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翡月再见风清竹
二人许久都没说话,红刹想起谢止危幼时,经常朝她龇牙阴阳怪气,却会在她受伤亦或失控时,谨慎躲在远处戒备观望……
这小子怕是不好对付啊,更别提当初为了逼他去魔界,怕是连那几年的塑料母子情,早已全数耗尽了。
魅魔抹了把脸也灌下大口:“既然他如今已安然长大,那就别去打扰了吧。”
谢渊眉头皱的死紧,却也只沉默点头。
二人喝了个酩酊大醉,红刹最后看了一眼,趴在石桌上醉倒的剑圣。
“傻子。”
随即转身消失在茫茫天际,谢渊手指微蜷没有动作,稍倾身上灵力汹涌攀升,多年围困于心的执念尽数破解。
头顶忽然落下绵绵细雨,然而天雨不润无根之草,他沉默坐起身来,看了魔界的方向许久。
最后剑圣去往宗祠跪拜先祖,其后化作一缕清光再也不知去向。
谢止危紧盯孟昊丞修为功课,只等他一朝突破窥天境,自己便可功成身退。
半魔只觉那次魔尊消失几日后,再次出现仿若一座大山压下,让他原就异常充实的日子,过的更加苦不堪言……
魔尊心中掐算义子成长时间,感觉估计最多再等个十年,日子过的是越来越有盼头。
……
秋翡月自那日大典见过风清竹,便念念不忘抱着少白长吁短叹。
“爹爹不让我去叨扰,可我却还想再多看几回……少白,你说我莫不是害了相思?”
白狮虽有不少灵性,然而人类过于复杂的情感,却是听的一脸茫然,于是甩甩尾巴轻拍她手背。
秋翡月没心没肺修道上百年,还是首次对一个人朝思暮想。
她自小便喜爱好颜色,每次干娘拜访总是看不够,修行路上也遇过不少青年才俊,然而最多不过多看几眼。
却从未见过像风清竹那般的人物,便是素净穿着往那一站,周遭锦衣华服也黯然失色。
然而大典过去大半年,她连在对方面前,冒头刷脸的没机会都没有。
正在愁眉不展时,就见少白抬起脑袋看向远处。
善青的身影朝她迎面走来,少年刚在书阁研习完师父的功法,正欲将林宿音留下的部分手稿,同风清竹一起参详。
“少白,待我忙完再陪你过招。”
他给白狮打过招呼,又对秋翡月颔首。
“秋师妹。”
“善师兄,刚从书阁出来呀?”
“正是。”
“那我不耽搁你了,师兄自去忙。”
善青拜入干娘门下更要比她早,同她爹爹一样满腹才学却名声不小。
秋翡月对这种博闻广记的修士,自带尊崇敬仰的滤镜,一声师兄也是喊的心甘情愿。
端方雅正的少年再朝她颔首,继续迈着规矩的步伐走远。
秋翡月目送对方逐渐变小的背影,却见他行进的方向有些陌生。
她当即想起三师叔无意透露过,善师兄早年常随二师叔游历修行……
秋翡月双眼一亮抬脚跟上:“还请善师兄留步!师妹有事想请教……”
善青停住脚步含笑看她:“师妹有何疑虑,师兄定当知无不言。”
对方几步跟上讪讪挠头:“此事有些说来话长,不如咱们边走边聊……”
二人并肩前往风清竹小院,秋翡月绞尽脑汁凑出许多关隘,善青便也温声耐心讲解。
直到她快掏不出什么存货,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拖延,万幸终于来到了竹林。
善青有条不紊斟了三杯茶,又去轻叩风清竹屋门。
“二师伯,不知眼下方便否?”
稍顷木门被打开,青年眉眼如画眸光清冷:“自然方便。”
随后目光又落到,杵那满脸通红,神态拘谨的小姑娘身上。
“可是携友前来?”
善青对他拱手来到石桌边引荐:“这是师父的义女,秋翡月。”
她被那惑心之音杀的措手不及,差点踉跄腿软失态,只能仓促行了个晚辈礼:“冒昧来访,见过二师叔。”
既是阿音的义女,那便也算自家人了。
风清竹缓和神色微一颔首,随即铺开手稿撩袍坐下:“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参详吧。”
秋翡月本为一睹仙人姿容,却被浑浑噩噩塞了一脑子修行感悟。
对方还似怕她初来乍到学的艰难,不时关切看她重点关照。
秋翡月一边要忽视,那考验心志的声音,还要极力运转大脑,跟上对方讲学传道,全然没心思去看那张仙姿玉貌了。
直到她和善青一起告退,整个人都有些神魂出窍。
少年倒是获益匪浅神清气爽,因而对她温声夸赞:“师妹悟性颇高,二师伯很看好你呢。”
她幽幽转头对他勉力一笑:“师兄谬赞,不知明日可否方便,继续带我前去求学……”
“师妹说的哪里话,二师伯给你我都布置了功课,明日自然不能缺席。”
秋翡月转动有些滞涩的大脑,这才想起似乎确实有这茬。
“瞧我这记性……那就在这分开吧,师兄明日再会。”
善青摇了摇头走在前方:“师兄送你到瑾玉峰,明日辰时也去接你。”
秋翡月知他是一番好意,然而若论实力打斗,师兄想必还要输她一筹。
可她毕竟是厚着脸皮去蹭学的,若有师兄带着同去,想来会更名正言顺些。
于是秋翡月对他一拱手:“大恩不言谢,师兄以后若有任何需要,翡月但凭差遣!”
善青回她一礼失笑道:“不必如此,送你只为同门之谊,再来你也是个女儿家,若我不能确保你安危,这师兄岂不白做了?”
她顿时捂着胸口大受感动,师兄模样清俊还同爹爹一般,都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
若非早就知他宏愿道途,自己也心有所属实难撼动……
呸呸呸!师兄乃世间半数妖族的引道人,为此付出不少时精力和时间,自己怎可对他如此冒犯!
话说二师叔布置的那些功课,看来今晚要和娘亲硬刚了,务必要让爹爹给她多补课!
师兄妹两人在山脚告辞,秋翡月也端不住淑女形象了。
她提着裙摆一路风驰电掣,飞奔到席文瑾门外,一边手上疯狂敲门,一边口中急促哀嚎。
“十万火急——爹爹救我!”
里边却没半点动静,她又等了好一会儿,差点直接破门而入了,秋寒玉才一脸不耐把门打开。
“何事。”
她探头张望没看到席文瑾,只传来衣物摩挲的窸窣声。
秋翡月只能双手合十,一脸苦涩祈求道:“娘亲打个商量吧,先将爹爹借女儿一宿?”
秋寒玉面无表情声音冷酷:“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