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堂审
堂审如约而至。
堂下跪着手指持诉状的李媪和她孙女以及穿着囚服挺着大肚子的沈三三,亭长端坐在堂上,手持一块惊堂木,院子里站着的全部是看热闹的百姓们。
惊堂木一敲,“堂下所跪何人?”
李媪吓了一激灵,立刻将手中的诉状献上去,哭道:“大人,您要为老妇做主啊!老妇要告那沈记纸铺的老板沈三三,她杀了老妇的孙子,可怜我一个瞎眼的老妇,死后连人收尸都没有。”
亭长仔仔细细的看着诉状,然后气的惊堂木拍了好几下,对着沈三三大骂道:“大胆刁妇沈三三,对于李媪的指控你可认?”
沈三三昂着脖子,不屑的看了眼沆瀣一气的二人,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认。”
惊堂木又是一拍,“大胆刁妇,状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为何不认?难不成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能鱼肉百姓,本官虽是新官上任,断然不肯放着这种鱼肉乡里的人活着,一定会为无辜的人主持公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老妇那可怜的孙儿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爬上来感谢大人的。”
“那倒不必。”亭长赶忙拒绝。
“好啊,我也相信大人像包青天一样绝对不会整出冤假错案来,还请大人还小妇人清白。我一身怀六甲的孕妇,经营着那么大的纸铺,免不得遭心怀不轨的人嫉妒,想从我手里夺去造纸的秘方,这样的事儿屡见不鲜,门外看中的学子们至少见过两次。如今李媪指控我杀她孙子,仅凭一纸诉状,我实在很难认罪,我没有杀他孙子的立场,还请大人还我清白,不要让这心肠歹毒的老妇污了我的清白。”
沈三三说完买卖的学子们立刻帮着她说话,他们也并非是偏颇沈三三,而那些事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不会有失偏颇。
眼见着人群要控制不住了,亭长又拍了拍惊堂木,给跪着的李媪使了个眼色,“沈氏对你的指控存疑,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那你就是无人清白,造谣诽谤者杖五十,永远赶出镇里去。”
李媪吓得一哆嗦,赶忙从袖子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铃铛脚链,“有证据,老妇有证据。”
亭长命衙役呈上来,拿着铃铛脚链假装细细打量,果然在上面发现了沈三三的名字,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好你个沈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捣乱吗?你若是再不认罪,本官就动刑了。”
“威——武——”
台下的衙役们手持杀威棒,在地上敲的震天响,本就破旧的县衙,地面都被他们出来个窟窿,扬起的尘土更是呛的人直打喷嚏。
沈三三赶忙捂着鼻子,继续狡辩,“若是仅凭一个脚链就认为我是杀人凶手,那大人也是怪武断的,我就要怀疑大人的用心了。大人为何假装第一次看到这个脚链,明明昨日大人逼问我造纸秘方时就已经拿出来了,如今装作第一次看见的样子,是为了逼我就范吗?”
“什么!就是大人竟是这种人,怪不得身怀六甲照样把人家压上堂了,原来是寄予人家手里的秘方。”
“是啊,是啊,早就他听说他是靠着去了亭长的女儿上位的,听说是从妓女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围观人的密谈越演越烈,亭长眼看着就要控不住场面了,沈三三得意的朝他笑。
“大胆刁妇,你竟敢咆哮公堂,来人了,给本官杖五十压压她的威风!”
看着恼羞成怒的亭长,衙役们交头接耳不知道该不该打,面前的明明是一个快要生产的妇人,别说五十棒了,就是一棒下去也能要了她和孩子的命,谁都不愿意当这个杀人凶手,自是不肯打的。
“大人是恼羞成怒了吗?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吗?大人放心,我手里的造纸秘方就是告诉堂下的所有人,也是绝对不会告诉大人这种昏官的。若大人掌握了此密法,那整个镇的经济命脉就全掌握在大人手里了,那这些百姓们岂不是要被大人掐着嗓子过活,他们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何还要苦上加苦?”
沈三三据理力争,成功将矛盾转移,现在围观群众的关注点不再是沈三三杀人,而是亭长为夺密法冤枉好人,尤其还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台下不乏有心存良善之辈,自然不会冷眼旁观着一个可怜妇人被活活打死,尤其是听了沈三三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个个都义愤填膺。
“沈氏,你敢藐视公堂!不要东拉西扯,本官现在审的是你杀人案,李媪的孙子是不是你杀的?”亭长尽力拨乱反正。
沈三三当然不认,她摇着头,“大人,小妇人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我与李媪并无直接的利益往来,又怎么会杀了他孙子?再说了,我一怀孕妇人,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又怎么可能跑去杀了他孙子呢?”
“你!”亭长就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人,“李媪,你可有话说?”
“大人,老妇的孙子就是她杀的。她之前冻昏在路边,老妇出于好心将她捡回了家。没成想他竟看上了老夫孙子手里的造纸秘方,多次勾引老妇的孙子想套出秘方,我那孙子心眼也是个实诚的,说秘方是祖传的,不肯给。没成想她竟然起了杀心,手里藏了把剪刀,一剪刀刺到了孙子的心口窝,逼着孙子告诉了她秘方。老妇当时就吓晕了过去,等老妇醒来再请大夫回来,我那可怜的孙子早已经断了气,呜呜呜~”
说罢,她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鬼哭狼嚎,旁边一同跪着的小孙女被她吓了一个驹灵,身躯瑟瑟发抖,被她掐了一把后也跟着呜呜哭。
“见过颠倒黑白的,没见过如此颠倒黑白的。大人,民妇冤枉,若这是大人和李媪串通好的供词,非要置民妇于死地,民妇无话可说。”沈三三无语了,一个个的可真能装。
亭长见她不再辩驳,立刻让状师按着她的手画压,“刁妇已经认罪,来人呐,将她投进死牢,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