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长安大战（九）

杨世恒的看法很简单，如果能够想办法将王承彦身边的三万余河西军主力给解决掉，将来总有机会趁机吞并河西军的辖地。可如果现在不想办法解决掉这三万多名河西军，一旦王承彦返回陇西郡之后，再想对付河西军可就难了。

左护法李展元同样开口道：“教主，我们教中信众颇多，眼下长安城又足以作为根据地。就算我们将城中两万余守军填进去大半，只要长安城还在我们手中，总能慢慢恢复过来。”

“王承彦的情况跟我们不一样，为了准备对付宣武军和我们，王承彦已经将能够抽调的兵力全部抽调一空了。若是再损失城外的三万大军，则王承彦根本无法翻身！我们圣教若是想要进一步展，肯定不能放弃凉州方面的辖地，还请教主三思！”

李福通原本是有些犹豫不决，不过听罢李展元这一番建议之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守信，准备执行计划，务必将三万余河西军歼灭大半！王承彦久镇安定和汉阳等地，若是他不倒台，我们根本就没有取得凉州进一步展的机会！”

看到李福通终于还是打定主意，石守信也只能是抱拳应命。

接下来的几日之内，河西军继续展开一次次的进攻，不过比起第一天的进攻，因为少了井阑这种攻城利器，所以很少能有河西军刀盾手能够真正攻上城头。

若是城中守军全力抵挡，吕东和王承彦自然能够看出来凭借自己眼前的实力根本无法攻下长安城。可李福通在决定尽量引诱河西军的策略之后，石守信吩咐城中守军故意做出一副滚木擂石和箭矢不断减少，而守卫能力越来越差的态度。

吕行俭虽然能够将城中虚实看透一二，不过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为谢安等人报仇，对于河西军继续攻打长安城自然是不会进行劝阻，如此一来双方大军在长安城外互相攻守，十几天下来自然是各有死伤。

元和十一年，三月十五日，长安城西门外河西军大营之中。

经过连续半个月的攻打，三万余河西军到了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万五千人左右了，而且这其中还有不少伤兵，真正能够参与战斗只有一万两三千人。

这半个月以来，王承彦自然是已经收到赵弘等人占据武都郡的消息，不过三万余大军损失过半，如果无法拿下长安城，王承彦根本就无法挽回这次的损失，所以在收到武都郡方面的消息之后，王承彦虽然愤怒，最终还是没有回军，而是继续下令大军全力攻打长安城。

在河西军的全力进攻之下，城中守军同样不好过。长安城之中除了投降的那些宣武军之外，其余大部分军士都是战斗力一般的白莲教信众，因为河西军不间断的强力进攻，城中守军同样是损失惨重。

在开战之初，李福通麾下总兵力超过三万人，其中两万名从信众之中招募的新兵，还有一万余宣武军降卒。结果这半个月的死守下来，一万余投降不久的宣武军折损大半，现在已经只剩下不足四千人了。

而两万名新进招募的新兵因为战斗力一般再加上训练不足，半个月的时间下来同样是损失过万，此时还能继续战斗的只剩下七八千人了。

不过好在长安城之中百姓众多，看到自己麾下大军损失惨重之后，李福通在此从城中抽调了五千名青壮协助守城，如此一来才算是勉强挡住城外河西军的拼命进攻。

长安城西门外，经过连续半个月的进攻，有几处城墙已经被河西军的投石机给砸开了一些缺口。不过城中守军同样是加强修补，对于长安城这等雄城来说，想要动用投石机将城墙给直接砸塌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大，所以王承彦倒也吩咐投石机死命轰击城墙。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进攻，王承彦已经是准备直接展开主攻了。看到前方虽然有些破损却仍然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长安城墙，王承彦转身对着吕行俭开口道：“井阑和攻城梯可都准备好了？”

“回大帅，八座井阑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十架攻城梯同样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大帅一声令，随时可以展开进攻！”

这半个月以来，吕行俭主要是负责军中一些文书和攻城器械督造的事情上。王承彦想要拿下长安城，吕行俭心中同样是希望河西军能够攻破长安，今日准备起总攻，吕行俭此时已经有些难掩心中激动了。

听到吕行俭肯定的回答，王承彦对着吕东开口道：“眼下我军之中可战之兵只剩下一万余人，城中守军这半个月下来同样是已经懈怠。能否破城就看今日一战了，若是今日攻城还是不能破之，我军就立即转回陇西城不得耽搁！”

