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造人间（2）

姬贞等人趁乱从倒塌的帐篷中钻出来脱身，只见一名黑塔般的巨人挥舞着一柄独脚铜人对敌军疯狂屠杀，此人高有数丈，头如巴斗，戟发虬须，浑身肌肉虬结，形如犯天条贬下凡间的凶神，貌似墙推倒逃出地狱的恶鬼，独脚铜人到处，血溅肉飞，一片鬼哭狼嚎之声，拳打脚踢声中，筋断骨折，阵阵惨呼痛呻之声，整个军营，被冲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姬贞却认得此人正是龙须虎，帐篷想必也是他推翻打垮，众人才得以脱身，他一见姬贞便大声道`大王，俞子牙狼子野心，包藏祸心，不可轻信！`他手中独脚铜人一个横扫千军，将几名披甲骑士砸飞，左手凌空抓住几支呼啸而来的箭矢，猛的一扔，远远击中敌军，他趁隙大声道`俞子牙明里盛情款待大王，暗地里派人出城屠杀流民，被我一顿打散，因担心大王安危，我没有趁胜追击，任由其逃脱了！`

听了龙须虎之言，姬贞等这才明白事情原委，俞子牙果然阴险毒辣，为替俞蛟报仇搞的一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但朝歌政变又是因何根源呢？姬贞已来不及思索，俞子牙已从帐篷中钻出来，骑在高头大马上，披坚执锐，指挥调动兵马来围攻众人！

这千军万马打仗不比街头斗殴，讲究的是步骑配合，排兵布阵，刚才在龙须虎的冲击下溃不成军，形如乌合之众的官兵在俞子牙及众太保的调度指挥下，迅速结成一字长蛇阵，首尾相连，将姬贞一行人又团团围住，最里层用大车鹿砦结成简易城寨，有团牌兵把守，团牌兵后是大批长矛投掷兵，树起手中长矛如林似猬。再十步后，大批弓箭手张弓搭箭，一旦姬贞等人强行破围，弓箭手将万箭齐发，矢簇如雨！如此层层叠叠的围困，任何敌人都将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即便如此，俞子牙犹嫌不足，派出数百铁骑在包围圈中往来驰骋，寻隙发箭，狙杀姬贞人等，箭响矢到，总有人惨叫倒地，此处场地空旷，众人无处躲避，全凭力大手快，砸落飞矢，但时间一长，众人也就顾此失彼，捉襟见肘啦，龙须虎气急，一手提了一具敌军尸首挥舞砸箭，一手舞动兵器去砸那些敌军骑兵，骑兵一声唿哨，俞子牙挥动大旗，战鼓声声，敌阵迅速打开，阵门大开，众骑兵纷纷进阵暂避龙须虎锋芒，龙须虎赶到离敌阵百步处，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嗖嗖有声，龙须虎大喝一声，挥动尸体，护住周身，那尸体也是倒霉，瞬间便被扎的如刺猥一般，说时迟，那时快，龙须虎刹那间已冲进弓箭手的死角，离敌阵不过四五十步，他把那`刺猥`扔下，未稍作停顿，便直扑敌阵，迎面几十根长矛挟风雷之声扑来，龙须虎大叫一声来得好，左手凌空接住一支长矛，顺势一挥，砸落直奔中路而来的几支，左右脚连环踢落几支，身体未作停留，借势一个旱地拔葱，避开了所有长矛，电光火石之间，龙须虎已至敌阵前，他手中长矛掷去，挟风雷之声连破四面盾牌，几尽没入地，地面仅留尺许，他手中铜人挥动，砸烂当面盾牌，碎片四飞，血肉乱溅，敌军将士何时见过如这般的凶神，皆吓得目瞪口呆，连连后退，好个龙须虎如下山之虎，扑入敌阵，一名太保自恃勇虎，挥动手中双锤来战龙须虎，龙须虎当头一记泰山压顶，那太保不知厉害，双锤搭成十字来硬接，只听一声闷响，一声惨叫，一声马匹嘶鸣，那太保连人带马被砸成血饼，气绝身亡！几名偏将本要上前来助一臂之力，见状吓得连连后退，龙须虎几步赶上前去，伸手抓住一人后背提起来，猛掷入敌军阵中，右手独脚铜人横扫，将另外两名砸成两段，南宫万站在哨楼上见状，命兵士抬来十石硬弓，和一支粗如儿臂的铁质长矢，只见他张弓搭箭，绷绷作响，弓如满月，他引而不发，待龙须虎冲到哨楼前不足五十步时，他扳指一松，那长矢便呼啸着扑龙须虎面门而去，龙须虎正杀的眼红，听得风雷声近，知是有利器来袭，避让已是不及，只得伸手去抓，手慢一步，那长矢已插入面门，所幸入肉尚浅，龙须虎一把抓住箭杆，那长矢再难前进一分，反被龙须虎顺势拨去，掷向敌阵，一连洞穿两名敌军腹甲，尽没于地，敌军将士见龙须虎如此神勇，不敢上前阻拦，远远的围住放箭，别说射不中龙须虎，就算侥幸射中，也是隔靴搔痒，无关痛痒，龙须虎哈哈大笑，伸手接住飞矢反掷回去，敌军纷纷避让，龙须虎见状，便占据了一个小寨，四周有砦角木排，可避弓矢直射，寨内有帐篷木屋，可避风雪，仓库内有粮食酒肉，可供数十百人食用半月，姬贞趁机也冲过来与其会合，众人在小寨里开火造饭，炊烟袅袅，饭香四溢，引得众人腹鸣如雷，皆相视哑然失笑，自晨时开战至今申时，滴水粒米未进，性命悠关，都忘记腹饥，林兼在篝火上烤了一头牛，胡乱弄的半熟，撒些粗盐，龙须虎上来扯掉一条牛腿，全然不顾血肉殷殷，红汁点滴于地，胡塞狂填入口，一番狼吞虎咽，半条牛已不见踪影，龙须虎才觉八分饱腹，有好事兵卒抬来几坛烈酒，正中下怀，他一手持定半熟牛头，一手抓一酒坛，一口牛肉，一口烈酒，其状如饕餮，众人见状，哂笑不已！

