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还是个孩子啊
王德发又抹抹汗，拱拱手对陈冉说：“感谢密骑营大义！下官感激不尽！”
陈冉打趣笑道：“王大人莫慌，您看我们同僚一场，怎么会看着不管呢？感激就不用了，要是能来点实际的话，效果会更好的。”
四仔跟着说：“例如赏钱啊，差饷啊，茶水啊，之类的。”
王德发整理了一下官服，拱拱手手：“下官还有要事，先走一步，大统领慢走！”
“哎哎，怎么就急眼了呢？又不是你的钱！”陈冉追着说。
“可是，今日早上，预支给你们的，真是下官个人的钱。”王德发一脸无奈，都带有点哭腔了。
“你自己的钱？”陈冉不信。
“户部没钱，众所周知！下官哪来的钱下发红赏？”
“你是顺京总扛把子，顺京府会没钱？开什么玩笑？”
“早前有几处下县受灾，户部配发钱粮不多，我顺京府只能自己想法子筹钱筹粮送过去，经已用尽衙署预算，衙差粮饷都不足下发，现在衙署还倒欠着钱庄借款。”
陈冉不可思议地盯着王德发，借钱上班？？“不是，大人，我可以这样理解不，就是，你们公务需要钱粮，户部没给，然后你们去借钱办事，最后把自己差饷都搭上去了，自己都没得发下来，还欠着一屁股外债。是这样意思吗？”
“差不多吧。”
“等等，那，早上你给我的那一百又二贯钱，从哪里来的？”
“我自己私下拿出来打发你的。”
“不是说，衙署没钱了吗？”
“衙署没钱，与本官何关？”王德发有点不耐烦了，他心里还在想着，今日庙会出了这个大麻烦，自己麻烦也大了！！
陈冉张大嘴巴，没说得出什么，最后拱拱手，“啊！对对对！也是哈，衙署欠钱，跟王大人又有什么关系！”
…
皇宫，敬仪殿。当今天子南宫春秋，正在和户部，工部，两个尚书商议有关钱的事。
本来，是没工部尚书崔逢驰什么事的，他们工部平时也只是修建官家建筑物，修修补补之类。遇着有灾情时候，救救灾，修修水利，指导一下皇家祠堂庙宇怎么修之类的。平日上朝也是个小透明，最出名也就帮其它各部背背锅，让皇上骂骂出出火。而现在，他居然有幸被皇上叫来和户部尚书一起，单独面圣！真是诚惶诚恐啊！
户部尚书周瑾汐低头不语，他知道，皇上召来，自然不是请他吃饭的。除了问税钱真没有别的理由了。
“两位卿家！今日朝上，多位大人建议，工部可以为民间修建庙堂，新修水利这些，觉得如何？”南宫春秋笑吟吟地看着两个尚书。
工部尚书崔逢驰激动啊，赶紧回应：“陛下！臣下觉着也是可以。之前是因为工部属于官家身份，一直以高姿态屹立于百姓之中，倒是令人觉得疏远了。不近人情世故也。”
南宫春秋心里鄙夷了一番，你工部没有点数吗？还高姿态屹立！朝上没人趁机捅你下场就算那帮人给朕面子了。
户部尚书还是不说话，他知道皇上肯定没有好果子给他们吃。
南宫春秋忍不住问：“周爱卿，你觉得呢？”
周瑾汐叹了口气：“臣也是觉得有理的。只是…”
“周爱卿直说便是了。”
“户部没钱。没有多余的钱用作建造之用。”
崔逢驰原先在朝上听到多人大臣建议，让工部去给民间修庙堂庙宇之类的，心里不知多开心！有活干，就有钱收入账！虽然个个都知道户部老是说无钱没钱的，但是想想，有皇上开金口，户部多多少少都会配合一下，就算是扭扭拧拧，也会掏点钱出来给工部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周瑾汐居然直接就说没钱。
崔逢驰那个心急啊，“大人！民间建造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的，相反，比建造皇家的屋子省得多了！”
南宫春秋一听，不得了，你什么意思嘛？也不叫爱卿了，直接说：“工部尚书，你什么意思？是嫌我皇家多浪费钱银了？”
崔逢驰吓得马上跪下：“不是不是！陛下您听我狡辩！”他措了措辞，满头大汗，“陛下！是皇家建造，要依足规矩，做足礼数，而民间是不需要讲究太多，能省则省，故此，相对来讲，臣才误说皇家多花了钱，误会误会呀陛下！”
南宫春秋没好气地说：“平身吧，以后说话前先过一次脑袋！你的脑袋不好好用着，以后就没机会再用了。”
崔逢驰赶紧磕了几个头，喊了几声陛下英明！才颤抖着站了起来，又后退了几步。这次他决定了，还是伴君如伴虎 啊！以后嘛，还是当个小透明好了。
