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国公爷舍不舍得
那天，慕瑾辰只是处理了动手害了他的人，杀了淑太妃最大的理由，是她谋害三皇子。
苏倾月的心里顿时就是一咯噔。
她的日子一直水深火热，加上那天大朝会的场景实在血腥，她不敢仔细回想，竟然从未怀疑，那些只是表象！
苏倾月嘴唇微微颤抖，到底是没心思附和苏柏青的幸灾乐祸。
倒是时予非常有兴趣：“哦？就那个莽夫还能被算计？确实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他看着苏倾月，又说道：“不过被女人算计，倒是一段风流佳话啊……”
苏柏青似乎是找到了知音，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心里更加确定，慕瑾辰和时予不和。
也是，时予手握东厂内卫，还有东部军的调度权，若是他支持慕瑾辰，那小子还当什么摄政王？
谁能抵挡皇位近在咫尺的诱惑？
能一统江山，何必一人之下？
东部军和南境和不一样，南境多瘴气，和京城之间还隔着天堑，调军攻城，难如登天，可是东部军到京城可谓一路平坦。
东部军统帅更是世代忠良，若非先帝绝对信任，这权柄也不会交到时予的手里。
苏柏青心里不屑，迅速扫了时予一眼，脸上笑意真诚，心里却腹诽：不过也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先帝还真的是荤素不忌。
“淑妃的父亲本是一个七品官，后来犯了罪，本来要被流放的，淑妃都被送到教坊司，因为容貌清丽，被陛下看中，带了回去，手段到底有些……”
苏柏青咳嗽了两声，掩饰后面的意犹未尽，毕竟眼前还有自己的女儿，不好说得太露骨。
“淑妃得宠了一段时间，地位在后宫一路上涨，父亲也重回朝堂，事情过去十余年了，很多人都忘了，他们上位不是多么光彩的了……”
时予“啧”了一声，这些后宫阴私，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毕竟，皇家内卫也在他手里，东厂监察百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一直有内卫的存在，他们只忠心于皇帝一人。
而内卫，不一定武功高强，却善于蛰伏伪装，他们可能是路边的小贩，家里的小厮，青楼的红倌儿，路边的乞丐，谁敢确定，家里没有内卫探子呢？
先帝好色昏庸，但是对于权利和各路消息都必须控制在掌心。
“那淑太妃身居高位，哪怕后期无宠无子嗣，保养得却好，风韵妩媚，先帝驾崩，她给慕瑾辰下了药，本是想成就好事儿，从此淑太妃还是淑妃，日子舒服了太重要，何惧滚滚骂名？”
苏倾月愣住了，满脸不敢相信：
“她可是先帝妃嫔，摄政王又是重孝在身，爬了他的床，不怕慕瑾辰直接杀了她吗？”
苏柏青的笑意有些古怪，然后叹气，一脸不好说的样子：“慕家小子，二十岁了，还是个雏儿……”
“噗……”时予一口茶就喷了出来，抬头，仰天长啸，哈哈哈，无比开怀。
果然，别人的是非，听起来格外的有趣又劲爆！
杀人不见血的慕瑾辰竟然还是个愣头青，哈哈，简直笑死人了。
笑着笑着就是一顿，哦，现在不是了，他拥有的可是天下最尊贵，最美丽的女子了……
他一个太监，有啥好嘲笑人家的呢？
没趣。
时予兴致缺缺，又安静了。
苏柏青心里砰砰直跳，这九千岁实在是，性情诡异多变，让人完全抓不住该怎么讨好。
倒是苏倾月忽然明白他的笑意和眼神，顿时有些难堪，垂下了眸子，双手抓紧了扶手。
有些事，在不在意的人眼里，不过是一段风流笑谈，可是在她的心里，永远忘不了，那一夜的绝望和恐惧。
“声色二字，最是诱人，一旦沾染，那种欢愉……”苏柏青继续说道，“一个男人的第一个女人，总也是不一样的。兵行险着，但若是算计成功，回馈无穷……”
说完，苏柏青转头看着苏倾月，刚刚的调笑语气换成了郑重：“一定是淑太妃想要杀你，没了太后后宫还不是他们几个高位妃嫔的天下，陛下年幼好哄，她是想，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
“可惜……”苏柏青感叹：“慕瑾辰到底不是一般人，谁知道，淑太妃到底有没有得手，才直接惹怒了人，被一刀砍死呢？”
想到那一刀，直接穿心而过，留了一具全尸，都要感谢慕瑾辰手下留情，苏倾月就只感觉自己全身都有些发冷。
脖颈隐约有疼痛的感觉，一番话，仿佛将她带回那种濒死的窒息。
在慕瑾辰眼里，自己也是算计他，爬了他床的女人，那她什么时候死？
那屋梁落在地上的阴影，都仿佛化成了锋利的长剑，漆黑的快刀，或者一条毒蛇，时刻窥伺着她，被咬上一口，就命丧黄泉。
“娘娘，你我父女，一家同心，才能无往不利……咱们国公府如今是在低谷，却不是过不去，日后必定荣极……”
苏倾月感觉忽然感觉自己手背一热，无比慌乱的挥手，“砰”的一声，苏柏青递过来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稀碎。
他目光顿时有些疑惑：“娘娘真觉得为父要害你？”
“怎么会？”苏倾月扯了扯嘴角，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父亲是说的这些事情，确实出人意料，万幸淑太妃没有多好的家世，只是七品小官的女儿便如此猖狂，若是世家出身，哀家必定小命不保。”
丢清白，丢性命。
身处牢笼，身为他人身下的玩物。
苏柏青这才叹了一口气：“这一点倒是要感谢摄政王的，家里仆从梳理一遍，虽然人数减少，好在咱们家主子不多，倒也够用，剩下的都放心。”
说完，又踹了一脚跪着的小厮：“娘娘，微臣留着他，不过就是要当着您的面杀了他，给您出气的……”
苏倾月别过脸，没有求情。
她是弱小，可是，却不会为伤害自己的人心软……
哦，只有一个例外。
她和慕瑾辰，彼此纠缠，却不知道该如何评说其中的亏欠。
苏倾月抬了下眸子，看着苏柏青拔出了匕首，正在看她，好像等她劝解的模样。
苏倾月不拦着，不劝解，就这么看着他，还有些疑惑，怎么还不动手？
苏柏青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见苏倾月到底是没有开口，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哎呀……”时予开口打断，“鲜血淋漓的多腌臜啊，这人我带走了，扔我们东厂刑狱去，那里花样多，自然能给娘娘出气，就是不知道，国公爷舍不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