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长安城的困境

以白马羌跟三狼羌的世仇而言，北宫玉也知道自己落在白马羌手中万万没有活命的机会。此时听到孟坦如此一说，立即惨笑道：“汉人有句话叫做唇亡齿痕，我们三狼羌今日族灭，你们白马羌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本王今日先行一步，我在地下等着你！”

说完这些之后，北宫玉猛的伸手从自己怀中抽出一柄匕，然后直接刺进自己脖子之中，随着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一代三狼羌羌王北宫玉就此毙命。而后方跟随北宫玉一起进入山谷的两千余名三狼羌军士，同样是没有一个能够活命。

看到北宫玉就此身死，孟坦对着大将越吉吩咐道：“让斥候队给陇西郡方面的鹰扬军传递消息，就说北宫玉身死三狼羌已经全军覆灭了。然后你立即整顿大军跟随本王一起入山，我们去端了三狼羌的老巢！”

三狼羌虽然占据陇西郡，不过他们的根基仍是在大山之中，以前北宫玉未死三狼羌大军尚在，孟坦自然不敢对三狼羌山中寨子下手。今日一战三狼羌大军几乎全灭，寨中剩下的那些护卫跟老弱病残根本不是白马羌的对手，孟坦自然不会放过吞并他们的机会。

听到孟坦的吩咐，越吉先是抽调出两名斥候前去陇西郡给赵弘送信，然后立即整顿大军前入山。

元和十一年，九月十二夜，长安城大帅府之中。

从去年年底到现在，长安城可谓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先是镇守长安十数年的宣武军大败，被白莲教趁机夺取城池。然后杨世恒背叛白莲教主李福通，跟城中几大家族合力将白莲教给消灭掉，然后自称长安节度使占据城池。

长安城中要数最为雄伟的建筑，自然是城中留下的大楚皇宫莫属。李福通占据长安城之后直接开启了部分宫殿自己使用，而杨世恒却并没有这个打算。再将城中白莲教骨干扫清大半之后，杨世恒住进了原本属于谢安的大帅府之中。

此时虽然已经是夜深时分，不过在大帅府书房之中仍有几人相对而坐。杨世恒手中拿着茶杯坐在上，而在他左右手下方则是秦家家主秦国良和袁家家主袁博。

杨世恒本来就是秦家的女婿，再加上前不久借助秦袁两家的势力刺杀李福通占据长安城，所以双方关系是越来越好，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看到杨世恒手中端着茶杯细细品茶并不开口，袁家家主袁博跟秦国良对视一眼之后率先道：“贤侄啊，听说前方斥候回报，赵弘亲率大军出征陇西郡，现如今陇西城方面只剩下一些并未训练成功的新兵，至于右扶风方面更是防备松懈，眼下正是我军趁机夺回右扶风的最好机会啊，不知贤侄以为如何？”

听到袁博如此一说，杨世恒心中冷笑一声，口中却是道：“赵弘虽然亲征陇西郡，不过根据前方斥候回报，他却是早已经在右扶风做下妥当布置，除了吩咐大将石守信镇守槐里城之外，还给了石守信五千步卒和一千名骑兵调用。反倒是我军此时同样缺乏兵力，城中能够调用的大军极为有限，这个时候前去右扶风，只怕实在难以建功啊！”

赵弘亲率大军前去攻打陇西郡，这一点根本不出杨世恒所料，而且前方斥候也早已经向他回报了这个消息。

不过历经上次清剿白莲教骨干之后，现如今整个长安城之中所用的大军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万人而已，这其中可堪一战的只有五六千人。想要凭借这么多人手前去攻占右扶风根本就没有什么成功的机会，所以杨世恒也只能继续坐守长安城，根本不准备有所动作。

只是杨世恒虽然如此做想，城中几大家族却是并未跟他想法一致，其中秦家跟袁家都是主张调用大军前去抢占右扶风。

只是秦国良身份特殊不好开口，所以才让袁博说出这番话。

听到杨世恒这一番解释，袁博开口道：“右扶风辖下十余县，就算我军不能攻占郡治槐里城，至少也能攻下其余的几座小县城。在这些城中留下一部分驻兵，也好为我军将来彻底收复右扶风做准备啊。”

杨世恒摇头道：“不然，现如今我军在兵力方面远远不如鹰扬军雄厚，一旦我军从长安城出兵，石守信肯定会将东部距离长安城较近的几座城池之中百姓向西部地区迁徙。”

“槐里城之中有五千余大军驻守，我军根本无法夺取槐里城。若是不能将槐里城拿下，就算是能够占据其余几座小县城，一旦赵弘亲率大军前来攻打，我军同样是毫无抵抗之力，总不能从长安城之中抽调大军前去右扶风协助防守吧？”

