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定局

两天没见，这次三人再次相聚是在法院。

魏雨念没想过自己十六岁会进出这个地方，一座陌生的城市，一个陌生的地方。

以前的她崇拜法官大人，这是公平权威的象征代表；今天的她畏惧法官，这是决定自己父亲命运的载体。

人的一辈子故会有这么一劫，冥冥之中必有安排，魏勇志总要给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魏雨念和刘珍梅两人坐在家属位上，等待着这场审判的正式开始。

对方的家属也在，但眼中好似燃烧着的熊熊烈火。看向魏雨念和刘珍梅好像快望眼欲出，他们的讨厌是在正常不过的。

北京时间十点整，魏勇志一案正式开始。

魏雨念和刘珍梅最终没有听取女警官给的建议，她们没有为魏勇志找一个辩护律师。

一开始在宾馆的刘珍梅和魏雨念还抱有着幻想，能不能让虎哥和那群人代替魏勇志锒铛入狱，但是现实终归是现实。没有人愿意莫名其妙成为替罪羊，错了就是错了，在如何都只是无用之举，自己又何必这么自私呢，一定要用这种过分的想法把罪名移交到别人的头上。

这两天的刘珍梅哭了很久，哭哭停停。魏雨念试着安慰，但是都是无用之举，她知道事到如今，哭或许是最后的发泄方式。

悲伤的气氛总是会蔓延，一遍遍的哭声也唤起了魏雨念心中沉睡的脆弱，她想哭，她也想发泄。但是她知道这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庆幸自己没有让刘珍梅一个人来到这里，自己跟过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一开始，法官首先陈述了魏勇志的罪行。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想反驳的？上诉罪行是否承认。”法官的声音庄重威严。

这句话说完大家都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到带着口罩低着头的魏勇志身上，他也随着这目光慢慢的抬起了头。

对面的律师看见这架势，都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放马出招的架势，但是结果切恰恰让人意外。

魏勇志先是回头看了一眼魏雨念和红着眼的刘珍梅。

其实他这两天已经想明白了。家里人永远是家里人，那天的魏雨念没有任何怪罪魏勇志，他只觉得自己的罪孽更深，重新做人是最好的出路，也是唯一的出路。

魏勇志声音嘶哑，点头开口道：“我认。”

对面不管是家属，律师还是当事人本人都震惊了一下。

无论如何，人都已经在法院了，多数人或多或少会为自己争取一下。但是魏勇志没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确实实，彻头彻尾的输了。

“申诉方有什么想补充的地方吗？”法官带动着全场。

这下所有人又把目光落到了刚出院的申诉方。

他也有了一瞬间的迟疑，律师见到他这样以为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刚准备拿出话筒发言，就被按住，他平静的向律师摇了摇头，自己接过话筒说道：“没有。”

这句话说出来全场一阵唏嘘，魏勇志都有些诧异，他应该恨死自己才对。

随着事情一件一件的发展，进行。

受害者家属经过协商也签署了谅解书，魏勇志的十年牢狱之灾，减少为六年。

六年不长不短，能让一个人从稚嫩变得成熟，从一事无成变得功成名就，一个人又有几个六年呢？

整个案件进展的比想象中的顺利，没有所谓的你辩，他辩。那些想象中的争吵也没有发生。

只是魏雨念和刘珍梅为魏勇志争取到了回秣市服牢役的权利。

这是魏雨念第一次来肃市，明天的她就要回秣市了。

...

回到秣市，魏雨念和刘珍梅马不停蹄的去到秣市平安路56号监狱。

平安路，平安平安，愿一切平平安安。

监狱是阴森，是严防死守，危险的地方。但这也将变成魏雨念和刘珍梅六年来经常要来的地方。

在探望区的三人和那天一样，一窗之隔，可却不能相见，或许这就是相望而不能相见吗？

拨通前面的电话，魏勇志接了起来。

“勇志，你在里面好好地，我跟雨念在里面等你出来。”刘珍梅带着哭腔。

这几天的泪，积攒起来就像太平洋里的水。

魏勇志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他的胡渣已经很重了，但哪有时间和机会去打理呢？胡渣像一件件烦恼冒出，繁琐的密密麻麻。

“你跟雨念讲讲话。”刘珍梅说完就把电话递给魏雨念，自己抱头痛哭了起来。

魏雨念接过电话，谁都没说话。最后魏雨念开口喊了一句“爸。”

魏勇志再也绷不住，捂住眼睛道：“雨念，爸对不起你，我不配当你的爸爸。是爸爸以前混蛋，是爸爸该死。”

魏勇志一直怪罪着自己，魏雨念心也被揪成了一团。

“爸，你别这么说，没人会怪你。你听妈的，你在里面好好地，家里一切顺利，我照顾好妈。”

十六岁的年纪，说出了二十六岁的话，做出了三十六岁的担当。

魏勇志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也哭了起来。对他自己而言，是莫大的后悔。

相聚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探望时间也结束了，魏勇志被带了回去，魏雨念也扶着刘珍梅回到了家里休息。

她好迷茫，好怅惘，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跟那天魏雨志动手打她一样，她看着窗外，空虚又无助。

她打开手机，翻阅着这几天的群消息，看着尚晚舟的发言，朋友圈合照，心中是无尽的羡慕和酸涩。

在自己为家里忙的焦头烂额之时，尚晚舟去了特别行政区旅游，去了迪士尼，去了烟花秀。

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差别的，她在哭，他在笑。永远都是距离，是鸿沟。

她倒了杯水端给刘珍梅，见她已经睡去，把水放到床头，盖好被子出去了。

魏雨念从始至终都没有哭，她默默打扫完家里，叠好衣服，干完一切，收拾好上床休息了。

今天生活抛弃了你，那你努力争取争取，握住明天和永远。

路要朝前走，人往未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