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贺春娘
两主仆一路说笑着,很快便将马车驾到了郊外的宅子里。
可尚未进屋,便听到宅子里头有一妇人底气十足的声音,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成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样,是给谁看呢!平时尽是叫我家那口子往你家来修家具,可愣是没见他往家里拿过一回钱来,若说你们两个没了个首尾,我却是说什么也不肯信的!看我不抓烂你这个小贱蹄子的脸,叫你今后还如何到处招摇,去勾引男人!”
又有一道浑厚的男声着急道,“你这婆娘,嘴上没个把门的,究竟胡说八道个什么呢!贺娘子本是有夫婿的人,人家与我清清白白的,哪里会什么首尾,你真是吃酒吃醉了,乱说一气,免得乱了人家的名声!还不快些随我滚回家去,免得平白添了周围邻居的笑话!”
可那妇人见那汉子嘴上却是说着清清白白,实则两只眼珠子只恨不得往那贺春娘的身子挂着不下来了,贼溜溜的样子,似乎还真有些蠢蠢欲动的模样,一直着急,便直接往贺春娘的身上上手去了。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叫你勾引我男人!叫你不守妇道!叫你既有了夫君,连孩子都有的人了,居然还敢肖想别人家的男人!”
贺春娘一向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虽然宅子里面一应用度吃穿不愁,可她身边却无人一伺候,她向来自栩不凡,别说让她为顾霄那等子贵为世子爷的尊贵儿洗手做羹汤,她都是不干的。
如今顾霄先前被她骂走后,居然竟有小半个月没有来了,贺春娘自己独守空房不提,既要带着三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还要天天伺候他们穿衣洗漱,洗锅做饭,她不过才忙活了一日,便受不住了,于是隔三岔五的,便引诱这附近的人过来她家帮忙。
可来的,都是些不怀好意的各色男子,竟是一个妇人也没有。
贺春娘却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毕竟她清者自清,她纵然与那些男子有些来往,可又没有滚到一处儿,都是清清白白、大大方方的来往,哪里会有这木匠妻子说的那般肮脏!
再说了,她们老家那儿,都是男女平等,相互来往不相拘束的,可偏偏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人的没什么顶用儿,这气性却那般大,而且还挺会脑补,总是幻想着她是出来卖的,真真是把她恶心得透透了。
还有这木匠,虽然说在这乡下地方,算是长得不错的,听说当年还是村上一枝草,却被这木匠妻子恶意陷害,这才被强迫着娶了她。
所以说,木匠妻子自己行事脏污,便以为别的女子,都会似她一般尽喜欢做这些下作手段。
贺春娘于是将眼一瞪老大,叉着腰,便灵活的躲过了那木匠妻子的攻击,看样子倒是个老手了,她在医谷是有学些防身的本事的,可是她嫌又累又苦的,于是只学了些浅薄的功夫,随后便摞挑子不干了。
可对付木匠妻子这种泼妇,她虽然勉强招架有余,但依然是架不住对方因为常期干着农活,力气贼大,又气势十足的模样。
不过几个回合,贺春娘便一脸狼狈的被木匠娘子捉住了发髻,那大嘴巴子便上手直抽抽了。
“啪啪啪……”
贺春娘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她一向保养极好的娇嫩脸蛋儿,不过一息之间,很快便有了肿胀的巴掌印。
木匠妻子边打边骂道,“叫你这个小娼妇不当人,偏偏要出来卖,还仗势欺人,看老娘不狠狠教训了你去!”
贺春娘气得直哭,眼泪也哗哗的往下直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里是出来卖的!我和他们都是正常往来,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切实的行为,你自己心眼子脏污,便觉得别人都脏……”
“啪啪啪……”
木匠妻子闻言又上手给了贺春娘几巴掌,“你这个小贱蹄子,你还想与村子里的大老爷们,都有什么实在的行为吗?我呸!忒不要的东西!你自己脏,反而还觉得别人脏,你竟也不怕身上得了什么脏病!就你这样的!老娘早见得多了,知道吗?你仗着自己有些姿色,便引诱着这些大老爷们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事,白拿白嫖,还尽吊着他们的胃口,你这些伎俩,比那青楼里面的娼妓,手段使得一样!呸!你这骨子里面,都是下贱骨头!看我不好好把你的脑子洗干净!”
说罢,木匠妻子一路拎着贺春娘就往厨房的水缸去奔去,她直接重重的将贺春娘的脑袋往水里按。
贺春娘拼了命地强按着两只手撑着边沿的水缸,这才不至于让自己因此溺了水。
木匠妻子见状,于是更加恼恨了,“哦哟,你还敢犟!看老娘今天不按死你,老娘便不想活了!”
木匠眼见就要出了人命,于是不管不顾的就奔向木匠妻子,强行抱着她粗壮如同水桶般的腰围,“婆娘,不闹了,再闹就要出人命了!闹出人命,可是要吃官司的!”
木匠妻子气血上涌,听见自己的男人居然为别的女人求情,却更加恼怒了,“她今天便是活不成了,你日后想也别想,什么吃人命官司,这偏远的地方,谁来管?老娘的父亲可是村里的里正!她不过就是个外乡人,死了便是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等老娘弄死她后,拖着她往深山里一埋,谁又知道这里死了人,就算是她的男人回来了,也只会当她是和别的男人跑了,哪里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此时贺春娘已经如同一条濒死的鱼一般,她顿时后悔极了,她不该招惹木匠,可谁让这木匠老实好欺,也不像村里其他男人那般,让进门做些事情,便想对她动手动脚的,幸好她平日里会藏些毒药备用,否则,她恐怕是真的要被那些人轮番强迫了去。
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些乡野村夫,更没有顾霄生得好,她贺春娘只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她才瞧不上那些人呢。
于她而言,不管是木匠,还是那些被她忽悠的乡野村夫,都不过是个工具纸片人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