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华它、彪子、疯牛病
“熊包”,周楷忍住笑问:“他们都吃,唯独你不吃,谁信呢?”
“小的是医师,自然知道‘疯牛之症’的厉害,小的也曾劝过他们,但是吃人上瘾,劝不住呐。”
姬梅染还是第一次听说‘疯牛之症’,忍不住好奇问道:“什么是‘疯牛之症’?”
华医师回道“以前小的村里有个官办的黄毛屠户,专门收些耕不了田的老牛宰杀卖肉,收的牛多了,一时卖不完,又怕老牛跌膘,便拿卖不掉的牛杂碎喂牛,老牛吃了确实上膘快,但是时间长了往往会发疯病,黄毛起先不知何故,后来经高人指点,这‘疯牛之症’盖因老牛吃了同类的杂碎所致,人畜一理,这些兵士人肉吃多了,可不也疯了。
姬梅染听罢忍不住一阵干呕:“快别说了。”
周楷见姬梅染有些狼狈,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瞪大眼睛问道:“你不吃人肉,靠什么果腹?”
华医师回道:“这片荒原原来有住户,这些年虽然杀来杀去人跑了,土地荒了,但是仍有些半野生的的谷子、高粱生生不息,小的在家也种过田,识的哪些能吃,哪些有毒。”
周楷半信半疑,“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自己是个医师?”
小医自幼跟随父亲摇铃行医,《青囊书》烂熟于心,其中不乏开颅、换心、破腹取子之术,这些都是华家密不外传的独门绝技
周楷听后点点头:“华佗的后人,为啥取名华它?”
“家父为我取名‘华它’,是希望我能凭医术像先人一样脱离人籍羽化成仙,谁成想‘佗’字去了‘人’步,变成畜生了。”
周楷听了华医师的话,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既然小姐想留你一命,铁匠,放了他吧。”
是夜,周楷让出一间房安排女眷,姬梅染和管家嘀咕了半宿,决定暂时留在荒原与周家为邻,派脚力好的铁匠向南探探回家的的路。
五天后,周楷下令放了赤面阎罗,看到杀母仇人狗一样爬出院子,周桢咬着牙问:“大哥,为什么放过他?”
周楷脸色铁青:“我们是猎人,但是我们从不‘猎’人,他断了腰椎,一辈子只能像畜生一样爬行,有时候一个人屈辱的活着,真的不如痛痛快快死了得好。”
周楷慷慨大度,送了十亩荒田给姬家及其下人建造临时住处,三年后,竟然有了集镇的雏形,按照周楷的想法应该取名‘大荒国’,周桢苦苦相劝,毕竟这片荒原还有一支讨逆的旗兵,还是取名‘大荒镇’得好。后来陆续来了几批难民,实在走不动的就留了下来租种周家的土地,更多的难民只能穿过周家的地界继续向北、向东开垦荒地,休养生息。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镇子里开始莫名其妙的丢失人口,先是白天跑丢的孩子,后来连夜里抢收高粱的佃户也没能幸免,周楷以为他们遇到了狼群,嘱咐大家不要出镇子,在一个无风的月圆之夜,两兄弟带着狮头悄悄埋伏在佃户出事的高粱地里,一夜无事,两兄弟继续埋伏,狩猎是个特别熬人的辛苦活,能不能够获得猎物,除了敏锐的观察,精准的射术,还得有那么一点小幸运,猎物得从你的埋伏圈过啊。
很快,在两兄弟设伏的第三个黄昏,老天爷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奖赏’。
老虎!货真价实的大虫。
霎时间,天地一片萧杀,就连草丛里的蟋蟀也停止了求偶的鸣叫,周楷瞪大了眼睛,见那大虫一身橙黄色的皮毛,间隔着道道黑色的条纹,圆头短耳,牛铃般的眼睛闪着蓝色的寒光,身长八尺,四肢粗壮有力,并且,前后相随,竟然是一家四口。
果然是百兽之王,周楷屏住呼吸,右手轻轻安抚着浑身战栗的狮头,看来母虎前面的孩子已经饱餐了一顿,步伐很悠闲,唯有后面一只比较瘦弱的雄虎,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王’字,咬牙切齿,步步趔趄。
虎群这次现身大概是巡视她们的新领地。
老虎归山,草丛里强忍了半天的狮头终于发出了恐惧的‘呜呜’声,估计鬼子头在这里,早就吓尿了。
老虎也看了,夜不用再守了,两兄弟回到家中,四邻急忙围了上来,周楷脸色煞白,“乡亲们搬家吧,大老虎,四只大老虎,就是神仙也制不了它们。”
众人苦苦哀求,毕竟已经在这里安了家,地里大片成熟的粮食未来得及收回,就这么走了,实在心里割舍不下。
其中周家最大的佃户老马说道:“伙计们,猎杀老虎毕竟是个危险的活计,如果东家肯出手除了虎患,我等就此尊他为城主,以后唯东家马首是瞻,大家可否赞成?
