——人家好歹带领一方百姓吃饱饭。
现在,涉及到自己官声官途,若不是这个女人搞这么一出,这所有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这简直就是……
章涛强忍着心中怒火,视线阴冷地盯着江一舟,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蹦出来:“这短时间的确从边关有一群身份存疑的人,本官正在追查。既然江家主把他们都抓了起来,那就交给本官,回去一定好好审问,给大家一个交代。
江一舟似乎并没有看到对方的阴冷目光和怨恨,依旧正义凌然的样子,说:“原来章大人早就在追击这一批匪寇哈,却不料他们狗急跳墙闯入了我天水田庄,正好被我的护卫们拿下。我也正打算将他们送交官府请章大人发落。不料章大人料事如神,已经派人过来了,既如此,我便将这些贼寇交与章大人了。”
一场闹剧,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经过一夜的发酵,整个江安县都知道有匪寇假冒官差,强闯天水田庄打砸抢掠杀人。
……京都某宅院里,王之通看完手上的小纸条,他脸色阴沉,嘴唇上的胡子抖了抖,最终没有发作出来,只将纸条放在烛台上点燃,丢进旁边的香炉里烧了。
书房中还坐着几个人,他们也知道泽州江安县那边的事情了。
没想到,这次从上而下直接施压,竟让那个女人给化解了。
看来,之前还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倒不是说这种化解方法有多高明,而是…一个刚刚兴起来的田庄,也就二十来个临时凑起来的家丁护院。
是怎么敢跟十多个刀口舔血的捕快和有武功底子的人对抗?甚至最后还被人家给全部拿下?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这个江家主身边有两个武功不错的护卫,但其中一个留在云山,另一个正在押运物资的路上。
正是天水田庄内部空虚的时候,怎么就……
难道,这女人背地里还藏着某个高手?
究竟什么样的高手,竟然愿意屈居一介女流之下?
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王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之通沉吟着,另一人抢先说道:“就不信一介女流能反得了天去,眼下边境吃紧,流寇袭扰。那天水本就是泽州与北洲交界之地,外接都是一大片荒原,也不知道那些流寇会不会流窜过来……”
众人一听,心中都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心中都知道他口中的“流寇”所指什么。
当然,这个法子他们脑袋里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真把那些蛮子引进来的话,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有一个大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天早朝的时候,我听上头的意思,似乎已经关注到水泥的事情了。我看不如就……以朝廷的名义,让她把配方交出来算了?”
众人面面相觑。
朝廷?
朝廷里也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是皇帝直辖,还是某个臣子管理?亦或是某个派别的。
这里面区别很大地。
眼下皇帝年迈,隔三差五不能临朝,早已没了进取之心。
太子虽然立了,但是前段时间又因为他主张强军,被众臣说成是残暴,诟病杀戮之心太重。
皇帝也不喜他太冒进贪功——觉得对方迫不及待想要夺去兵权,想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