杨世恒心中清楚，自己现在所面临的最大困境就是手中兵力不足，莫说是如何击败鹰扬军，就算是想要夺回右扶风，至少也需要大军两万人以上才能办到，否则就算是夺回来也守不住。毕竟右扶风可不像长安城一般城高墙厚，根本不惧鹰扬军前来攻打。

长安城乃是天下雄城，城中百姓何止数十万，杨世恒现在并不缺少兵源，只是手中没有钱粮，根本无力继续招兵而已。

谢安占据长安城数年，城中府库本来是极为宽裕。不过自从白莲教夺取长安城之后，李福通为了抵挡谢安的反扑跟王承彦率领河西军攻城，将城中府库已经消耗掉不少，而且好不容易招募起来的大军在历经两次守城之战以后同样消耗殆尽。

杨世恒虽然成功夺取长安城的控制权，不过为此也杀了不少白莲教骨干分子，如此一来城中能够调用的兵力自然就更加有限了。

秦家和袁家等一众大家族手中倒是还有不少钱粮能够用来招募新兵，只是秦家因为姻亲关系还好一点，对于杨世恒略有支持。而袁家等一众家族本来就是准备将杨世恒当成傀儡，自然不肯给钱给粮让他继续招收新兵。

毕竟这些新兵全都是杨世恒亲自训练，一旦练成之后也是全部忠心于长安节度使。

杨世恒想要招兵却钱粮不多，而长安城几大家族有钱有粮却不愿意全心全意支持杨世恒，这就是长安城中己方势力的症结之所在。

听到杨世恒复又提起兵力不足的问题，袁博面不改色的继续道：“长安城历经数次大乱，城中能够招募的青壮已经不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如果城中几大家族肯支持自己，杨世恒有信心能够从城中再次招募两万新兵没问题。此时听到袁博睁着眼睛说瞎话，杨世恒同样是语气转冷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能继续招募和训练新兵，然后等到兵力足够之时再去想办法收复右扶风等地了。”

长安城虽然大，却也只是一座城池而已，反倒是赵弘麾下已经坐拥四郡之地，如果再拿下陇西郡的话，鹰扬军辖地将会再次增加一郡，这等势力就算是比起当初的河西军也是犹有胜之。

袁博自然明白这是杨世恒对于自己等几大家族有所不满了，不过这种事情也没办法直接挑明了说。所以听到杨世恒说完这些之后，袁博立即不再提起军事上的事情。

三人在书房之中继续谈论了片刻，袁博自己告辞，然后出了大帅府。

将袁博送走之后，杨世恒对着秦国良沉声道：“岳父大人，我军在展，鹰扬军同样是在展，如果不能尽快完成招募新兵的话，一旦将来赵弘亲率大军前来攻打长安，届时我军却该如何应对？”

秦家跟袁家原本是统一战线的，不过自从杨世恒成了秦家的女婿之后，秦家跟袁家的关系反倒是有些疏远了。杨世恒为了破局，只能是从自己岳父秦国良身上下手。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秦国良一直未能下定决心彻底跟杨世恒联手，所以杨世恒同样是有些心急了。

在杨世恒看来，只要自己能够彻底剿灭袁家，然后再由秦家出头联合城中几大家族，唯有如此自己才能彻底掌握长安城。只是秦国良老狐狸一只，就算是在面对自己女婿的时候也不能彻底放心。

听到杨世恒话中的怨气，秦国良轻声道：“袁家在城中盘踞数年，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想要彻底拔掉袁家必须小心行动才行。否则若是一个失手，让城中其余家族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听罢秦国良的解释，杨世恒同样是轻笑一声不复开口，而长安城准备出兵右扶风的事情，同样是就此作罢。

元和十一年，九月十五日，陇西郡狄道城。

阳县城外一战，北宫玉率领两千余残兵直接想要遁入大山之中，根本就不敢进入狄道城继续驻守。

在三狼羌大军除了战死部分大半都被俘虏之后，赵弘已经率领大军正是入驻狄道城。而且在城中收到孟坦传来的消息，北宫玉和他身边两千余残兵已经彻底被白马羌剿灭干净，就连三狼羌留在大山之中的寨子同样是被白马羌连根拔起。

至此，三狼羌一部从陇西郡附近彻底除名，白马羌一跃成为陇西郡附近最大的一股羌人势力。

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赵弘本来是想要让孟坦前来狄道城见一见自己，不过孟坦却是出言婉拒，反而邀请自己入山，跟他在大山之中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