吕东抱拳道：“大帅放心！城中守军抗拒至今，不但军心士气已经疲惫不堪，最主要的是他们滚木擂石和箭矢等物已经消耗差不多了。今日一战我军全线突进，末将一定攻破城池！”

由于城中守军故意示弱，所以吕东对于自己的判断倒是深信不疑，今日一战剩下的一万余河西军一起出击，在吕东看来无论如何也能直接攻破城池了。

抱拳应命之后，吕东直接纵马赶到河西军大阵之中，然后高声喝令道：“投石机开始进攻！井阑准备！云梯队准备！长弓手开始准备！等待本将的号令随时准备起进攻！”

今日一战和之前的大战不一样，前几日攻城，都是消耗性的进攻，尽量将城中各种守城器械给消耗掉。而今天是总攻，大部分河西军军士都要直接参与进去的。

随着吕东的一声令下，最前方的百十名河西军立即推着剩下的三十来架投石机缓缓向前，将城墙纳入射程之后，这些投石机立即开始朝着城头上扔出一块块石弹。

河西军大营之中原本有投石机五十余架，不过这半个月以来损毁了一部分，又被城头上守军动用投石机砸毁了一些，虽然吕行俭下令军中工匠紧急抢修了一些，此时能够用来对敌的也只有三十架左右。

城头之上，李福通此时正亲临城头给一众守军进行鼓劲。河西军在城外大规模集结，这明显是准备总攻的姿态，可以说今日一战乃是自己跟河西军之间最重大的一战，李福通自然是要亲临前线的。

看到城下河西军的投石机开始动进攻，石守信同样喝令道：“投石机开始反击！城弩准备！火油准备！敌军最后一战肯定会动用井阑，先将火油给准备起来，若是敌军一旦出动井阑，务必在他们靠近城墙之前将这些井阑全部摧毁！”

比起云梯而言，一座井阑可以让几十名河西军瞬间出现在长安城头之上，而云梯最多一次性也就一两个人能够跃上城头。今日一战，石守信最担心的就是河西军将井阑靠近城墙。

听到石守信的喝令声之后，一众守军立即开始调整投石机准星，然后跟城下的河西军投石机互相对攻起来。

两刻钟之后，吕东高声喝令道：“刀盾手和云梯队开始进攻！将井阑推上去！长弓手在后进行策应！”

经过这半个月的进攻，一众河西军对于这些操作已经是轻车熟路了。随着吕东的一声令下，先是两千名刀盾手各自抬着云梯和攻城梯冲向城墙，然后是八座井阑一起出动被百十名河西军将士推着缓缓靠近城墙，最后则是两千名河西军长弓手进行策应。

攻城梯跟云梯大同小异，只是比起云梯而言更为坚固，通体全部都是用硬木制成，为了防止被守军破坏，部分链接之处还有铁皮进行包裹，这种攻城梯如果施展开来，足以让两三名河西军刀盾手一起跃上城头。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攻下长安城，不光是王承彦跟吕东心中着急，这些河西军将士们同样是心中焦急无比。攻不下长安城就无法返回陇西成，不去陇西城就领不到王承彦之前许下的种种赏赐，今日一战乃是总攻，所以这些河西军将士们同样是攒足了力气准备进攻。

两千名刀盾手和一千名长弓手，再加上那些推着井阑缓缓向前的军士，超过三千名河西军将士一起动进攻，从城头上看下来的话，整个长安城西门外已经被一片片的河西军所占据了。

城头之上，看到河西军已经开始起进攻，石守信沉声喝令道：“投石机调整目标，率先轰击那几座井谰！长弓手准备！滚木擂石准备！一旦敌军进入射程之后立即开始动！”

井阑虽然是主攻一方的攻城利器，不过最大的破绽就是目标过大很难躲避城头之上的打击。

随着石守信的一声令下，城头上剩余的几十架投石机立即开始调整目标将这些井阑作为打击目标，几十架投石机全力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两家井阑已经被轰倒在地。

不过这一次河西军足足准备了八座井阑，虽然其中两座已经倒下，剩余的六座井阑仍是在一众河西军的推送之下缓缓朝着长安城城墙靠近。

城墙下方，此时已经有不少河西军刀盾手赶到。将手中抬着的云梯和攻城梯直接靠在城墙上之后，这些河西军刀盾手立即开始顺着梯子向上爬，想要尽快攻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