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辽东

李安哈哈大笑，欲行数步，却觉双腿发软。

太监见状，连忙搀扶，呼唤侍卫：“皇上劳顿，快搬椅来。”

李安心中虽稍感虚弱，但驯服此马的成就感，仍旧在心头荡漾。

繁星点点的夜晚，李安显得格外忙碌，一宿之间，四位宫女纷纷受到了他的宠幸，这般劳累，丝毫不亚于日常的朝政繁务。然而，此时此刻，他坐定于场边之椅，任由机敏的小太监们挥扇送凉。身躯虽感疲惫不堪，心绪却如春风般愉悦，精神也是奇佳。对于正欲过来服侍的郑怀远等侍卫，他轻挥袖子示意：“众位，勿需驻足，速速挑选良驹。”

遵命，郑怀远等人各自挑选了心仪之马。他们皆出自军营，骑术非凡，虽然所选之马不及李安的踏雪那般出尘脱俗，却也能轻松驰骋数圈。邓玉蝉，冯敬尧等人亦是各自挑选了马匹，不在话下。

经过数日的休整与准备，李安得到梁青云的首肯后，在破晓前，带领众人从京城北门疾驰而出，直向北疆而去。

前日里，李安并未怠慢踏雪，每日磨练骑术，使得他在驰骋于京畿宽阔的官道上时，更是如离弦之箭，一马领先。他身着为安全考虑的紧身劲装，内衬坚韧的内甲，腰悬江湖式样的长剑，其剑乃是宝库中的精品。

同行的众人亦是身着劲装，其中邓玉蝉更是改换了她那如仙子般的华服，身着紧身劲装，减少了几分仙气，却增添了英气逼人的勇猛。

李安率领的队伍共计十九骑，包括御前侍卫，每人腰悬长刀，马上还挂有装在皮袋中的骑弓和一袋羽箭，整个队形饱含军人的严谨和凛然。除李安之外，队中最弱者亦是二品高手，甚至有两位宗师级别的绝顶高手，阵容之豪华，无不令李安心中激荡，暗自期待遇上一两个不识时务的匪徒，以便让这些高手展示锋芒。

“皇上，此出山海关，便是辽东疆域。”郑怀远一边驭马，一边指向两旁那片无垠的荒原，介绍着辽东的风土人情。辽东，那是一个自然资源丰饶之地，山青水秀，海阔林深，粗犷与婉约兼具之所。

然而，辽东亦是大梁国境内最为混乱的行省之一。响马横行，部队成员来自四面八方，不仅有辽东本土民，还有来自教鞋、女真、朝鲜，乃至遥远的瓦刺之人。

当然，也有传闻称一些不守规矩的大梁卫军，会易装成响马，沿途抢掠，以此改善生计。

但真正的响马，罕至于辽东本地百姓，因为这里的人民虽不富裕，却也彪悍不易欺。

若非饿极了的响马，谁愿轻易惹起风浪。多数时候，他们的目标是富有的商旅，因为辽东及其周边，皆是物产丰富之地，而缺少精细加工的商品。

大梁的商人常带领商队，运送丝绸、瓷器等货物至此，越往深处走，所得价格愈高。

反之，他们亦会搜集皮毛、人参、珍贵药材等物回流，一趟行商，利润丰厚，足以使人无忧生计。

哪怕是响马频出，仍有商人愿意冒险，期盼一夜暴富。

毕竟，并非每一次都会遇上响马，而且，商队并非无力自卫，尤其是那些大商家的商队，强盛到令响马也不敢轻易触犯。

李安在心中默想，或许，这一路的凶险，正是锤炼众人，考验自我的机会。

昔日辽东，每日匆匆七八十里，李安皇踵事增华，倒愿逢遇响马以试锋芒。数日疾行，哪怕一响驴之踪迹未见，更遑论响马矣。郑怀远闻其累赘之言，不禁哭笑皆非，安抚曰：“陛下，辽东乱世未息，初为后金铁骑所扰，继而梁瑶将军率三十万精兵围剿，响马之辈，或已匿于民间，或早闻风而遁。辽东虽多响马，今何其难觅哉。”

梁瑶所率之三十万精锐原为剿金，遇响马亦会剪除，亦算是添些军功。因此，辽东虽盛传响马之多，李安等却未见其影。

日薄西山，郑怀远建议再驰骋，争取至堡垒安歇。然李安不愿再受尘土之苦，毕竟两大宗师，六位一品，十位二品在侧，足以令李安安心。三四日游历，大半时光反倒是在旷野野营度过。

野营，亦成一趣，继之再往前行，准备选靠山傍水之地扎营。未行数里，却见远方火光摇曳。郑怀远曾言，此地荒僻，不宜有人迹。而辽东原本人烟稀少，常常漫长路途难逢一人。

派侍卫探路，不多时归报，火光处乃金鼎阁商队营地，因赶路过急，错失宿处，于是在此露宿。李安闻言，疑问金鼎阁为何物，见众人面露识之神色，遂懒洋洋询之。一侍卫回曰：“金鼎阁，我大梁商界巨头，生意涉及钱庄，已有数百年历史。其财富之巨，盖有可匹国之资。”李安闻之，内心自嘲，国库之空，自己熟知，恐这商家富甲一方。

李安记得，自己持有之银票，多有金鼎阁之印记。心想，金鼎阁之财，当真非己所能比。

“往前走，去彼营搭帐。”李安踢马前行，众人紧随其后。行未几，对面传来阵阵马蹄声，郑怀远眉头紧蹙，识为百人骑兵队。侍卫与一品高手迅即上前护住李安，手按刀柄，预备随时应战。

马蹄声渐近，如雷贯耳，百人骑兵队终于映入众人眼帘。对面有人高呼：“来者止步。前为金鼎阁营地，不论贵客何方，烦请留步，听吾镇远镖局神枪吴遥一言。”

李安未及发问，郑怀远已笑着迎前，道：“陛下，此乃故人神枪吴遥，镇远镖局大掌柜，性豪爽且讲义气。昔日下官亦曾受其恩惠，因故得罪他人，亦得其保护，无此，下官命难保矣。”李安闻之，心头一松，淡笑让郑怀远前去交涉。心中私忖，或许郑怀远此举，是担心自己对那吴遥生出不快，故多方解释也。

李安之许可一得，郑怀远便放声大笑，问道：“那远处非是吴遥兄弟否？兄台可尚记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