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怎么,你还敢拿箭射我啊
赵元宁省得理她,牵过马儿,抓着马鞍翻身便上了马。
这些世家贵女成日里被禁锢在深宅大院之中,唯一的乐趣大抵就是嚼舌根,搬弄是非。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她不欲与这些人多费唇舌,眼下要紧的是尽快解决那两个人,只有不按照前世的轨迹再来一次,才不枉费上天怜悯允她重活一次。
只是可惜,她想要避其锋芒,却有人偏偏不如她意。
“你要是敢走,休怪我手上的箭不长眼睛。”
赵元宁闻言回头,傅宝珠已搭弓挽箭,箭矢瞄准了她。
这个疯子!
旁人见状也是一惊,乐胥伯府的三姑娘离得最近,见状急忙劝说:“县主可别冲动,真要伤了人,回头可不好交代。”
傅宝珠冷冷一笑:“狩猎难免有意外发生,这箭又没长眼,谁知道会射到哪里去。”
说罢,又将弓弦拉满了些。
“县主!”三姑娘梁玉惊呼出声,“此事可大可小,切不可冲动。”
“滚开。”
傅宝珠冷昵她一眼,瞄准,拉弓,目标明确。
赵元宁握紧了缰绳,这个傅宝珠,竟来真的!
剑拔弩张之时,有马蹄声疾驰而至。
淮南王府的小郡主萧筠筠勒紧缰绳迫使马儿停下,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傅宝珠身上。
“哟,真是好大一出戏呢,险些叫我错过了。”
傅宝珠语气不善:“我的事,你少管。”
萧筠筠打马上前,在二人中间停下,抬了抬下颌,眼底满是不屑:“我若非要管呢?怎么,你还敢拿箭射我?”
“你!”
傅宝珠怒不可遏,如花娇颜气得通红:“你父亲是淮南王,我母亲是长公主,你我是亲表姐妹,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跟我作对呢?”
“谁说她是外人了?”
萧筠筠话语一顿,回头望着此时此刻像瞧好戏一般做壁上观的人,嘴巴努了努,半晌没能将那些话给说出来。
是,赵元宁娇纵跋扈,仗着外公是三朝元老,当今丞相就目无尊人,别说傅宝珠了,便是她这个堂堂淮南王府的郡主,也没少在她手下吃瘪。
可终归究底,她不喜欢是一回事,那架不住她亲哥哥萧灏喜欢呀。
瞅着她那位亲大哥整日跟蜜蜂见了蜜似的凑上去,要是哪朝一日真成了她的大嫂,那不成了一家人了?
表姐妹跟亲大嫂,孰轻孰重,谁亲谁疏,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赵元宁挑了挑眉,她从萧筠筠的目光里读出了太多的东西,有疑惑,有不解,有审视,有探究,但更多的还是嫌弃。
没错,那赤裸裸的嫌弃劲儿可不是假的。
她想她也没怎么得罪过她吧,无非也就是以前嘴巴讨嫌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招人恨吧。
怎么谁都看不惯她?
萧筠筠收回目光,态度却显而易见的更坚定了些:“反正今日我在这儿,你这箭还是乖乖收起来吧。姑母再疼爱你,可若是纵女行凶,怕是陛下也不会轻饶。”
她打马上前,侧身凑近傅宝珠:“南天湖落水一事,你以为天衣无缝,亦或人人都碍于长公主府的权势不敢说出真相,殊不知,重刑之下必有真话。”
目光轻挑,幽幽落到一旁的梁玉身上:“难道,是想让我把她们都送到刑部去好好审问审问?”
梁玉离得最近,将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楚,当下见郡主看来,后背一寒,心虚地垂下了头。
傅宝珠不知道那事她是如何知晓的,但此刻有人拿着她的把柄威胁,原本嚣张的气焰登时就熄了大半。
偏偏这个人与她同为皇室中人,她还真轻易动不得,当下只能气鼓鼓的别过头去。
萧筠筠本就没想跟她针尖对麦芒,见对方有意息事宁人,她便也就坡下驴。
打马朝着赵元宁的方向走去,侧身而过时,语气却冷了下来:“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走?”
萧筠筠冲她打眼色,赵元宁本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知晓她在为自己解围,立即打马跟了上去。
走出两步回眸,傅宝珠一行人还立在原地,盯着她的双眼里恨意滔天。
她似全然不察,唇角上扬,微微侧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直把傅宝珠气得够呛。
狠狠掷了手中弓箭,傅宝珠咬牙切齿:“等着吧,有你好受的。”
得了萧筠筠解围,赵元宁自然是感激她的,见她放慢了速度,便骑马追了上去。
感谢的话甫要出口,对方似觉察到了她的心思,别过头,冷眼将她上下一扫。
“刚才……”
“不要以为我刚才那么做是为了你。”萧筠筠抢先说在前头,“我还是不喜欢你,你嚣张跋扈,恶劣乖张,要不是因为我哥,我才不会帮你解围呢。”
赵元宁眨了眨眼,这是在说她?
“也不知道我哥到底什么眼神,京中贵女这么多,有的是温柔贤淑,才貌双全的,你……”萧筠筠努努嘴,目光将赵元宁上下一扫,“你也就除了脸蛋好看一些,论才学,论性情,随便拉一个出来都甩你几条街。”
“我哥眼神真是有问题,改日定得请个名医来给他好好瞧上一瞧。”
萧筠筠念念叨叨,睨了她一眼,跟躲瘟神似的躲也不及。
赵元宁愣在原地,秋风一吹,树上枯黄的叶片自头顶簌簌而落。
她气得笑了,本想客气的道两声谢,奈何刚开口就得了对方一连通的贬低批评,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得得得,怪就怪以前她做人行事确实是高调,现在才知道因着自己当初的盛气凌人遭了多少人的记恨。
罢了罢了,重来一世,她还是低调着些做人吧。
于是收了心,驭马往林中而去。
一路赵元宁都在思量着如何不覆前世后尘,又盘算着怎样在报复豫王后能独善其身,不至于牵连自个儿。
顺便啊,要是能借机挽回一下曾经丢失的形象那就更好了。
想得入神,竟丝毫没注意马蹄下那牵起的长长绊马绳。
等她骑马逼近,绊马绳突然自两侧一拉,马蹄绊上绳索,双蹄一跪,毫无防备的她从马背上重重摔下。
就地几个滚圈后,噗通一声竟掉进了一个深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