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创业艰难（19）

周汝昌与闵珍成婚后，夫妇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闵成焘在将黑风峒交还给杨和后，本是想另择一地建城，周汝昌与刘贺二人劝他回隆阳，隆阳是整个五溪传统的都城，佛王与闵成焘在此布道传教，更显名正言顺，再者，众多五溪土司因黑风峒之乱俱都逃到隆阳避祸，闵成焘也可就近传教，省却了跋山涉水之累！想到这里，闵成焘一行人便随周汝昌人等同回了隆阳，周汝昌刘贺言而有信，将闵成焘的人马编入孟明的水南军序列，优给物资钱粮，大小将尉军官俱都有赏赐！

周汝昌刘贺拿出府库钱粮，在城南郊修建了一座占地数百亩见方的寺庙供佛王闵成焘居住传法之用，这寺庙经数以千计的工匠民夫千辛万苦历时三数个月方才建成，只见亭台楼阁节次鳞比，到处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闵成焘与佛王率众多门徒弟子入住，见此盛景，都连连称赞不已，有了周汝昌刘贺的官方背景推动，众土司都齐来寺庙听佛王论经讲法，在佛王的感召下，纷纷皈依佛门，诚心向善！众土司作俑于前，普罗大众效法于后，一时间，这寺庙天天车水马龙，信徒往来络绎不绝，寺庙内终日梵音阵阵，钟鼓齐鸣，僧侣往来穿梭如过江之鲫，好一派香火旺盛，佛法昌明的盛景！

周汝昌与姬贞商议后，决定锦上添花，授与杨和五溪宣慰正使之职，以黑风峒为五溪首府，姬贞念及获罪天子朝廷，不便与周汝昌刘贺等人终日厮混，怕城门失火，祸及池鱼！他便留在黑风峒，一则有他坐镇，杨和的复位就不再有暗中觊觎之心，二则他见黑风峒地势险要，物产丰富，正好作为养精蓄锐以图东山再起之地！

在姬贞的指导下，杨和迅速站稳脚跟，除弊兴利，大兴官学劝耕劝读，开办矿场，冶炼铸造各类铜钱，从中原采购各种类种子苗木，聘请各类能工巧匠，派遣优秀的青年子弟到中原学习各种技术，一时间，整个五溪地区百业兴旺，日新月异人民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盛景！

当然一切工作都是杨和亲力亲为，姬贞不过是幕后策划指挥而已，他的本意也是避嫌，省得让人说朝廷外人干涉五溪内政！姬贞更多的时候是陪着褒姒侍弄那块菜园或轻骑并辔四处游玩，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轻松惬意！

这一天，姬贞见天边风轻云淡，到处鸟语花香，他才想起自己还未到黑风山一游，听说黑风岭上可俯瞰整个黑风峒，他顿时起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雅兴，当即便与褒姒二人各骑了一匹好马，带了些干粮净水，兴冲冲的出门往黑风岭而去！

山里有句古话叫望山跑死马！远看黑风岭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实则不然，姬贞夫妇二人出了家门，纵马跑了一个时辰，才刚刚到山脚，抬头再看黑风岭，又感觉遥不可及，姬贞找了一个砍柴的樵夫问他到黑风岭还要多长时间？那樵夫挑着一担柴禾下山，山路十八弯，累得气喘吁吁，便在山下这大柳树下歇息，他正摇着草帽扇凉，见有人上来问路，他上下打量了姬贞一番才告诉姬贞，他长年累月翻越这黑风岭，往返一趟要三五日，若是姬贞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王孙，往返一趟至少要十天半月！姬贞夫妇一听，如同一瓢冷水当头淋下，浇灭了满怀满腹的游兴，夫妇二人对视了一下，便翻身下马，拿出干粮净水坐在柳树下休息，待太阳偏西便夫妻双双把家还！那樵夫在一旁猜到了姬贞的心思，便又笑着告诉他那黑风岭虽然路途遥远，无限风光在险峰，那里确有几处胜景可供寻胜探幽，姬贞见这樵夫谈吐不凡，便分了一些干粮给樵夫，借机与他攀谈起来！

那樵夫倒也大方，边吃干粮边把黑风峒的风土人情，奇闻岭事一一说出来，其他的事姬贞都当作耳旁风，唯有樵夫说那黑风岭上有一处鹰嘴峰，自古以来都没人能上去过，但就在前几年，在鹰嘴峰下打猎砍柴的山民发现在高耸入云的山上有人谈笑风生，吟风唱月，樵夫说这件事也不过是抱着危言耸听，以博一笑的心理，但他说者无心，姬贞这个听者却有意了，他知道自朝歌城一役，这天下各路牛鬼蛇神都消声匿迹，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鹰嘴峰上极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或一伙！想到这里，姬贞侧头看了看褒姒，见她也是神色严峻，想必是和姬贞想到一处了！正思忖间，那樵夫气力恢复，探头向往一望，见那日头已偏西，便对姬贞唱了个诺，起身挑着柴担扬长而去！姬贞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黑风岭，云雾缭绕，想到这鹰嘴峰在云雾之上，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褒姒见状，笑着劝他不要杞人忧天，这樵夫也是道听途说，鹰嘴峰上不一定有人，就算有人，也不一定就是那伙假冒天神之人的同党，就算是，也不足为惧，毕竟如陈春秋丁逍遥之流的本尊正身都被打得元神俱灭，这些漏网之鱼何足挂齿？

