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冀县城的归属（二）

白马羌跟三狼羌是世仇，以前三狼羌兵强马壮，他们自然不敢有所动作。不过现在陇西郡方面只有万人左右守卫，若是将剩下的万余大军再全部消耗在冀县城下，陇西城方面的局势自然就不是三狼羌所能掌握的了。

看到北宫玉似乎仍是心有不甘，司马长继续道：“鹰扬军此时已经实际占据武都郡、右扶风和安定郡，就算我军能够击溃这支三千人的大军，也无法威胁到鹰扬军的老巢，反而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属下之见，眼下我们只能暂时率军后撤返回陇西郡，先将陇西郡方面的局势彻底掌握在手中。”

作为北宫玉的心腹参谋，一开始时候司马长对于攻下冀县城同样是信心满满，结果真正率军攻打半个月之后，司马长这才现自己之前对于河西军还是过于低估了。

吕东率领数千大军就能挡住三狼羌超过三万人大军的猛攻，而现在河西军原本的辖地则是全部落入鹰扬军手中，冀县城已经是多留无益了。唯有立即率军返回陇西郡，然后再另做打算。

大将铁石同样抱拳道：“大王，军师所言极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陇西郡还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将来我们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若是陇西郡一旦落入白马羌手中，到时候我军岂不是进退两难。”

北宫玉冷声道：“本王自然明白眼前的局势，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更深一层的东西？鹰扬军此时已经占据将近四郡之地。若是一旦冀县城再被他们打下，假以时日之下鹰扬军的展速度自然会远超我们，若是两三年之后，等到鹰扬军兵强马壮前去进攻陇西郡，到时候我们只有区区一郡之地该如何抵挡？”

北宫玉不是不明局势之人，只是眼下鹰扬军势大，若是一旦放开冀县城不管，北宫玉实在是担心将来无法抵挡鹰扬军对于陇西郡方面的进攻。

司马长沉声道：“大王，就算我们能够击溃这支三千人的鹰扬军，也只能暂时将他们平定汉阳郡的步伐拖上一拖，反而还要填上我军数千人的兵力。鹰扬军占据河西军的辖地已经成了既定事实，这个时候我军根本无力影响大局。继续留在冀县城进行抵抗，只能是徒增伤亡而已。”

顿了顿之后，司马长继续道：“陇西郡虽然不大，却也是一郡之地，其中狄道县等县城更是易守难攻之地，只要我军将陇西郡彻底掌握在手中，然后逐步展，将来未必就怕了鹰扬军主动出击！”

北宫玉不想让鹰扬军展太快，司马长自然能够看明白这点，只是眼下鹰扬军大势已成，三千人的伤亡对于鹰扬军来说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反而击溃这三千名鹰扬军还要搭上本部数千大军，让陇西郡方面显得不稳定，所以司马长才会不同意北宫玉的想法。

听罢司马长这一番分析，北宫玉猛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然后沉声道：“传本王军令，大军立即返回陇西郡！”

作为三狼羌的羌王，北宫玉到底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物，既然眼下鹰扬军已经占据大势，那就只能先行撤退一番了。

冀县城，郡守府。

吕东此时正在府中想着如何继续防卫城池，虽然现在城中只剩下正兵量千余人再加上不足两千人的青壮，不过城外的三狼羌同样是损兵折将，所以吕东对于挡住三狼羌的进攻还是颇有信心的。

这一场大战下来，吕东对于自己侄子吕成斌的表现同样是颇为满意，在吕东看来，只要能够击溃这次三狼羌的进攻，将来吕成斌必然会被王承彦所器重，自己吕家继续兴旺下去也算是有了保证。

因为三狼羌大军围困冀县城，所以吕东对于陇西城方面的情况并不知晓。不过在吕东看来，陇西城乃是河西军的老巢之所在，而且城中又有大帅亲自坐镇，自然不会被胡人所击破。

就在吕东沉思之间，吕成斌忽然进来禀报道：“报！将军，城外的三狼羌开始后撤了！”

听到吕成斌说三狼羌大军居然后撤了，吕东显示眉头一皱，然后沉声道：“北宫玉率军攻打城池半个月有余，眼下城中已经兵力无多，这是北宫玉心中所明白的事情，他为何要在此时后撤？”

吕成斌抱拳道：“将军，属下以为北宫玉之所以率军后撤，无非是出于以下几个目的罢了。第一就是白马羌可能向陇西郡方面开始集结，为了保证陇西郡不失，所以北宫玉只能放弃攻打冀县城，率领本部大军前去回援陇西郡方面。”

