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绿帽子
—北城
林知州最近的状态越来越糟,他开始有不定时的焦虑和胸闷。大部分股盘的涨势依然不高,然而关鹏给他看的那一盘,涨势却异常的好,这不禁让他在怀疑与寻找之间,动了心。
他主动联系了关鹏,关鹏一听,目光幽深如狼,连连应好,约他在上次的咖啡馆见面。
次日周日,倾盆大雨铺天盖地,狂风席卷了整个城市。
林知州洗了个澡,又梳了梳头,穿上了他平常工作服,又在工作服的外面披了件羽绒服,拿着夹包和雨伞,出了门。
林含韵在他关门的时候听见了动静,她看了眼关着的门,快速跑到了楼上的阳台旁。
从阳台处能看见楼下所有的小吃摊还有人来人往的情况,因为天气的原因,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林含韵目光如炬,看见林知州撑着伞进入那家咖啡厅后,没什么表情地喝了口水。
她心里的疑惑并没能随着那口水一起咽下去。许是前几天写作业熬夜到凌晨的缘故,林含韵脑袋现在昏沉沉地疼。就在她刚想转身打算回去再睡一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林含韵揉了揉眼,踮起脚尖,看清了那个男人。
关鹏撑着伞下车,走进了那家咖啡馆,他看见林知州穿着工作服坐在那里,一时间忍不住坏笑。心想,这么老实的人,可是办不成什么大生意的。
林知州问他喝什么,关鹏挑了最贵的点。
林知州看了他一眼,朝服务员点了点头。
既然请了这么贵的咖啡,林知州开门见山:“关某之前给我看的那楼股盘,经过我这几日的观察,涨势很好。”
关鹏哈哈一笑:“这一楼的股票,确实不错,我也是看最近投资行业不景气,想帮你渡过难关。”
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关鹏的眼眸变得越来越暗:“所以林某今天叫我过来,是打算买这股票了?”
……
一个小时后,雨势渐小,林含韵看见林知州和关鹏两个人站在门口,像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样,关鹏拍了拍林知州的肩。
林含韵见过关鹏,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她印象却很清楚。当初她是班级里的数学课代表,去老师办公室里送作业的时候,偶然看见关鹏拿着钱摔在被打家属的脸上,在旁边坐着的关文杰,表情一脸不屑,没有一点道歉认错的样子。从那以后,林含韵每次看见关文杰,心里都对他充满了反感和恶心。
“关文杰的父亲,怎么会和爸有联系?”
林含韵小声嘀咕,抬头望去,发现林知州往家的方向走来,便立刻直起身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车上,刘宇启动车子,眸色深黑如漆,看了眼后座的关鹏:“哥,看你这表情,他是同意买股票了?”
关鹏舔了舔后槽牙,嗯了一声。
刘宇深呼吸了一下,低声问他:“这么费劲心思地搞垮他,不会太浪费时间了吗?”
关鹏靠近刘宇,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全吐在刘宇的后脖颈上。
“关文杰每天像狗一样蹲在那里,改变他和搞垮林知州,你说,哪个更浪费时间?”
刘宇沉默了。
……
林含韵照常和明深一起走,只是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两个人都没有因为关文杰的离开而感到庆幸。
虽已进入十二月,天气并没有刺骨的寒冷,只是零星地飘下几片洁白的雪花。明深单手把林含韵羽绒服后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林含韵抬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乌黑短发,挺鼻薄唇,鸦羽般的睫毛随风动了动。他身形挺阔如松,双眼深邃阴沉,眉头微皱,没什么表情地向前走着,偶尔叹息似的向外呼气。
注意到林含韵的目光,明深转过头看她,林含韵匆忙移开眼,把戴在头上的帽子随意“丢”到头后面,摸了摸头。
明深看着她的小动作,觉得好笑。他没注意帽子的颜色,单纯想逗逗她:“怎么了这是,对我给你戴的帽子不满意?”
林含韵眨了下眼,指了指刚被她甩在后面的帽子。
“这帽子是绿色的。”
“……”
“你给我戴绿帽子。”
“……”
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明深好笑似的拍了拍她的头,林含韵躲开,想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却没注意到后面疾驰而过的外卖摩托车。
地面因为落雪而变得湿滑,摩托车速度更快,冲向她时,林含韵来不及反应,就撞进了一个温暖又结实的胸膛。
林含韵紧闭双眼,双手摆在胸前,脑袋轻靠着明深,感受到身体的温热,她微微蹭了蹭他。
明深看着远处只剩摩托车的一股虚烟,眸底变得更深。
几秒后,林含韵睁开眼,看着眼前一双桃花眼,恍惚了一阵。注意到腰间一双大手此时正环着她,林含韵的心扑通乱跳。
时间静止了几秒。
明深看了看怀中的林含韵,眼眸明亮清澈,全然没了刚才墨色漆黑、冰冷阴寒的模样。
“躲开我,也要看着点车。”
腰间手的力度逐渐放松,明深拉开了点距离。
林含韵吸了下鼻子,摸了摸冻红的脸,只是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
明深感受到林含韵炽热的目光,却扭头看向别处。回想起刚刚怀中少女柔软的身体和微蹭他的脸颊,明深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暗火,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注意到林含韵冻红的鼻尖,明深拉着她进了一家便利店,便利店的热气很足,林含韵脱掉外套,明深点了几杯关东煮递给她。
又过了几秒,明深看见林含韵眼神飘忽,还是问了问她。
“你在想关文杰的事吧。”
林含韵拿关东煮的手僵了僵,她喝了两口汤,看着他,嗯了一声。
明深刚想再说些什么,林含韵凑近了点他,先开了口。
“你知道关文杰的父亲吗?”
明深听见林含韵问关鹏,一时间有些错愕,他微点点头:“关文杰的父亲关鹏,和关文杰一样,绝不是省油的灯。”
林含韵了然关鹏不是什么善茬,又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开家具公司的,生意也算是做得风生水起,只是家具和股票界对他的评价都很低,说他为人阴暗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中根本没有‘情’这个字。”
明深脱掉羽绒服外套,喝了口柠檬水。
林含韵回想起关鹏拍林知州肩的场景,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父母曾经都是干家具的,和他有过生意上的交流,知道他为人的狠厉和不留人情……”明深突然反应过来林含韵的不对劲,“你问他干什么?”
林含韵出了神,没有回应。
她沉浸在刚刚明深的怀抱里,也沉浸在明深刚刚说的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