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政策
小摊不大客人却多。
薛灵锦环顾四周，每张桌上都坐着两两三三的客人，她挑了挑眉，打定主意，大步向东边的角落走去。
角落里，一个黑衣打扮的年轻男子正襟危坐，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的面。
他动作优雅，不紧不慢，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一身朴素的黑衣也掩不住他周身的儒雅气质，与旁边谈天说地、吸溜个不停的食客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借光。”
薛灵锦腿脚一跨，下一秒就稳稳坐在了男子身旁。
闻言，男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请便。”
这是哪家的公子？
薛灵锦好奇极了，忍不住偷偷打量起他。
男子肤色偏浅，略显苍白，眉目修长疏朗，五官端正，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书卷气。
“你不知道这样盯着别人看是很失礼的吗？”
男子回过头，含笑望着她。
“啊？不好意思，我……”
被抓个现行，薛灵锦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面来喽，客官请慢用。”
老板洪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薛灵锦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慌忙起身接过，“多谢。”
粗细均匀的面条浸润在醇厚的汤汁里，上面铺了一些翠绿的菜叶和细小的肉末，最边上裹着一个溏心蛋，点缀一小撮葱花，看起来普普通通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薛灵锦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噜直叫唤。面条一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挑起一大筷子就往嘴边凑，一口下去，面条的细腻口感与浓郁鲜美的汤汁交杂着猛烈冲击她的味蕾。
太好吃了吧！果断五星好评！
薛灵锦狼吞虎咽地吃着这碗面，忽然觉得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她满面通红，不停捶着自己的胸口顺气。模样狼狈极了。
忽听耳边一声轻笑。抬头望去，黑衣男子已经不见踪影，方才的位置上只余下两枚崭新的铜板。
跑得倒挺快。
薛灵锦正要招呼老板再来一碗的时候，忽然听到另一桌上几个行脚商打扮的人交谈道：“诶，你听说了吗？新上任的县令大人发了榜，家家户户，只要十三岁以下的娃娃，不管男女，都要强制去上学堂。”
“真的假的？我咋不晓得？”
其中一个络腮胡大汉疑惑道：“不管男女？女娃娃上学堂有啥用？下地干个活儿，在家做做女红补贴家用，到时候了许个好人家生个大胖小子，相夫教子。女子无才便是德，老祖宗的规矩都忘啦？这新县令究竟什么来头？”
一开始说话的长脸男子挠了挠头，“这……只知道是地方上下来的官儿。祖籍好像是在附近的福禄村。叫什么来着？”
听到“福禄村”三个字，薛灵锦的耳朵竖了起来。
“傅春城。”领座一个方脸阔额的男子接下话茬，“什么祖籍福禄村，说得好听。人家是京城里来的，跟福禄村八竿子打不着，要不是站错了队，至于被发配到这鸟不生蛋的江宁县吗？”
“我说这位大哥，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长脸男子一脸不解，“朝堂上的事，咱们小老百姓可管不着。能赚钱养活自己一家老小就行了。”
“哼，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结下的善缘不计其数。这都是我那在京城里当差的干儿子告诉我的。”
他摸了摸下巴，“岂止女子上学堂，那榜单还有下文呐。赋税本来就重，官府还号召农民改种药材，说得轻巧，种了药材咱们老百姓吃什么呀？难不成端个破碗到街上讨饭去呀？”
“不会吧，李叔。”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来，白着脸道：“一个成年男子三十亩地，女子十亩地，每年还要交给朝廷一半的粮食。遇上荒年，更是颗粒无收。种药材？咱们这周边的环境，药材哪能活呀？”
被称作李叔的方脸汉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缺了边的大黄牙，“这我就不知道了，榜单上写得真真的。成熟的药材交给县里，按品质和种类发放补贴，最低档次的一斤都有十文钱。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传到咱们这了。要我说，种地没活路，不如跑个商，倒腾倒腾粮食货物还能多赚点儿。虽然整日里风餐露宿，灰头土脸的，好歹不用一辈子拴在地里。”
说罢，他用手指了指拴在面摊不远处快活吃草的两匹高大黑马，笑着说：“它们就是我的家人。”
黑马旁边的空地上，还停放着两大车货物，货物分门别类，各自装在密封紧实的红漆大木箱中。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赶着去交货了。”
李叔利落地站起身，“啪”的一声，木桌仿佛承受不住般轻微晃动了一下。定眼一瞧，四枚泛着油光的铜币被他的大掌一拍，已经牢牢嵌进了桌子里。
“我说老李头，下次你再这么干，就上别处吃去！我这里不欢迎你！真是的！”
店老板气急败坏地冲李叔的背影喊，可回应他的只有男子一连串爽朗的笑声。
薛灵锦捏着碗边的手一抖，兴奋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听到了什么？种药材？最低档次的都一斤十文钱？！
好家伙，这不专业对口了吗？！她被H大录取时的专业就是农学。虽然才学了两年，不过下地铲草、选苗育种、防治害虫这种基础活儿却不在话下。上天给了她发挥潜力的机会，她一定要牢牢把握！
“老板！再来一碗！”
化目标为食欲，薛灵锦一连吃了三碗！以至于最后老板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儿。
“嗝~~~”
薛灵锦心满意足地从寄存方格里取出六枚铜币，正要放在桌上，突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既然系统表明只要是属于宿主的私人物品都可以进行售卖的话，那么这样做，应该不算违规……
“老板，再来一碗！这里一共是八文钱，你看看对不对？”
不是吧？这到底是姑娘还是饕鬄啊？怎么这么能吃？
面摊老板接过钱，一脸生无可恋。早知道摆摊卖面这么累，他干脆就扛着锄头回去种地了！
热气腾腾的面条刚一上桌，薛灵锦的耳中就听见一道熟悉的播报音。
【叮！检测到可售卖物品，香气四溢鸡蛋面一碗，价值五文钱。请问宿主是否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