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否定
莉莉一脸茫然地看着余鱼，她确实不知道夏荳到底是谁，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余鱼却带着一副“你绝对知道”的表情，让莉莉对自己的记忆有些不自信的。
难道……她被绪者击杀过一次，遗忘了什么？
不对不对。
如果是被击杀，她忘记的应该是某个世界的记忆，既然自己还是绪者，那么这个世界的人，她应该是一个都没有忘记才对。
“瑞鱼……我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夏荳。”莉莉轻声说道，“你记错了吧？”
“记错？怎么会？”
余鱼皱紧了眉头，看向自己身边，那属于夏荳的体温还残留在他的身边，“就是夏荳带我来这里的啊，而且她是带着光之本源和我一起来的。
她还叫你莉莉姐，害怕自己旷课被你抓住，怎么可能不认识啊？”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急切，语言似乎也有些混乱，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现在却拎不清楚。
“等等？谁？谁带你来的？！夏荳？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莉莉的眉头未曾舒展，余鱼那副坚信不存在事物的样子，在她看来就像是……得了癔症。
“夏荳，别闹了，该解除你的隐身术了。”
余鱼戳了戳身边的身体，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再不出现，他们真就不相信我了。”
“唉。”
夏荳叹息了一声，随后解除了隐身，她那小小的身子缓缓出现在了余鱼的面前。
余鱼拉着夏荳，对着莉莉说道：“在这。
不过你先别急着责怪夏荳啊......”
“哪有人？”
余鱼正准备帮夏荳求个情，谁知道莉莉看着余鱼的身边，一脸茫然。
余鱼也懵了，他看了眼身边站着的夏荳，又看了眼莉莉，说道：“她就在我身边啊，我拉着呢。”
“......瑞鱼，你的身边并没有人，也没有一丝魔法波动。”
莉莉走到了余鱼的身边，确认余鱼的周围并没有异常，说道，“而且这个世界上目前也并没有可以瞒过我的隐身术，瑞鱼，你到底怎么了？”
余鱼看着莉莉的身体穿过夏荳，就像是没有发现夏荳一样，而夏荳也扭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余鱼，耸了耸肩。
“夏荳，怎么回事？”
在莉莉身上寻求不到答案，余鱼侧头，询问着夏荳。
夏荳看着余鱼，叹了口气：“本来就没人能看见我的，我的隐身术只是让你看不见我，瑞鱼。”
“......”
“我叫夏荳，是不存在的人。”
夏荳轻声说道，她微微低头，似乎有些不敢看余鱼的眼睛，“我是你妄想症延伸之后和光之本源交缠的产物，只有你能看见我，和我聊天。”
“妄想症？”余鱼微微退后了一步，“你是我的妄想？”
“是的。”
“但是我没有妄想症，你是真实存在的人，如果是妄想的话，肯定不会如此生动，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东西的，而且你还给我泡了咖啡，吃完了一大桌子菜！”
余鱼始终不相信夏荳的说辞，言之凿凿地反驳道。
因为绪争游戏的存在，他确定之前看见的奇怪事物并不是妄想，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的精神是绝对正常的。
“不要挣扎了，你有妄想症。
咖啡是你自己泡的，菜也是你自己吃完的，所以后边做的蛋糕你就只吃了那两小块，仅仅是因为你吃不下了。
拖鞋是你自己拿的，鞋柜里边本来就没有什么粉色的拖鞋，昨天晚上落剑人来的时候，你的床本就是空荡荡的，所以她才会毫不避讳地和你聊天。”
夏荳低声地说出了一个又一个事实，“光之本源所做的，就只是把你放进来而已。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想象，包括我。”
“......”
“承认吧，承认自己有妄想症，这样我才能继续以这样的形式在你身边存在下去，瑞鱼哥哥......”夏荳的声音变得低沉可怜，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孩期待着归宿。
“不！”
余鱼感觉脑袋似乎要爆开了一般，无数的思绪涌入脑海之中，他紧抓着脑袋，面前夏荳的身影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混乱，“我没有妄想症！！！”
夏荳看着余鱼缓缓弯下腰，那乌黑的眸子似乎变得有些低沉了，正如一开始余鱼遇见她的那般。
“不是妄想，不是妄想，我看见的，都是真实的！”
余鱼低吼着，脑袋的疼痛让他的理智开始涣散，“你是真实的，经历是真实的，我的记忆也是真实的，不是妄想！
我没有妄想症！你不能否定我！！！”
余鱼弓着腰，身子失去力气，缓缓半跪而下，看着依旧站在自己面前的夏荳。
“所以......不想告诉你这些的啊，如果能一直瞒下去就好了，但是你肯定也会注意到的吧。”
夏荳蹲下身子，小小的身形看上去格外孤寂而冷清，“这个家里并没有我的位置，魔法里也并没有能瞒过莉莉姐的隐身术，常年在学院里边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吃过蛋糕呢。
瑞鱼哥哥，作为你的妄想，我真的是破绽百出啊，但是你居然真的没有在意......”
“别说了！”
余鱼看着夏荳，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似乎在缓缓消散。
“我没有否定你，是你在否定我，否定你自己的妄想啊。
你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阻止你的意识朝着消灭妄想的方向蔓延。”
夏荳伸出手，揉了揉余鱼的头，看着依旧在他手心的光之本源，眉眼低垂。
“你没有妄想症，所以我会消失。”
夏荳的身躯已经变得透明，似乎随时都要逸散在空气之中。
“但是我并不悲伤啊，因为你的妄想症是治不好的，以后的你也不会一直否定你的妄想症。”
夏荳跪下来，身子前倾，捧着余鱼的脸，安慰着他轻声说道，“等到你接受自己的妄想症时，我们会重逢的。
到时候，无论你信与不信，在你的世界之中，我会成为真实。”
她的声音缓缓落下。
而余鱼脸上的手也缓缓消失，那股炙热也缓缓消散。
余鱼低垂着脸，他的眸子里边只剩下了茫然，变得漆黑一片，而他的嘴唇还在无意识地碰撞着：
“我......我没有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