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暗度陈仓（下）
“霍尔迪，我买回来了几份报纸，你看看吧。”
费冬一脸欣喜地走进，把手上的报纸放在了床头的小柜上。
霍尔迪慢悠悠地爬起，双腿盘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他坐在床头，低着头，取过一份报纸翻阅起来。
《永远的一天》、《照明》、《海上花》、《将军》、《海滨之城》、《美丽人生》、《傻子亨利》……
霍尔迪的眼睛一行行地看过去，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羡慕——今天是五月四号，明天戛纳电影节就要开幕了，作为媒体，他们本就是电影节的传声筒。
一份一份的报纸看过去，上面大多数都是介绍明日参展电影的各种信息或者预测哪部电影能得哪个奖，他又重新翻阅了一遍，但是和前面那次一样，他并没有在这上面找到一丝关于《人类清除计划》的资料。
窗户是打开的，外面轻微的凉风吹过，却无法驱走他心底那股躁动的情绪。
最后，霍尔迪手捧着一大份报纸，茫然放回了床头柜，轻叹了一口气。
昨天，他花了五十法郎请人写了资料，到官方报名处，想租借影院放映《人类清除计划》，可惜他们来得太晚了，在五月一号之前，所有影院都已经客满，已经没有空闲档期来放映《人类清除计划》了。
“我们接下来干嘛？”一旁的德莫纳克询问道。
“放映设备租赁了吗？”
“跟商家说好了，租金每天两百法郎，预付定金一万。我已经给过了，随时可以去他那把放映设备拿出来放映我们的电影。”费冬仔细地回答了霍尔迪的问题。
放映设备整套下来还是有点贵的，商家为了怕损坏，要求预付一批定金，很是合情合理。
毕竟万一这设备真的坏了，人还跑了，那点钱也不至于让他亏损太大。
“我们今天就放映吗？”德莫纳克开口说道：“我刚刚下去的时候，看到好多人都去了大剧院那边了，咱们也去吧，正好明天就是电影节开幕式，我还没见过戛纳电影节是怎么举办的呢？”
霍尔迪咀嚼着费冬带来的食物，一把咽下，“我也没看过，明天一起去吧。”
“好。”费冬当然同意了。
他们的电影属于编外项目，反正没有官方背书，自己放映的话，到地中海沙滩上就能搞，也不急于一时。
来都来了，去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霍尔迪也想知道，那些能进入展厅的电影，到底能好到哪里去。
五月五号，每年一届的戛纳电影节如期开幕。
一大早，戛纳小镇的最大建筑——主会场的法兰西大剧院就围满了人群。
早在两天前，这里就开始布置了。
一条鲜艳的红地毯从电影宫门口一直延伸到外面的路边，地毯两侧拉起了护栏，一大群记者如同军队一般架起了长枪短炮，发挥着作用。
有经验的记者这时会高举着手中的镁光灯，大声喊着红毯上经过的明星们的名字，让他们摆好姿势，“咔咔”地消磨着菲林。
在这时，红毯那头停下一辆黑色的林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从里面走出，精神抖擞地步上红毯。
“马丁·斯科塞斯！......”
现场又陷入了一个小高潮，之前还有点默不作声或者敷衍了事的媒体记者们一时间火力全开，镁光灯闪成一片，直想要闪死台上那老头，同时还纷纷叫唤着：“看这边，主席。”“这边，这边......”
这位老头就是本次戛纳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也是他一生中第一次主持戛纳电影节召开。
霍尔迪不知来由地向高大的费冬后面躲了躲，不知道这个犹太老头还认不认识自己，保险起见，还是躲着点好。
霍尔迪心里有一些嫉妒，都是混好莱坞的，为什么境遇会如此大的差距，对方享受着全球电影人的瞩目，而自己只有躲在阴暗的地方偷偷羡慕的份。
接下来，还陆续有人上场。
一位位的导演或者演员明星有序走过，记者媒体们间隙性的火力大作，这之中的规律很好掌握——那些没有专车接送或者有专车接送，但并不是靠脸吃饭的电影技术性人才统一会被忽视，记者们摆摆样子，瞎鼓掌几下，就过去了，只有那些有新闻价值或者法国本土的电影工作者，才能使他们的武器开火。
大约一个半小时过后，霍尔迪看到压轴出场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尼克尔森走上了红毯，两边影迷爆发出山呼海啸欢呼，“这两人怎么也来了？”
霍尔迪更要躲起来了，和马丁·斯科塞斯不同，小李子绝对是认识自己的，而且他和自己的老板杨远山还有点小小的摩擦，“这两人会不会坏自己的事啊！也许小李子可能性不大，但尼克尔森如果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一定会对杨远山的电影打击报复，他们两人在NBA赛场冲突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嘉宾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开幕式才终于开始。
按往届的规矩一样，想进入法兰西大剧院看的话，除了那些被邀请的开幕式成员外，圈子里照例会有会场票据流出，高达五千法郎一张的昂贵价格显然挡不住有钱人，公开出售的开幕式主会场电影票已经被抢购一空。
所以他们也没有去法兰西大剧院正会场和那些明星、演员、导演们共同观看开幕式，而是选了分会场艺术剧院——一百法郎一位。
这个会场的开幕电影名叫《爱我就搭火车》，霍尔迪之所以力主选择这个放映点，就是想看看那个叫穆云海的华国人拍的电影到底如何，这个长相和杨远山相似的年轻人要说和自己老板一点关系没有，霍尔迪是不可能相信的，在华国朋友会馆闹出的打架事件中，从杨远山的表情中就能发现点什么。
他们进场的时候，电影已经放了一半，人还是蛮多的，只有边边角角还留下一些不多的空位。
“看起来好像很精彩的样子。”
德莫纳克手里拿着官方给出的电影资料，这样说道。
霍尔迪闻言，咧嘴笑了一下，透过荧幕的亮光，霍尔迪观察了一下。
白人、黑人、黄种人、混血人，各个地区都有人前来参加戛纳电影节，电影这种艺术的魅力可见一斑。
霍尔迪对欧洲所谓的艺术片实在是不太感冒。
直到电影结束，电影给霍尔迪看得昏昏欲睡。
三人出了电影院，来到售票口，准备购买《海滨之城》的票，售票口冷冷清清，这部电影好像不太热门的样子。
正在这时，旁边有女孩尖叫声传进霍尔迪的耳朵，然后就有人大喊“莱昂纳多……”
“真倒霉，怎么那那都有你啊！”
“我们走吧。”霍尔迪拉住正掏钱的费冬，赶紧催促道。
费冬这才发现影院大门口发生的状况，“莱昂纳多？……我去找他签个名……”
“快走，他认识我，回去吧。”霍尔迪说了一句，低着头，便迈开脚步顺着道路往外走。
两人只好立马跟上。
费冬一边走，一边好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小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