周瑾汐冷眼看着这君臣，他在想，“闹吧闹吧，闹大了，老子也不想当这穷破官了！一天天的，各部门就知道摊大手板问老子要钱，也不是不知道老子天天派人去催债收税收得多么惨！现在老子的属官，个个都被骂得像个孙子似的，地位比那恶意催收狗还不如！那些催狗天天恶凶凶的各出奇招，还能催到一丁点。老子户部毛都收不到几条！要不是恶意催收犯法！老子都准备学那种猪狗不如的催狗，去上门催收税收了。”
老太监伟公公给皇上换了杯新茶水后，看见外面有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向他打招呼，伟公公赶紧走了出去，一问，小太监说北门城隍庙走水了，由于是七夕庙会第一天，来的人客很多，现在情况很危急。
敬仪殿不大，小太监说话是小声些，但大顺国皇上和两个尚书还是听到了。
南宫春秋赫然站起来，跑着出来门口问：“情况怎么发生的，可有伤亡？”
“回陛下！据报信说，是有人恶意造乱，多处点火，游人受到惊吓，场面就混乱了。顺京府，兵部，刑部，密骑营，禁卫八大营，都派人过去处理了。
由于人多，是有伤亡，多数都是推搡踩踏至伤的。目前情况还不明确。”
“顺京府尹呢！饭桶！干什么吃的！”南宫春秋跺跺脚，气得不轻！“去，多派人去探知情况，将宫里的御医都派过去救治，人不够，去请民间郎中协助救治，去，赶紧去！”
周瑾汐也走了出来，简单行了个礼，说着：“陛下，臣下先告退，臣去调配些钱粮出去安稳那边的民众！”
南宫春秋和崔逢驰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着小跑着出宫的周瑾汐，一时无语了。
南宫春秋看了眼崔逢驰，抱着歉意地说：“朕真的努力问他要钱了，可他不给！真不怨朕！”
“臣不敢！！”崔逢驰无声叹气，您要是不拿我出气，怎么着都行！
“崔爱卿，朕身边无别可用的人了，你就，也去一趟庙会现场吧，看着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就帮着吧。就代朕去的吧。”
原本心灰意冷的崔逢驰，立马回血满满的！“喏！臣且先行告退，立马去那庙会现在处理！”
南宫春秋看着离去的崔逢驰，喃喃说着：“怎么好好的，会突然走水呢！大伟，去查！去看现场情况，务必将伤亡减到最低！”
“奴下遵旨！”伟公公赶紧去挑了些人手，出宫去了。
城隍庙外面，陈冉王德发四仔赶到现场时候，各营军伍已经接管封锁了城隍庙周边了。只见好几处浓烟滚滚，有几座庙宇已经被大火吞噬了。到处都是慌张哭喊声，呼儿喊母，人潮四处逃散。军伍正在维持秩序。
“各位乡亲莫要慌！请一个跟一个退出，莫要抢行！”
“各位亲人请听从军伍指挥，咱们是来帮助大家的！”
“大家莫怕！我们是来救人救火的，莫怕莫怕！”
“城隍庙的四个大门都可退出，大家请从最近的门退去。”
一条条军令传下去了，一个一个军伍向着有浓烟的地方跑去，向着有火光的地方跑去，向着人多的地方跑去。
人群逐渐听从指挥，逐渐退出了城隍庙，向着安全的地方散去。这些民众都在远处看着，担心着！很多人都双手合十，祈求着庙会里面的人能够尽快都平安退出来！
“军爷！求求您！救救我儿子！我儿子还在庙里面！”
“军爷！求您救救我家人，他们都进神位上香了，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出来啊！”
“求求您！他还是个孩子啊！”
越来越多的人围着军伍，哭诉着，哀求着！他们的亲人都在庙里面，被大火被浓烟挡住了，出不来了！
“各位乡亲！请退出到安全位置！”
“各位亲人！请退出危险区域！”
“请大家相信咱们军伍！”
“咱们会尽全力救人的！”
…
城隍庙南门的临时指挥点。几个指挥官正在下令。
“八大营听令！”
“在！”
“立即分配人手入火场救人！”
“喏！！”
“顺京府，兵部，听令！”
“在！”
“你等人数不多，尽快救火！”
“喏！”
“刑部听令！”
“在！”
“维持现场治安，协助救人！”
“喏！”
“密骑营听令！”
“在！”
“事态紧急，有三处庙宇需要进入二楼救人！你等把握时机救人！”
“喏！”
陈冉看着临时指挥点在指挥的各个官员，从下的命令内容知道，他们都是有着足够的应变经验的。看着各个军伍冲向火场，与正在退出的有如潮水退潮倒退的几千民众，军伍，则成了一条长长的逆行队伍！
陈冉喃喃道：“此时的军伍！最美的逆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