姬贞内心有不祥预感，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影人可能又要卷土重来，兴风作浪了！姬贞不想让褒姒为此担惊受怕，便故意脸色由忧转喜，与褒姒二人坐在树下看着山野的风景谈笑，就着阵阵凉风吃了些干粮净水，褒姒将头微偏，靠在姬贞肩上，笑着问姬贞为何紫霞比次和颜悦色？她将她关于紫霞这人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姬贞？姬贞听褒姒她说完，伸手抚摸她的头，叹了口气道`我早知紫霞心怀鬼胎，利用绛珠的善良和天真来兴风作浪，你受苦了！现在一切都已水落石出，尘埃落定，但愿紫霞这次是真的幡然醒悟，诚心向善吧！`

褒姒从姬贞的话中听出了酸楚和凄凉，她内心也阵阵揪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姬贞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压低声音小声道`绛珠之死是黑影人所为，这是赵明贞手下亲眼所见，紫霞为了达到打击你的目的，故意栽赃陷害于你！你曾和黑影人打过照面，你当日为何不当众将这其中隐情说出来？`

褒姒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你早已知道那黑影人是谁，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进一步证实对吗？`姬贞点了点头`万一真是他，这天下自从又多事矣！不知他从哪里凭空得了这些神通？`褒姒摇言，表示也不知道！两人坐在柳树下，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些闲话，此时，阵阵山风吹在身上，竟有丝丝凉意，姬贞夫妇回过神来，才看见太阳已隐没黑风岭之后，仅余几道霞光或长或短稀稀疏疏的照成大地上，远处田野上的农夫牧童荷锄横笛，村庄茅屋有缕缕炊烟，花树竹林间隐有鸡鸣狗吠之声，褒姒调皮的抽了抽鼻子，闻到粗茶淡饭的香气，她惊喜的叫道好香！姬贞将她一把搂住抱起，放在马鞍上笑道`你这是肚子饿了，快回去做饭吧？我肚子也在咕咕叫呢？`说罢，他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那坐骑便发足狂奔，褒姒见状，也笑着紧随其后，得得的马蹄声伴着两人的欢声笑语洒落一地！

次日一早，姬贞趁褒姒还熟睡未醒之机，骑马赶到杨和处，问他可知鹰嘴峰的传说？杨和点头称是，但他告诉姬贞，没有人亲眼所见，关于鹰嘴峰的一切都是猜测，以讹传讹！姬贞摇了摇头，叫杨和替他组织一些身手敏捷，年富力强的猎户樵夫听用！杨和会意，随即命手下的官吏出榜发文召集善攀爬的山民！

杨和办事雷厉风行，仅半天功夫，附近的几处土司便送来了一二十名精干的山民，都声称是自己部落最优秀的猎户，姬贞把上鹰嘴峰的意思一表明，那些山民俱都摇头，连称不敢，众人正议论纷纷，紫霞早已闻讯赶来，一听是要探鹰嘴峰，她也脸色一变，但随即便挂上笑容，哈哈笑着撺掇众人去鹰嘴峰找神仙之类的话！紫霞的神色变化，早让姬贞看在眼里，心中顿时疑云密布，我今天自始至终并没有说鹰嘴峰，紫霞怎么知道我上鹰嘴峰的用意？难道是她早就知道鹰嘴峰的传说却没对我说？

姬贞想到这里，转头去看紫霞，只见她自告奋勇要上前打头阵，替众人开路，姬贞见她如此，一刹那间，竟又觉得错怪她了！这紫霞说要打头阵开路，是有优势的，一则她是补天台的弟子，补天台在莽莽雪山之中，终年覆雪，壁高万仞，崖悬千丈，上山的小路上长年冰冻三尺，滑不留足，补天台地势之险恶，相较于黑风岭鹰嘴峰，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根本不屑一顾！二则，紫霞相较于这些黎民百姓而言，还有极有些手段神通的，别的不说，遇有那三五十丈高，猿猴攀爬无抓手，雄鹰飞越又惧高的峭壁，紫霞可以一跃而下，一纵而上，凡此二者，姬贞也觉得紫霞极适合当这个开路先锋！此时，在紫霞的撺掇下，杨和又承诺每人给铜钱一千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猎户纷纷答应同行一探鹰嘴峰！

杨和命人杀了一头肥牛，煮得稀烂喷香，又摆上一坛烈酒供众人自行取饮，众人饱餐一顿后，带上几卷用老楠竹破篾制成的竹绳，几根丈余长短的木钩，吃剩的熟牛肉，穿上用老树皮制成的草鞋，带了镰刀，锄头等登山工具，紫霞一马当先上前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那黑风岭而去！杨和派人马带了酒肉粮食随行至鹰嘴峰下，路上非止一日，众人便到了鹰嘴峰下，姬贞抬头一望，只见这山峰果然凶险，几乎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山上到处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古木参天，有数人合抱之围，异树奇花，无人间一样颜色。时有怪鸟大叫着一飞冲天，没入云雾之中，犹闻展翅拍扑之声在耳！

那紫霞一到山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往上冲，姬贞见天色已晚，众人一路奔波到此，也十分劳累，他便上前拦住紫霞，命厨工将肉酒煮熟加热，供众人尽力饱餐一顿，各自找了便宜之处躺下休息，以恢复体力，待次日一早，再勇闯鹰嘴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