这些逃难的难民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有吃有喝有间遮风避雨的土屋,至于谁当城主,与他们只是一个概念而已,于是纷纷附和。
周楷之所以一言不发,等的就是这句话,故作为难地起身说道:“同时猎杀四只老虎,可知其中的凶险,今天我兄弟俩若应了这活,不出半月,定于那老虎决斗,生死由命,但是如果我们真的除了虎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家勿忘今日之言。”
“一定忘不了东家的恩泽。”
“以后东家就是我们的城主·····”。
众人欢天喜地离开,周桢埋怨道:“大哥呀,难道你忘了父亲是怎么死的,当年他和大伯猎杀两头老虎尚且失手,何况现在是四头。”
伯有家收拾着地下的绳索,低声说道:“你只看到四只老虎,可曾观察到最后面的那只眼睛已经红了?”
“那又怎样?”
“古言‘三虎出一彪’,就是说老虎这畜生一胎只生一只,双胞胎不多见,一胎生三只少之又少,由于奶水不够,雌虎为了保证小虎成活,只能舍弃体弱的小虎,紧着先喂饱强壮的小虎,夜里我们看到跟在母虎后面的,就是那只体弱的小虎,世人谓之‘彪’,此物虽然瘦弱,但是毒辣得很,眼睛发红说明它已经仇恨到了极限,我料想不出今夜,这只两岁左右的小虎就会乘家人睡着后咬死它们,剩下一只彪,就好对付了。”
周桢松了口气:“原来‘彪’是这么来的,你有把握捉住它?。”
“那就需要狮头循着老虎留下的味道找到它的栖息地,再设法在它常走的路上挖陷阱,到时候还得需要一个人做诱饵,你身轻如燕,就你了。”
周桢听完大哥的话,当时就吓尿了:“大哥,我可是你亲兄弟呀,咱们拿狮头做诱饵好不好?”
周楷道:“老虎吃了人肉,就再也忘不了它的鲜美,彪子咬死三虎不缺食物,只有人才能把它引入陷阱。”
第二天一早周楷便强拽着小弟出了门,狮头循着虎味上了山,来到一棵歪脖子树下再也不敢前行,周楷知道此地离虎穴不远了,急忙拿出镐头在歪脖树下挖起坑来,狮头则竖起耳朵,随时监听着虎穴里的动静。
整整干了一天,两兄弟终于挖出了一丈宽,三丈长的深坑。
周楷扔了手中的镐头,催促兄弟赶快爬树,直觉告诉他,彪子吃了一天虎肉,是该下山巡视领地了。
周桢麻利的爬上大树,不妨被大哥从背后拦腰捆了个结结实实,“兄弟,委屈你了,这棵白蜡树歪脖的位置正好是彪子跳起来刚刚能够触及的高度,但是大哥把你捆在树干上,最多被老虎爪子巴拉一下,只要抓不着脖子,你就平安无事。”
说着话“嘿嘿”一笑,下了树就往回走:“兄弟,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