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屠城的真相
他从小就受过后宫这么多阴毒的手段,其中就被下毒过好几次,自身早就对毒有一定的抵抗力。
这么多年来,平日里也会有被下一些难以察觉的毒。只有千日做贼断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对解毒方面颇有建树。
不仅会定期吃解毒丸,更是随身都会携带几颗。
燕无臻将手撑在膝盖上用力起身,染了黑血的手缩进干净的袖袍一角,然后用干净的一面来抓住她的手,不准她离开。
“谁允许你离开本王!”他低哑的声音夹着几分病态的痴狂。
二人互相对望着,少顷乌涿见势不妙,大喊:“不好!大家快撤!”
说完,一群人开始慌忙紧急往地道内撤离。
士兵一追而上,带着燕无臻一个活口都不留的命令。
...
由于晋王燕无臻伤势严重,步丘带着一路人马去追山匪,而留下一小部分人带着燕无臻下山。
下山时,军医与燕无臻同坐一辆马车,而沈曦沄则是自己一个人一辆。
她想去侍奉在他左右,可是军医以医治不方便为由拒绝了她。
她的一颗心始终揪着一阵一阵地抽疼。她想,即便是对毒药有一定的抵抗力,可是该疼的还是会疼的不是吗?更何况他还吐了这么多血。
一行人连夜赶路住到了山脚下驿站里。
第二日,步丘也从山下赶了下来,听随从的士兵说,那些山匪按照吩咐已经全部都杀了个干净。
不过,还是留下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沈曦沄不懂,他不是杀人如麻吗?为何要留下一个婴儿?
整个军队中只有她一人是女人,所以步丘认为这个婴儿理应由更加细心的她来暂时抚养。
她当然没有拒绝,只是她虽然是女人,但毕竟未经生育,未有奶水。于是步丘只好叫上几个士兵先行护送她进城,给这个婴儿找个奶娘,顺便找个好人家领养。
步丘认为,这样做一来可以成功支开沈曦沄,二来可以让自己家王爷好好养伤,莫要再因为沈姑娘时时刻刻想闯入房中而伤神。
约莫是因为舟车劳顿,再加上昨夜夜深露重,小娃娃一进城就哇哇大哭发起了高烧,所以沈曦沄一行人只好改变主意,先带小娃娃去了医馆。
在把小娃娃放在医馆的同时,她又去城中的一些商铺里挑了几件小孩子穿的衣裳。
她想着,这孩子要不是遇上这么大的变故,现在的他在山寨中,应该也是这样衣食无忧。他现在身上沾了血气,小孩子身体娇弱比较讲究,这样的衣物是不宜再穿的了。
再次回到医馆时,小娃已经喝过药针过灸,安安静静地躺在小榻上睡着,两只脸蛋红扑扑的,可爱至极。
她想着该是时候给小娃娃换衣服了,在换衣服之际,又想起先为他洗盘热水澡。
于是她自作主张擅自走入医馆里堂。
还未入内,便听到一个高昂的女音,那女人骂道:“你呀你,你说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非得等到人家说去买衣服才发现婴孩身上有血渍。
你说这么屁大的娃娃,又不会杀人又不会抢劫的,怎么可能身上会有血渍,唯一的可能,肯定就是被晋王下令要屠城逃出来的邺城难民。
你说晋王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要是发现我们窝藏了邺城百姓的孩子,能放过我们吗?”
大夫显然不以为然,反而说出更令人惊讶的真相。
“哎哟!我说夫人你就是少见多怪。你老头我从前可是刚从军医退伍的,也算是在晋王的麾下呆过两年。别人不知道邺城为什么被屠,难道老夫我还不清楚吗?
邺城是雍王的封地,这么多年以来天晟皇朝对邺城所需上缴的贡品是越来越苛刻,雍王早就有反心。他在邺城养了大量的奴隶,这些奴隶个个都掌握着铸造兵器的技能。
他早就与大燕勾结,只要大燕肯出兵将邺城独立出来,雍王便自愿将倾全城之力为大燕铸造锋利的兵器。
情况紧急,大燕出兵邺城许是明日将至,于是为了不让这些奴隶被大燕胁迫铸造兵器,所以晋王当晚便命人屠城,一个不留。
不给大燕留下任何一个劳动力。那么多老弱妇孺,就算晋王不杀,大燕铁骑踏进邺城时,他们也会因为劳作而被大燕压迫致死。
这个没劳作做事的婴儿就算是从邺城逃难而来,也根本不用担心被晋王发现。”
那边话音落,沈曦沄不敢相信地捂住嘴跌跌撞撞走回医馆。
她精神恍惚,等回过神来都不知道是怎么给小娃娃洗完澡换好干净的衣服的。
因为邺城被屠的事件,城里的平民大都不收来路不明的婴孩,于是她便上了送子观音庙,将孩子交给了庙中的住持,请求她为孩子找一对朴素老实又无法生育的夫妇。
等到离开了观音庙,了结重担一身轻松往回走的时候,她才渐渐将思路理清了过来。
她催促着士兵快速将她带回驿站。
赶回驿站时已经天黑,士兵们提着一桶桶热水走入燕无臻的房。
他的房门一关一合,不论她怎么探头,都无法窥见里面人的身影。
自隔昨夜他受了伤下山以来,她已经有整整一天一夜未见到他了。
白日里她是想着去寻他,可是守门的士兵将她拦下,而且步丘又给她抱来了一个需要照看的孩子,所以她并未成功。
她真的好想看看他,看看他的伤有没有大碍,看看他有没有按时吃饭喝药,顺便再问他那些他一直不让她打听的朝中之事...
现下正好士兵们开门进进出出,是她闯入的最好时机。
想到这,她不管不顾地摸着墙壁偷偷摸摸直闯而入。
“啊~”一声闷叫,她的脸撞上大地。
未料到门槛太高的她因走得急,一不小心被扳倒在地,众士兵一时怔住停在原地,大家都是男子,又不好去扶一个女子起身。
于是一阵吃痛的沈曦沄抬眼而望,那朦朦胧胧的屏风后面隐隐约约透着一抹冷凝的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