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走了,我怎么办?
掩盖?
宋言心中冷笑,从头到尾,他压根没有想过要掩盖这件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依旧扑朔迷离,老道士的态度也耐人寻味,眼下的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了,但更大的危险,还在黑暗中蛰伏。
就在宋言沉吟之际,耳朵突然有一股刺痛传来。
“我不是让你离开天京城吗,你为何还在这里?”
嘶……
这冷不丁的一下,着实让宋言疼得撕心裂肺,
“姐……姐姐,疼疼……”
“你还知道疼?死你都不怕,你怕什么疼?”
宋思妍面色冰冷,口中的言辞虽然严厉,但看到宋言一张脸都皱在一起,立刻就松了手。
回首在看躺了一地的衙役,神色顿时更冷,
“还不快滚,难不成还等着我帮你们埋了不成?”
一众衙役闻言,脸色瞬间惊变,也不管伤势如何,相互扶持,犹如惊弓之鸟,不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宋言只是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话,那武侯府这位大姑娘,做事却是雷厉风行,而且出了名的护短。
这些年,宋言在外面做了多少不着边际的事情,都是宋思妍帮他清理善后的。
“大姑娘!”
大壮小心翼翼地看着宋思妍,目光都不敢与她对视,可见也吓得不轻。
“现在立刻带他离开,若是再出现任何差池,我唯你是问。”
宋思妍扫了偏院中的农户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转而看向大壮的时候,神色略显复杂。
“姐,我现在还不能走。”
大壮低头,不敢应答,宋言揉了揉犹如火烧的耳朵,苦笑一声,
“若是现在走了,岂不是证实了我要谋害他们的性命?”
“你若不走,你可知晓后果?”
宋思妍蹙眉,
“他们得了瘟疫,无药可医,你密谋要为父亲祭祀的事情,已然败露。届时再来捉拿你的,很有可能就是大理寺。”
走了才是真的完犊子。
“祭祀只是一面之词,只要我医治好瘟疫,不但无过,不仅于我而言,对整个侯府,都有功。”
宋思妍闻言,原本消退的怒气瞬间快速飞涨。
就连御医都谈虎色变的瘟疫,岂是宋言能够医治的?
他不想离开天京城,无非就是天真以为,候府的权势还能保他无恙。
赫然,宋思妍脸上露出怒色,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事到如今,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她指着谢必严,呵斥道:
“难不成,你以为凭借他,就可以医治瘟疫?”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谢必严内心却是狂喜,他自认不如太医院的御医,对瘟疫也束手无策。
奈何宋言不讲道理,强行将他捆绑到这里的。
想到此处,谢必严点头如同捣蒜,连忙推波助澜,对着宋言劝慰道:
“二公子,小人觉得大姑娘言之有理,耽误之急……”
“你闭嘴。”
谢必严话还未说完,便被宋言厉声打断,只见他上前两步,走到谢必严身侧,低声道:
“你再敢临阵退缩,我先弄死你,别以为我不敢。”
面对宋言的威胁,谢必严吓得浑身哆嗦,冷汗直流,心中是哀嚎不止。
宋言,你丧心病狂啊,死都要拉我垫背?
“区区瘟疫,我说你能治,你便能治。”
区区瘟疫?
谢必严一张脸,哭丧扭曲,小心翼翼地看了宋言一眼,只听他继续道:
“听明白没有?”
也不管谢必严答不答应,宋言脸上的表情又迅速转换,看着宋思妍郑重其事,道:
“姐,你别小看他,他真的能医治瘟疫。”
宋思妍依然不信,满腹狐疑,目光在宋言与谢必严之间来回游走,
“混账,他若能治,那为何不早治?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再来庄子之前,宋思妍就打听过谢必严的跟脚,要说他能够医治一些疑难杂症,倒说得过去。
但说医治瘟疫,简直是天方夜谭。
瘟疫横行,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情,朝堂也下过诏令,若有人能够治疗瘟疫,功名利禄皆可得。
这泼天的富贵,难道谢必严不心动?
见宋思妍动了真怒,宋言也是不耐烦,在背后推了谢必严一下,再次低声喝道:
“说话。”
谢必严苦着脸,说话都支支吾吾,
“那……我能治?”
他心中无比忐忑,看着宋言的眼神,闪闪躲躲,直到宋言重重点头,他这才硬着头皮,道:
“小人能治。”
“你可知晓,骗我的后果?”
宋言与谢必严小动作不断,宋思妍如何不知道,宋言威逼利诱,谢必严根本就不敢反抗。
但他惧怕宋言,难道就不将她放在眼里?
谢必严浑身一颤,
“小,小人知道!可……”
“姐,何不让他试试,若是他当真能医治瘟疫呢?”
宋思妍声词严厉,宋言担心谢必严这软脚虾,再被威胁几句就暴露了,连忙转移话题,
“哪怕最后束手无策,我再走也不迟。可这些农户何其无辜,你难道忍心看他们自生自灭吗?”
宋思妍咬着牙,同样于心不忍。
她目光所及,偏院内的农户,一张张渴望的脸,一对对祈求的目光,终是让她心软。
便是因为宋言一个荒唐的决定,其中多少无辜的人被牵连?
“好。”
宋思妍目光复杂地看着宋言,今日的宋言,倒是让她感觉到些许陌生。
见宋思妍松口,宋言心中大定,走到偏院门前,对着里面的农户肃然喝道:
“从现在开始,想要活命,必须听从吩咐。谁若是敢擅作主张,休怪我不留情面,明白吗?”
可他话音刚落,农户们的反应却尤为激烈。
“骗子……你就是想要谋害我们的性命。”
“对……大家不要轻信,他就是不安好心。”
“与他拼了……”
“……”
宋言拔出长刀,想要故技重施,却被宋思妍阻拦。
她狠狠瞪了宋言一眼,眼眸柔和地看着农户,
“诸位,谢郎中确实能够医治瘟疫。诸位如果信得过我,便接受安排治疗,如果信不过,那你们自便,我绝不会阻拦。”
宋思妍如何?
他们心知肚明,从未苛责怠慢过任何下人,行事与宋言截然相反,有她出面,不少人的想法顿时改观。
就算自行离开,染了瘟疫的人,也一样会丢了性命。
可他们哪里知道,宋思妍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是没有底气。
“大姑娘,他当真能为我们治病吗?”
“我相信大姑娘不会骗我们的……”
宋言见这一幕,眼角顿时抽了抽,对着守卫的四名护卫招了招手,
“接下来,一切听从谢郎中的安排。”
四人颔首领命,宋言却抬脚就要走,可谢必严却急了,
“二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啊?”
“自然是回城里,难不成还待在这里?”
宋言撇了撇嘴,理所当然地看着谢必严,
“万一染了瘟疫,怎么办?”
你染了瘟疫怎么办?
你拍拍屁股走了,那我的性命谁关心?
我染了瘟疫怎么办?
谢必严心中怒骂,神情更加萎靡,连最后宋言离开,大壮递给他一张白纸,他都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护卫提醒,他才展开白纸,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震惊得无以复加。
片刻后,他深深吸了口凉气,对着急切的农户喊道:
“从现在开始,每户都回到自己的住处,没有许可,不许出门,不许交流,每日的药膳都会按时送到门口……”
二公子,希望你别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