吕东摇头道：“可能性不大，以三狼羌的实力，此次前来攻打冀县城北宫玉至少能够集结超过四万人的大军。不过城外三狼羌大营兵力最多时也只有三万余人，所以北宫玉肯定是已经在陇西郡方面做下布置。就算是白马羌开始集结大军，北宫玉也不会撤的如此之快。”

“还有可能是北宫玉眼见城池无法攻下，所以故意率军做出后撤的举动想要迷惑我军，然后趁着我军不及防备的时候再杀个回马枪！”

“这个可能性也不大，三狼羌后撤之后，我军完全可以派出斥候沿路跟随，北宫玉麾下一万多人不可能在我军斥候的跟踪之下完全隐藏起来，他们是真撤还是假撤我军完全可以探查清楚，所以北宫玉绝对不会做出这么简单的战术来。”

听到叔叔再次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想，吕成斌抬头看着吕东沉声道：“如果不是这两个原因，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什么可能？”

“陇西城可能已经被胡人或者是鹰扬军给攻破，现如今正有一支兵力从陇西城方面赶来此处，北宫玉担心自己挡不住这支敌军，或者是就算能够挡住也难免损失惨重，所以根本不敢拦截这支敌军，只能是放弃冀县城立即率领本部大军撤回陇西郡！”

“从陇西城方面过来的难道不能是我们的援军？若是大帅能够在陇西城之中将胡人和鹰扬军先后逼退，此时同样有可能会派遣大军前来冀县城援助我军。”

“叔父！胡人大军至少四万人左右，而且鹰扬军同样有一万人左右，以陇西城之中的兵力而言，就算是大帅能够勉强挡住他们的先后进攻，也绝对没有余力派兵前来冀县城支援我军，所以侄儿这才断定从陇西城方面前来的肯定是一支敌军！若是叔父不信，侄儿已经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想必不久之后就有消息传回来！”

作为河西军之中的宿将，吕东自然明白吕成斌所言非虚，只是一时之间不敢接受陇西城可能被攻破的事实而已。

听到吕成斌说完这些，吕东叹息一声道：“若是从陇西城方面前来的果然是一支敌军，你准备如何应对？”

吕东乃是王承彦的铁杆心腹，而且吕家众人都在陇西城之中，若是陇西城破王承彦战死，吕东本人自然是想要死命镇守冀县城，然后与城池共存亡。

不过一想到自己全家老幼可能已经遭了毒手，对于自己面前的侄子，吕东却是根本狠不下心来让他陪着自己一起战死。

“叔父，眼下这些可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侄儿已经派了斥候出城加急打探消息，若是从陇西城方面过来的果真是敌军，侄儿以为我军应该立即率领城中剩余的精锐远遁陇西郡或者金城郡，然后再慢慢展以求将来能够回来报仇！”

这几个月以来跟随吕东四处征战，吕成斌早已经不是当初什么想法简单的少年了。若是陇西城果真被破，无论是胡人还是鹰扬军将其占据，都不可能放任冀县城继续掌握在自己手中。

以城中现有的兵力而言，所以据城而守只能是坐以待毙。率领本部精锐前去金城郡虽然同样有危险，不过金城郡方面势力复杂，只要好好谋划一番，将来未必就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听到吕成斌如此一说，吕东叹息一声道：“我们先等待斥候队的消息吧，等到确定陇西城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后再说！”

是夜三更，冀县城郡守府之中。

虽然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不过吕东却是毫无睡意，根据城外斥候的回报，北宫玉确实是直接率领本部大军撤回陇西郡去了，如此一来就说明肯定是陇西城方面出了什么变故。

此刻在郡守府书房之中，吕东正跟吕成斌一起相对枯坐。

就在两人各自沉思之间，忽然有一名斥候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禀报道：“报！将军，大事不好。陇西城被鹰扬军攻破，大帅已经身死，现如今正有一支三千人的鹰扬军正在向着此处行进，预计明日下午或者后天一早就能赶到城外！”

听到陇西城被破王承彦身死的消息，原本还在枯坐的吕东立即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吕成斌赶紧起身，然后对着侍立在门外的亲卫喝令道：“医师！快去将府中医师唤来此处！”

吕东乃是王承彦的心腹，吕成斌却不是。

自从想明白这其中情况之后，吕成斌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替自己谋划接下来的出路。不过吕东毕竟是自己亲叔叔，而且在军中对自己一向最为关照，此时看到吕东吐血，吕成斌同样是有些惶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