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念念有词
金琨见此状况,又从范莽后背跃下,转身朗道:“不必走啦,咱们迎敌吧!”又拒却了陆宁的搀扶,直昂首挺立,站至众人之前。
群豪们也自知逃离不过,纷纷驻足抽刃,朝涌来的亨军怒目相视。
而肖代秋心知金琨伤势不妙,抓紧这个当口,又朝金琨后背连续扎下十数针,却不见对他有半点益进,不由得心下一沉,眉头大皱。
巴拉吉撒拖率四千亨军最先赶至,其大军浩浩汤汤,旌旗蔽空,金戈交鸣,脚步声碎。
只听一声令下,众军于金琨等众十丈处停下,尽显其军纪齐整,威武万千。
巴拉吉撒拖并不急于拿下金琨等众,只因他这校尉乃归国君专辖,已享尽了荣华富贵,他便再也没了升迁之意,也就不愿博取什么功名。
而他在此前,已亲眼瞧见那单远假扮的明灵子,不知用了什么妖术,竟让数百人连番倒地,顿叫不少军士都瞠目结舌,心生恐惧。
这一场面实乃他平生仅见,是以一番思忖之下,仅肯配合着利贞帮追杀明灵子一众。
倘若真要动起手来,他会叫王奇思、肖代春之流先发制人,自己的亨军便在其身后静观其变。
此时他见王奇思亲率千余帮众迟迟而来,却不见肖代春和那马星波的身影,便讥笑道:“想是那肖神医年事已高,步伐早已不济,
“或是他只专职于医病,本就无心追敌,故而才这般惫赖拖沓,久久不见其身影吧?”
王奇思见他当众讥讽霁云盟,又怎能不怒,当即冷声道:“肖神医与马星波被明灵子的神威所慑,未能前来,你可满意了?”
巴拉吉撒拖浅笑道:“不敢,我只是笑话你们大齐之人个个都那般孱弱,无怪被我大亨国拿下了江山!”
王奇思直怒不可遏,刚要发作时,却见金琨蓦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吓得陆宁惊慌失措,赶忙帮其擦拭血迹。
王奇思当即大叫:“看呐!这明灵子分明就是将死之人,我们快快将其拿下,为章掌门和祁盟主报仇!”
言毕,大手一挥,令利贞帮众大举前压。
这些跟来的帮众虽只不到两千人,但他们从未见过金琨的武艺,是以根本不惧明灵子之威,又始终心系章夏忠的大仇。
他们眼见利贞帮的魁首逐渐凋零,马星波又不愿追来,便只好听从霁云盟长老的调遣,前来向明灵子等众寻仇。
是以王奇思这一声令下,他们再无他虑,尽数前冲,顿与马和、范莽等百十人交起手来,而那三四千众的亨军却只是远远观战,毫无动手之意。
在群豪之中,马和与冷墨燕、火鸿宇、廖建元、秦志涛几人,率六七十众挡在金琨左首。
范莽则联合肖代秋、单远、马二才、王庆、吴正豪几人,率剩余五六十人,守在金琨右首,不叫利贞帮众靠近金琨分毫。
陆宁则与伏世火二人守在金琨身旁,全然不顾群豪与自身的安危,只处处担忧金琨那愈渐愈重的伤势。
众人呼喝杀伐之声直冲云霄,刀光剑影之间混合着血腥哀怨之气,在半盏茶不到的时间里,地上已七纵八横地躺下了三四十具尸体。
群豪在逃下九宫山之前,曾亲历过一次恶战,本就个个带伤,如此厮杀之下,更是力竭难持。
恍惚之间,冷墨燕与肖代秋各中了一剑,而范莽和单远也被十数人合围,腰间均被利器所伤。
群豪的招式之中再也不见了凌厉之势,往往两三人站至一团,形成合守之势,堪堪挡下那近两千人的连番猛攻。
过不多时,忽听一声凄厉惨叫,却是那马二才被三剑齐中,立时喷血而亡,其死状直惨目惊心。
伏世火当即大叫:“师父!咱们守不住啦,您快想个法子!”
金琨却对此句听而不闻,只冷面面向众人的激斗,口唇念念有词,却不闻其声。
只顷刻间,又听金琨“嗯?”地一声,却见一道白光瞬息而至,停留在他右肩之上。
他终于面带笑意,望着右肩之物道:“你来啦,定是那时辰到了!”
那白物“咕咕”叫了几声,陆宁细望之下,才看清这正是严倚柔的那只白貂。
又听伏世火大叫道:“看呐!那些亨军是怎地了?”
陆宁顿生疑虑,抬眼望去,竟瞧见足有八九百名亨军或是捧腹哀嚎,或是委顿不振,或是倒地不醒,乱成一片。
另有数百件兵器与旗帜四下倒去,人们惊恐之声四起,原本齐整威武的军姿,顿时显得仓惶混乱,狼狈不堪。
那巴拉吉撒拖见此一幕,如何不惊,左右呼喝之下,却不见慌乱的将士们回应半句。
众军直惊恐的惊恐,嚎叫的嚎叫,根本无人愿听将领的指挥,又听有人大叫道:“妖术!这定是明灵子的妖术!”
“那明灵子已是二百岁的神仙妖怪,咱们寻常人等,又如何能敌得过他?”
“早就有人提及此事!说那明灵子太过妖邪,但乌和将军和章掌门他们却总是不听……”
巴拉吉撒拖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他于大骇之下立时定住了心性。
又细细回想起,此前金琨口中曾念念有词,尔后又有一白色之物停在他的肩头,与此同时,军中才出了此等异象。
不禁心道:“难不成这明灵子真会使那妖术?但妖邪之说,绝难叫我信服!”
刚想至此处,却听军中大喊:“咱们上当啦!快跑啊!”
“凡人怎能敌得过妖人?想活命的都赶紧跑呀!”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亨军已相互招呼催促,竟往来路奔回了两三千之众。
那王奇思等人本气势如虹,早呈胜象,但此时听得亨军嚎叫奔逃,那些利贞帮众便再也无心恋战,立时弃了群豪不顾,也纷纷追着亨军而去。
群豪见敌手瞬息间跑个干净,终于如释重负,纷纷询问金琨这怪事的因由。
金琨则抚胸叹道:“此事还容我稍后解释,咱们先行渡过身后那条大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