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大海 第二百一十九章:黜陟东北(二)
没有继续逗老板,钟烁将话题扯到别处:“老板,你们这边有没有闹山匪?”
老板摇头:“山匪?没有,这里距离燕勒雪山的虎口关很近。虎口关那里有官军驻扎,周围的山匪很早之前就被官军剿灭。”
听到这个答案,钟烁面色微变,因为荣亲王给朝廷的公文上说文景辉是被山匪杀害。
可如今看来,文景辉可能是查到军器监走水的真正原因,才被幕后之人所杀。
熊伟长他们的东西还没收拾完,马六就带着一帮人重新出现,周围的百姓赶紧收拾东西逃跑,甚至自家的货物都不要了。
“把他们给我围起来!”马六的手下将钟烁这边和熊伟长三人围住。
“打了老子还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马六围着熊伟长转圈:“老子正在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撞上来,真是不知死活。兄弟们,把那女的拉出来,一会儿给兄弟们快活快活。受伤的这个别打死了,老爷正在找他。”
听到这里,钟烁皱眉。
“给我打!”
马六一声令下,一帮小弟全都冲上去。
钟烁起身,边打边说:“六子,宇文兄,你们去保护他们三个!”
“是。”
钟烁三人,如虎入羊群,大杀四方。
没多久,马六带来的这些人全都被打倒,躺在地上不断地哀嚎。
钟烁提着板凳缓缓走向马六。
马六满脸惊慌,不断地向后退:“大爷,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小的吧,大爷……”
钟烁指着熊伟长:“你刚才说找他做什么?”
“大爷,小的,小的不清楚。”
见马六结结巴巴不肯说,钟烁高举凳子,准备砸下去。
马六慌忙求饶:“小的真不清楚,是小人的老爷要找他,根据小人猜测,这是县令大人下的命令。”
闻言,钟烁看向熊伟长。
熊伟长面色微变,眉头紧锁。
钟烁冷哼一声,眼神之中满是怀疑:“简直是胡说八道,县令找人不是贴张告示就行,还用得着你家老爷帮忙?”
“这是真的,是小人亲自领着吴师爷去见我家老爷。吴师爷走后,我家老爷就让小的们去找,不信的话,你看这个。”说着,马六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
钟烁接过看,发现画像上的人就是熊伟长。
看到画像,熊伟长面色大变,拖着伤痛的身体想要逃走。
宇文耀一把按住熊伟长。
熊伟长挣扎不过,只能放弃。
熊伟长这一跑,不用审就知道马六说的是真的。
可是熊伟长既然犯了事,县令为什么不张榜抓捕,反而让一个马贩子帮忙寻找?
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一旁的芦花脸上满是担忧,产生询问:“熊大哥,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熊伟长低头不语。
见状,女子全都明白过来,退到一旁掩面痛哭。
钟烁却是不信熊伟长真的是犯人:“我怎么觉得这位兄台像是被诬陷的。”
熊伟长噌地抬起头,满脸激动:“我就是被诬陷的,我没有犯事,全都是他们诬陷我的。”
“他们诬陷你什么?”
熊伟长摇头:“我不能说,我不能告诉你们,你们知道后一定会死的!”
钟烁意识到情况变得严重起来。
县令和马贩子之间有什么勾结?而熊伟长又知道些什么?
钟烁眼前一亮,和马贩子相联系的事情自然和马匹有关。
既然熊伟长不愿意说,那钟烁就只能问马六:“你家老爷的马是从哪里来的?”
“都是在关外从匈厥人手中买的。”
钟烁却是不信:“互市司对关外来的马匹管控很严格,你家员外能做关外的生意?”
“能做,每月都有三十匹送到镇外田庄。”
钟烁:“你家老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马匹生意?”
“三年前,现在田庄里面还有三十匹马,但是这个月的马还没送来。小的听老爷说暂时没有马入关,要不然小的也不会这么闲。”
三年前?怎么这么短?
一般的马贩子都是要做好多年,才会有稳定的马匹交易。
稳定的马匹交易现在突然中断了,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钟烁皱眉:能将关外这么多的马运进来,不仅要在互市司有门路,还要打通守关军将。看来关税的确出现问题了。
一旁的熊伟长不解地看着钟烁,不知道钟烁问这么详细想要做什么?钟烁究竟是什么身份?
看了一眼熊伟长,钟烁蹲下身子低声问马六:“既然要抓他,那你对他了解么?”
“县令很在意他身上的一件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小的就不清楚了。”
钟烁皱眉:既然县令派师爷去吩咐马贩子做事,很有可能是马匹生意出了问题。
只要马匹入了关,基本上不会有出现麻烦,唯一可能出现漏洞的地方就只有互市司。
钟烁拍了拍马六的肩膀:“既然这件事和你没关系,那你就走吧。”
“真的?”
马六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不然再把你打一顿?”
“不不不,小的马上离开。”马六连忙带着一众打手离开。
钟烁看了宇文耀一眼。
宇文耀会意,立刻跟上马六。
钟烁来到熊伟长面前:“你是县令要抓的人,我们不能轻易让你离开!”
熊伟长皱眉:“你们想要干什么?”
“你和马匹生意有什么关系?”
熊伟长脸色大变:“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但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送给县令。”
熊伟长怒极:“这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插手?”
“因为我刚才将马六打了,已经和县令成为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县令没有张贴告示缉拿,而是私下吩咐马贩子抓你,所以我猜测你肯定知道一些马匹生意的内情,而县令又恰好牵涉其中,因此县令才要将你灭口!”
熊伟长双眼瞪大:“你真是个可怕的人!”
“说说你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挣扎许久,熊伟长最终从怀中拿出一物:“这是我的官凭。”
钟烁诧异地接过查看:“你是互市司的人?”
熊伟长点头:“不错,我负责入关货物的登记。两年前,互市司使刘致远请我喝酒,席间让我对一马贩子的商队少登记一些马匹。”
“那时我刚刚从主簿升任互市司丞,不能得罪互市司使,因此我只能同意。”
“然而,一个月不到,刘致远又让我放过一个商队。有了把柄在他手中,我又同意了。就这样,一个月,一个月的,五个月下来没有登记的马匹竟达到一百五十匹。”
“为了防止东窗事发,我私下里做了一本账册,上面登记了每次实际进关的马匹有多少,登记的马匹有多少。”
“后来,我私下做账的事情不知怎么被发现了。结果就是我被人追杀,我拼死逃跑,最后跑进玉带山被芦花救了,我才侥幸活下来。”
钟烁:“若是我问账册的位置,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对么?”
熊伟长点头:“账册是我的保命符,我是绝对不出说的,即使是你要杀了我,我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