麦饭熟时，兵士用碗钵盛了，端与姬贞等食用，子夷在用饭之时，把朝歌政变之事一一备述，原来，俞子牙见俞蛟为姬贞所杀，一直怀恨在心，耿耿于怀，无奈苏敏从中作梗，也不便发作，他只得表面上一团和气，佯装释怀，诚邀姬贞等人到城中赴宴歇息，暗中兵分几路行动，要斩草除根替俞蛟报仇，一面使五、六、七三名太保领了精锐骑兵前出抄姬贞后路，屠杀流民，在行进途中，正撞上龙须虎迎面而来，被冲撞一阵，死伤惨重，六太保被砸成肉饼，余皆四散，龙须虎担心姬贞安危，不敢恋战，径直往进城方向而来，五太保待龙须虎走远，收集残兵败将，重又杀奔流民扎营之处，赵侯领兵抵挡一阵，寡不敌众，只得护住了范睢落荒而逃，可怜十余万流民饥寒交迫，如牛羊犬豕一般任由敌军屠杀，倾刻间血流成河，尸相枕藉，命大的，见势不妙，仗着腿长力大，拼尽力气冲入树林山岗，暂逃性命，待敌军杀的心满意足而走，幸存者才陆续出来，略一统计，不足十分之一，其余全成了刀下之鬼！俞子牙之毒，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另一方面，俞子牙使军中书吏连夜快马加鞭赶到朝歌，飞书禀章，如何发落流民逆贼，请皇帝少盘定夺，本有舔痈舐痔，讨好邀宠之意，谁知，少盘在众忠臣死谏之下，颇有悔意，兼又民夫纷纷叛逃，天下民怨沸腾，少盘为息民怒，心中早已改弦更张，俞子牙的一腔善意被少盘辜负，书吏被少盘摔书怒斥，抱头鼠窜而回，他顿时大怒，怒骂少盘朝三暮四，非成事之主，此时，又有陶赤密信送至，邀俞子牙废帝另立、清君侧正朝纲，正中其下怀，焉有不允之理！

听完子夷的话，姬贞等人唏嘘不已，为流民死难扼腕长叹，为少盘的识时务、顺民意而欣慰，为俞子牙的阴险狡诈刻酷而愤恨，众人骂一回，骂一回，又洒泪痛哭一回，子夷用袖擦拭眼角面颊泪水，突然想起一事，他惊慌失措对姬贞道`大王请速速定计脱身，陶赤等人见皇帝暂废祭天之礼，屡劝不听，早已怀恨衔怨，有意废帝另立，我临来之时，陶赤私门密接大臣，门口绛绎不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约定俞子牙一发作，陶赤便在朝歌动手，废帝另立！今日俞子牙事发，皇帝危矣！`

子夷本是少盘族叔，情关骨肉，哭得两袖龙钟，姬贞等人有心无力，只得握手抚臂，以示慰意，众人正劝慰，忽听寨外敌军一片嘈杂，龙须虎忙起身，手搭凉棚，张目远眺，端详良久道`自城外闯进一彪人马，约摸数百千人，为首的是一红妆女装，戴雉披甲，桃花马，鸳鸯双刀，杀的敌军人仰刀翻，其势不可挡，正直往此处而来`

姬贞惊道`到底是何方神圣？是敌是友哉？`龙须虎笑道`何方人马，我亦有此问？但却非敌军，否则，如何会对俞子牙连下死乎，专寻旗下之将下手，一招毙命，决不犹豫！我且去接应，看看她到底什么来路？`话音未落，他手搭寨墙一撑，腿向上一蹬，一个纵跃，出了小寨，大步向敌阵冲去，敌军兵将见状，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