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小波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布雷克出现了。

随之出现的还有那个叫王建安的，我跟他见过一面，说实在的，我对这个人印象不是很好。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跟张小波的恩怨。

怎么说呢。

按照王建安的说法，他在国内大小也是个干部，出了事，跑到国外来避难。我们家以前也受过村里支书的压迫，有这个先决因素在前，让我先入为主，再加上他表现得过于滑头，所以他给我的印象很差。

可我，记住这个人了。

再次相见，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我还真没认出他来。

这会，王建安已经被收拾的不成人样，他是被当成死猪一般从车上拖下来的，鼻青脸肿的，别说我，只怕他爹妈也一时间轻易认不出来他了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固然这会，王建安已经整了容；但是还是被张小波第一时间认出。

“王建安！”

怒吼了这么一嗓子，之后张小波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向着王建安冲了过去。

他这一嗓子，吸引了军营在场一干小黑的目光，显然是在疑惑到底咋回事。

“你还认识我吗？”

来到王建安身边，张小波一把抓起嘴角挂着鲜血，眼睛都睁不开的王建安，就这么怒吼着。

起初，王建安还没明白咋回事，可看清是张小波以后，眼睛睁的大大的，有吃惊，有恐惧，也有意外。

“说话！”

张小波就这么晃着王建安怒吼着。

这个时候，我也走到现场，看了布雷克一眼，在布雷克开口说了两句之后，我冲着张小波说道：“他舌头没了，我们的人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还有点挺虚的。

啊啊的声音响起。

来自王建安。

这货显然发现了我，手指着我，可惜说不出话来；我呢，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更猜不出他想表达什么。

这会，张小波已经红了眼。原本，张小波是双手抓着王建安的衣领，只不过这个时候腾出了一只手，然后一拳头打在王建安的脸上。

一记重拳啊。

我从不相信，人一拳能将人打飞；可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张小波这一拳，直接让王建安整个人身体悬空，两脚脱离地面，然后在空中划个弧儿，飞出去有三四米远，最后这家伙重重的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张小波也冲了过去，整个人骑在王建安身上，拳头不要命的向着王建安左右脸招呼着。

张小波一边打，一边还喊着：“还我妈命来！”

这个时候，布雷克想上前，我一抬手阻止了他：“让他发泄发泄吧。”

这会，张小波浑身上下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一记重拳又是一记重拳，完全沉浸在他的仇恨世界之中；仿佛他已经与这个世界隔绝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

见张小波还拼命捶打着王建安，我这才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一晃膀子，将我哐了一下，我稳了两步，这才不至于闹出笑话。

张小波继续捶打着王建安。

那画面，说实在的，挺瘆人的。

起初，王建安出现的时候，已经被收拾惨了，那个时候就不成人样了；这会，更是红的白的混成一谈，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个人了。

张小波也被崩了一脸红的白的，不过他丝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挥动着拳头。

“别打了，人没气了。”我再次上前拍了拍张小波的肩膀，“兄弟，路还长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起了作用。

虽说张小波拳头依旧挥动着，但是已经没有刚刚那般狂风暴雨，有一下没一下，到最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然后顺势倒下，躺在地上。

“妈，我给你报仇了！”

“你在天上看到了没？”

“他们都死了，王建安也死了。”

“我在您坟前说过的，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儿子做到了！”

喃喃自语的张小波，说到最后，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叫的有些撕心裂肺。

他这会情绪异常不稳定，手刃仇敌，固然痛快，但是并不轻松；毕竟，即便他将所有的凶手全部手刃，又能如何，他母亲也回不来了。

张小波先是大笑，随后不笑了，改哭的了，到最后，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我站在一旁，也没打扰他。

我知道，这会他整个人是空的，大仇得报，支撑了十几年的信念在这一刻结束了；可是他并没有从噩梦之中得到解脱。

他这辈子，就为这一件事情而活了。

人活着，总得有个信念。

有人为财，有人为名，有人为权，有人为家庭。

而对于张小波来讲，支撑他的信念就是报仇。

现在，这个信念没了。

他也就变成行尸走肉，至少跟行尸走肉没有啥区别了。

男人跟男人之间的对话，终究有些阻隔；此情此景也感染到了我，我的两眼有点发酸，不知乍地，有点想落泪。

我本想上前好好劝劝张小波的，可这会，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我没有打扰张小波，就这么让他静静地躺在那，而是去找了李艳红，将这个女人叫了过来。

李艳红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会多种语言，怎奈最后流落风尘。

她是张小波的翻译官。

小波呢，虽有一身本领，但是碍于交流障碍，无法发挥才华；故此我找上了老周，让我帮我找个翻译官。我也知道，这挺难为他的。不过老周还是将这件事情给办妥了，而且很快，怎知这老兄也是逗，找来的翻译竟然是……

有道是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

不管怎么说，单从外表来看，很难分辨出李艳红的过去。

我之所以让老周找个女翻译，就是担心小波报完仇以后，人生没了目标，至少给他找个羁绊，推动他人生路能够走下去。

我不知道李艳红跟张小波处的咋样，俩人关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反正，我看到的是，他俩有说有笑，李艳红还帮他擦额头；似乎挺亲昵的。

故此，这个时候，我也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女人身上，交代她好好开导开导小波。

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他们吧，我在这待着当个电灯泡，挺不自在的。

当然，在离开之前，我挥了挥手，示意布雷克他们也跟着离开，最后交代了布雷克，别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