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大？老大。老大！
最近的天气好极了，天空像被洗过一样，蓝的不像话，白云软塌塌的躺在空中，悠闲的不得了。
电线杆上的麻雀胖乎乎的，流浪的小黑猫赖上了诬陷过它的小姑娘，背上的皮毛被养的油光水亮，这会儿正懒洋洋的趴在小主人脚边晒太阳。
林央嚼着酸酸草，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小黑挠痒痒。
小朋友最近很苦恼，她被小伙伴们孤立了。
起因是她想带楼上的哥哥跟自己的好朋友一起玩，但小伙伴们一致反对。
小波和婷婷说他很凶很可怕，会用小虫子吓他们，还会放狗咬人，是大坏蛋。
班班也说亲眼看到他打人，打的特别狠，还吓唬他，说他要是敢说出去就连他一块儿打。
妈妈准许她去找小波弹珠子，去婷婷家看电视，也默许她和班班出去玩儿，却从不让她去找楼上的哥哥玩。
小波八岁半，比林央大了两岁，是几个孩子里年龄最大的，同时也是孩子王，小区里的孩子一向以他为首。
听到林央说要带陆霖来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他立刻拿出老大的气势命令她。
“林央，不许跟他一起玩。”
“为什么？”
“他爸爸是酒鬼，会发酒疯还会打人，是坏人！”
小波留着小平头，拿着他爸新给他做的铁环，黑不溜秋的小脸上满是不屑。
林央挠了挠头，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她又不是要哥哥的爸爸跟他们一起玩。
“他爸爸是酒鬼，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她说:“我们又不跟他爸爸躲猫猫。”
八岁的小孩儿解释不清楚，只知道林央居然敢不听他的话，小波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质疑。
他很生气，重重跺了跺脚，大声冲她大道:“他们是一头的！他也是坏的！”
“哥哥是好人，不坏。”
林央摇摇脑袋，很认真的对他说。
她觉得哥哥很好，她撞了他，他不仅没打她还带她去补裙子，给她洗脸，一点儿也不坏。
“那你就不要跟我们玩了！”
“叛徒！”
林央居然为了一个坏蛋质疑他，小波气的想揍她，但又怕回家被老爸揍，气冲冲的走了。
大概是为了示威，隔天小波带着婷婷和班班在她家楼下跳格子，抓知了，躲猫猫，好不欢快。
等林央眼巴巴的说想加入他们，小波捏着刚捉的知了，高昂着头颅，神气极了，大摇大摆的带着几个小伙伴到别处去玩儿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几个人手拉手有说有笑，干什么都不叫她，就连放学都不再等她一起。
小姑娘背着大大的的书包，孤零零的走出校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荷花小学旁边有条小巷子，有个驼背阿婆在里面开了一家小卖店，林央最喜去那里买糖水喝，因为阿婆家装糖水的杯子比别人家的大一圈。
糖水两毛钱一杯，放了冰糖跟薄荷，夏天的时候来上一杯，好喝又解暑。
林央管这个叫快乐水，因为以往她每次喝到都很开心。
可今天她心情不好，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糖水，也只开心了一点点。
“造孽哟，那群混子又来了。”
她喝完糖水，正要把杯子还给阿婆，就被阿婆慌里慌张地推进了里面的房间。
“好孩子，你先到里屋躲一下，别出声，也别出来。”
阿婆急急忙忙嘱咐好林央，把门从外面锁上，颤颤巍巍的到外面去了。
林央抱着杯子贴在门上，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小脸气的皱成一团。
她知道那群人是谁，小波说他们专门勒索小孩子，抢低年级学生的零花钱，不给就打。
为首的是六年级的潘树，班班和婷婷都被他抢过，班班告老师，还被他打了一顿，后面班班说什么也不敢告老师了。
没想到他们除了小孩儿，居然还抢阿婆的钱。
这会儿不仅抢走了阿婆放零钱的小桶，还拿了好多零食，把店里搞得乱七八糟，阿婆也被潘树推倒在地。
听到阿婆的呻吟，林央急的脑门冒汗直拍门。
而且外面好像还有打斗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她好像听到楼上那个哥哥的声音了。
糖水阿婆扭到了脚，过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凳子爬起来给她开门。
看到一瘸一拐的阿婆，林央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要去找警察叔叔，把那些坏蛋抓起来！
阿婆缓过来后还有些心有余悸，怕那些混子还没走远，叮嘱林央晚一点再走。
她开这个店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她男人很早就不在了，家里也没个说话的人，就想着开个小店，孩子来买吃的时候热闹一些，没想到被那群小混混盯上了。
今天要不是那个男孩子，她这把老骨头怕是都要散架。
从小卖店出来，林央奋力往前跑，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
“哥哥！”
她边跑边喊。
阿婆说多亏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孩子，钱才没有被全部抢走，这下她确定了，刚才她听到的声音真的是楼上那个哥哥的。
就说哥哥是好人！
陆霖背影顿了顿，但没停，他脚被潘树用凳子砸了一下，脚背破了好大一块皮，大拇指的指甲也翻了起来，此刻走路有点不自然。
“哥哥，我刚听见了，潘树他们抢阿婆的钱，你……”
林央刚才跑的太快，这会儿跟在陆霖身后，说话都快喘不上气了。
陆霖回头，神色冷淡。
“别跟着我。”
“哥哥……”
“少套近乎，我不是你哥。”
陆霖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身后好半天也没动静，看着汨汨往外冒血的脚指头，他莫名心烦。
好哭包不会被他凶哭了吧？
就在他忍不住回头看的时候，一阵带着糖果香甜的风就追了上来。
林央飞奔着跑向陆霖，大大的书包在她背后一甩一甩的，铅笔和橡皮撞在文具盒上，发出叮铃锒铛的声响。
他没回头，女孩儿稚嫩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敢打潘树，好厉害，我就不敢，我们班的男生也不敢，不过我爸爸敢，他打坏人可厉害！”
居然不是把他当成潘树那一伙儿人么……
陆霖嘴角微动，余光瞥到小姑娘从他身后走到他身旁。
“你不喜欢当别人的哥哥，那我叫你老大好不好？以后你揍他们的时候带我一起。”
林央这几天看电视，发现里面的人都管特别厉害的人叫老大，哥哥敢打高年级的潘树，太厉害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喔？”
见他没什么反应，林央歪歪头，试探着喊了声。
“老大？”
咦，没凶她！
于是林央小朋友大着胆子加大了音量。
“老大。”
“老大！”
陆霖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抬手捏了捏她头上的小揪揪。
“林央央，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