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破琴
黄氏母子四人被小书童领到了院长室,冼先生先对司鹏、司鹰的选班做了安排。
他安排完了之后,被派去寻容尧的均善小书童终于回来了。
均善小书童对着冼先生行了一礼,“先生,容师兄快到了。”
冼先生笑眯眯点头,然后对司晴说道:“阿晴,我跟你说。阿尧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他的琴艺当世无敌。以后啊,你们师兄妹要好好切磋哦!”
司晴一听“琴艺当世无敌”,眼睛都亮了。
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模糊而梦幻的弹琴画面。
就在此时,容尧进入了院长室。
冼先生看到容尧,忙招手道:“阿尧快来,这个就是我与你说的那个琴艺很好的司师妹。阿晴,快看这是你的容师兄。”
司晴垂着眸,一副谦逊的模样,然后转身准备向容尧行礼,“容……”
目光触及容尧,司晴愣了愣。
这不是穷鬼?!
他竟然是冼先生最得意的门生?!
可是,她方才还那样呵斥了他!
司晴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这个穷鬼肯定要跟冼先生告状了!而冼先生显然很喜欢这个穷鬼!
却听到容尧嗓音温和道:“原来你就是司师妹。”
司晴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容尧。
他居然不告状?
难不成,真的是看上她了?
黄氏用手肘碰了碰司晴,司晴回过神来,忙向容尧福身,“晴儿见过容师兄。”
冼先生对于二人之间的互动很是满意,笑呵呵地点头,然后亲自把两人带去了天字甲班。
而司鹏和司鹰,则让均善小书童带去了地字乙班。
天字甲班的学生,都是冼先生亲传学生。
他们看到冼先生带着司晴进课堂时,都很是好奇地打量着司晴。
冼先生笑眯眯:“这是司晴,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你们作为师兄师姐,可得好好宠她!”
司晴温温柔柔地与班里的同窗们见礼,“晴儿见过师兄师姐们,还请以后多多关照。”
众学生们虽然觉得司晴今日装扮有些过分明艳,与他们有点格格不入,但是他们又很尊重冼先生,所以都听冼先生的,笑着看着司晴。
冼先生对班里座位做了调整,最后司晴坐在了容尧的邻座。
“好了,都安排好了,就准备上课吧。”
“先生。”容尧忽然开口,“学生听您说过,司师妹的琴艺很好,不如让司师妹先给我们弹奏一曲如何?”
冼先生有些惊讶,容尧以前很少开口提议什么,没想到今天司晴的到来,可以让容尧开这个口。
他顿时觉得自己收司晴做学生,是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冼先生笑眯眯对司晴道:“既然阿尧都开口了,阿晴你就浅浅弹一段给师兄师姐们听吧。”
司晴尝试性地问:“那学生给师兄师姐们弹奏一段《梅花三弄》?”
冼先生颔首:“可以。”
司晴悬着的心放下。
不过就算冼先生让她弹《广陵散》,她也可以借口说自己今天心境与那日不一样。
容尧仿佛很贴心,“我去给你备琴。”
冼先生和众学生们仿佛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去备琴的容尧。
天上下红雨了?!
阿尧竟然如此主动去帮别人备琴?!
很快容尧抱回来一床琴,将琴放好之后,与司晴道:“我去琴房挑了这床琴过来,你试试看看是否合适。”
“有劳容师兄了。”司晴起身,到了琴桌旁坐下。
这一床琴,看起来有些旧。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按弹了几下,发现有三根琴弦根本就弹不响!能弹响的四根琴弦,音色极其一般。
她就说容尧怎么不告状,原来搁这等着她呢?想要整她呢!
司晴压下心中怒气,扯出一个微笑与容尧道:“许是容师兄想要与晴儿开玩笑,所以才拿了一床破琴给晴儿,想逗大家开心?”
她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才察觉到气氛很不对劲。
冼先生,还有所有师兄师姐都用一个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千年之前的名琴——绿绮,你竟然说它是破琴?”冼先生都要气坏了!
这可是他珍藏了多年的宝贝!
如果不是他的亲传学生,别说弹,就连碰都没资格碰!
司晴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了,忙找补道:“先生,绿绮是名琴,晴儿根本就没见过,所以晴儿是无心之失,还请先生原谅晴儿一次!”
此时容尧开口,“其实只要你能弹响它,你就不会觉得它是破琴。可你弹不响,而先生又说你琴艺很好。”
千年名琴,经过漫长的岁月沉淀,对弹奏者的琴艺有着极高的要求,琴艺不精者很容易就会把珍珠当鱼目。【参考现实中,我国名琴——九霄环佩】
冼先生气呼呼道:“那日我在青荷山庄听她弹《广陵散》的‘正声’部分,琴艺的确是很好的。以她弹‘正声’的水平,绝对可以弹响绿绮!谁知今日竟然弹不响。”
“先生。”此时有个女学生开了口,“您说的可是赏荷宴的《广陵散》演奏?”
冼先生点头,“是啊!”
女学生道:“那先生您被骗了,那日的赏荷宴,家母也有出席。回来后家母就与学生说了《广陵散》之事,当时有两人合奏了《广陵散》,一人是司晴,另一个是司摇。而‘正声’部分是司摇弹的,后面司晴接不住司摇的曲风,节奏都乱了。”
司晴如同遭受晴天霹雳!脸上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她的谎言竟然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冼先生瞪着司晴,“你不是说‘正声’也是你弹的吗?”
司晴浑身发抖,声音都在发颤,“我我……”
冼先生见此情形,知道不用再问了,厉声道:“来人,把这个骗取学位的人给我轰出去!还有她的兄长也赶出学院!”
两个护院冲了进来,架着司晴就往外拖。
“先生,您不能赶我走!您听我解释!先生……”
司晴被护院堵住了嘴巴。
当她被拖出课堂时,发现司摇竟然就站在外面。
司摇冷漠地睥睨司晴。
容尧等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司晴冒认了《广陵散》“正声”部分的演奏,才成了冼先生的学生。
如此说来,早上那碗巴豆豆浆应该就是司晴手笔。
司晴怕她跟过来,怕她拆穿其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