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岁月吊唁

姜小小看着面前五人，开始娓娓道来。

“数百年前，是我与他相遇的第一世，那时，他是一个明月清风的少年公子，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琴棋画艺无一不晓，而我，只是他在荷花池内豢养的一只锦鲤，终日听他抚琴，吟诗，渐渐的，我爱上了这个人界男子，可我不过是修行不到百年的锦鲤，无法幻化人形，就这样，我们彼此陪伴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成婚娶妻，他们有了孩子，我看着他和他的妻子一起抚琴吟唱，天生一对，我羡慕且嫉妒着，因为我只是一条鱼，终其一生都无法与他相知相守，后来啊，在一场意外大火中，烧了整个庭院，烈火中，他不顾一切，将我从庭院的荷花池中抱出，放生于小河。”

“那是他第一次抱我，将我捧在怀里，也是我第一次那样紧紧的靠近他，我以为是两个人的独自逃亡，可他偏偏是个有神性的善良凡人，他不舍的望着河里的我，让我快游走，他自己却跑回了府中救他妻儿，自此再也没出来。”

小雪和李无生听后，难过的神情，小雪追问，“那后来呢？”

姜小小眼中带泪，继续道，“他的第二个百年，我们相遇的第二世，我已经修得人形，我找到他时，他已经年过半百，花白的头发，苍老的容颜，他见我小小的模样，便喊我，“小小，你的花我买了。”

“那可是我幻化成人的第一天，便上岸去临安城内寻他，在他府前，他也第一眼看见了我，可他是凡人，并不知道我是他上一世豢养的锦鲤，后来啊，我终日去他府前卖花，希望再能看他一眼，听他说话，可自从那次后，我们再也没有遇见，直到有一天，他府上挂满了白布，那时我明白，凡人的他，寿终正寝。”

顾金羽听的脸部扭曲，他不甘的抹了抹眼泪，“我靠，太痴情了，我竟然想哭。”

姜小小的泪水如珍珠一般，滴入泉水。

”这一世便是我和他相遇的第三世，前两世，他都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或者我并没有机会开口询问，这一世，我在这个锦泉内修行，我知道临安城内，最大酒楼的掌柜经常来这里取用锦泉的水，用来酿酒，而这村里有个少女，就是姜小小，我知她自小父母早逝，我心疼她一个人生活，便附身于她身上，去这楼掌柜的楼外楼内卖酒为生。”

“直到那日他出现在酒楼，我一眼便认出他来，风华正茂，清风朗月，是我深深爱了百年的他，我以姜小小凡人的身份去靠近他，与他攀谈酒，他告诉我他姓江，让我唤他江郎，他这一世喜欢喝酒，他和我说，他每次喝醉，都会梦见在一个荷花池旁抚琴，一个红衣少女轻抚在他身旁，他告诉我，那就是他喜欢的女子。”

“那一刻，我明白，他也在等我，因为我就是那个红衣少女。”

李无生和小雪看着她周身的红色鱼鳞，忽而明了，李无生道，“所以刚刚我们在楼外楼内看到的那张字条？”

小雪点点头，取出字条，扔给了在泉水中的姜小小。

姜小小疑惑着，接住，打开看到那俊秀的字迹，“今日在楼外楼内买酒名为荷里香一坛，此酒据说饮下可入仙，江某要喝下这酒与心悦之人，梦里相见。”

看到此处，她泪流不止，抽泣道，“是，是他的字迹，原来，冥冥之中，他也在等我。”

顾金羽听的当即双腿蹲下，“天爷啊，我我我竟然哭了，可我没有喜欢的女子啊。”

小雪也感动道，“没想到，你们之间，竟然有着三生三世的情缘纠葛。”

李无生这个冷冽的少年，也被感动的无语凝咽。

黄雨喃喃，“人间有爱啊，万物皆有灵。”

风自也叹了口气，“哎，人有情，妖也有情，那后来呢？”

姜小小继续道，“我明白，你们都想知道那夜在西湖上发生了什么。“

“那夜，我们相约去西湖泛舟，在藕花深处，他向我吐露真心，他说初见我时，便觉得亲切，仿佛很久以前就认识，我自是知道为何，对啊，我找了他几百年，上天也感动了吧，那夜我们在舟上，轻靠在他的怀中，他饮下了这坛荷里香，我离开了姜小小的凡人身躯，与他在梦里相会，缠绵悱恻，情话绵延，互相交融，他同我说，他终于和我再见了，醒来后，他不见了，而我重新回到了姜小小的凡人身躯，突然之间，变老。”

李无生道，“为何如此？”

姜小小喃喃，“我猜这就是人妖之间的禁忌吧，修行百年的灵气，在与人交合后，便触犯了天条，变成了毫无灵力的凡人身躯，在那时我感知到，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凡人，真的成了姜小小，而他脆弱的凡人身躯，饮酒过量与我缠绵之后便消逝，尸身被运去了衙门，留下了一首在梦里为我写的诗。”

小雪不解道，“人和妖在一起就会如此吗？你失去灵气，他失去生命？”

风自也沉思半晌，“或许他是心甘情愿失去做人的时间，也要与你这妖在一起呢？”

“是我害了他，所以我要不惜一切去救活他，我将他从衙门内偷了出来，藏在了藕花深处，西湖之底，终日用锦泉给我提供的灵力，去保存他的尸身，我翻遍古籍佛经，找到传说中的优昙花，天绝寺内便有，它一千年出芽，一千年出苞，一千年花开，若我得到它，便可恢复百年灵力，这样我就可以救活江郎。”

“即便你救活了他，你们人妖殊途，你可活百年千年，他呢？还不是百年之后死去？”

黄雨看着她，说完。

姜小小悲伤的沉默不知所语。

“我没有办法.....我好爱他。”

小雪看着她悲伤的样子，即刻转身道，“道长你有什么法子，可不可以找到那江郎的魂魄？”

李无生沉思几许，道，“你们的感情确实很动人，虽是人妖殊途，可身为凡人的姜小小是无辜的，你占据着她的肉身，如今已经苍老，现在他江郎身为人已死，你护着他的尸身也不是个办法，那优昙花真有这个功效？要不咱们去天绝寺查探一番？把那优昙花取来试试？你是不是就可以从这姜小小的身内出来？”

她听后点点头，“若是可恢复姜小小年轻的容颜，我的灵力恢复，救活江郎，自然可以脱身而出，到时候，我答应你们，愿还姜小小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