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是大溪豆干惹的祸
“阿飞带的第一队人员，负责守住所有的出入口，晓晓的人守前门、如果有地下停车场也由你负责；小王的人守后门，并注意有没有其他的出入口也派人；阿成的第二队，设法到目标区周遭的大楼内，监控目标区所有的窗户和逃生梯…”
林凤仪重复着今晚的布置命令；亮亮在底下偷偷嘀咕：“已经讲第四次了。”
“亮亮带着第三队跟我冲进去，抓人。所有的人再检查一次装备、穿好防弹衣，确认目标就立刻出发。阿光调出目标区及附近所有的资料，通知上路的各队人员，具体分配各个队员部署的地点。小冰，和水上警察队确定一下他们也准备好了。”
一直走来走去的林凤仪突然站住不动，严肃地瞪着大家：“发子回来了没？”
深夜十一点了，行动五组的办公室仍然灯火通明，组长林凤仪自己不停地在桌子旁边踱步，把整组的人都搞到神经紧绷，就为了总局转网民通报，整个东湖地区毒品的“总经销”邵军今晚要来到本分局的辖区。
邵军来这里见谁？不知道。
做什么？不知道。
更关键的是，还不知道确切地点，只好先说是某个“目标区”。
总局只说，今晚随时有消息，要五组准备好。
五组“整装待发”已经待了四个小时，到现在还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是，林凤仪是势在必得；
上次的行动已经让邵军溜掉，总局很不高兴，也因为这样，和林凤仪同期的官阶几乎都升上去了，只剩下她还留在组长这一级。
整个晚上，除了紧张和心跳加速以外，也没别的事可以做，只能等。
为了解除焦虑，或者不如说是为了表现并加强这种焦虑，林凤仪只好一直重复任务分配和要求确认再确认。
万事俱备，只欠总局的消息。
上次行动，已经确定邵军在船屋里，林凤仪水陆并进团团围住，怎么知道邵军从屋里直接下水，这一下潜到乌鲁木齐去了。
抓邵军，要三度空间并重，所以林凤仪特别再安排大楼组，先把制高点占下来。
林凤仪想，今天已经“3d”俱全，一定抓得到，除非邵军搞出“第4d”——但什么是“第4d”？
天知道。
今天晚上，看起来是一切没问题了。只有一件事：发子还没有回来。
发子去执行一个“重中之重”的任务，就是买大溪辣豆干。这是林凤仪的民生必需品，本来一天一包也就差不多了；
但是当初为了把烟戒掉，一方面要转移注意力，一方面要让那张嘴有个像抽烟似的任务，更重要的是为了泄不能抽烟之恨，就猛吃辣豆干，已经到了上瘾的程度，现在一天大概要吃掉六、七包。
尤其是焦虑的时候，吃得更凶。
今晚这样耗在这里，林凤仪在组里的存粮早就吃完了，非不得已不吃。
叫发子去买，速去速回。
但是，发子已经去了三十分钟，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没有接，讯息没有回。
没有发子没关系；但是没有辣豆干，事情很严重。林凤仪已经开始有点说话结巴、全身冷汗。
等一下发子买回来了，先吃它个三五片，再来骂人，再来准备行动，林凤仪心里这样想，但是她其实已经快要崩溃了，现在只能不停地沿着桌子到窗子这条线走来走去：走到桌子看电话会不会响，走到窗子看有没有发子的身影。
发子还没有回来。
“铃??”专线电话响了！亮亮抓起电话，所有人都暂停了呼吸——
“总局！”亮亮对大家喊一声，然后边听边大声覆诵电话那头的讯息——
“清城一路金百乐KtV叁洞么号房！”阿光立刻在整墙屏幕上放映搜寻来的影像。
“与南洋的白粉教父碰面！”阿光开始标记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邻近的高楼。
“估计邵军手下六人！”所有人已经穿好防弹衣，负责开车的也把车钥匙抓在手上。
“南洋方面另三人！”亮亮话筒还没挂好，全部的人已经有一半在车上。
出发！
发子还没有回来??。
六辆警察的车子呼啸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中，林凤仪坐在阿飞驾驶的助手席。
她开始全身发抖，只能勉强维持神智清醒，太久没吃到豆干已经引发了戒断症状。
林凤仪只能设法强迫自己在脑中演练等一下的步骤，但是上半身已经软倒在车窗上。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偷偷看着旁边的阿飞。
阿飞虽然在开车，但整个人也靠到了整个座位的最左边，好像要离林凤仪愈远愈好。
林凤仪真想整个人往阿飞身上倒下去。
与其说是一双凤眼太锐利影响到颜值，更可能是任性的脾气，让林凤仪很难找到男朋友。
之前寂寞太久了，干脆就以升任队长为诱饵，半强迫地在组长室把阿飞“放倒”。
现在阿飞升职了，却好像很怕跟林凤仪持续那难以公开的关系，一直都躲远远。
想着想着，车队冲到了金百乐门口，一下子噗噗噗廿余名警察冲下来向各处散去。
林凤仪深吸一口气，就和亮亮直冲301号房，一队人分散在门口两侧，亮亮就侧身撞开房门并立刻蹲下伸出枪口大喊：“全部不许动！”
林凤仪等人跟着冲进去，想着追捕已久的邵军终于就此束手就擒。
但是??
房间里没有人。
桌上杯盘狼藉，屏幕上也停止播放歌曲，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是总局的消息太慢了？
林凤仪失望地要所有人马到其他房间看看，她单独留在房间里，想找到邵军等人曾经待过的痕迹。
肾上腺素的作用结束以后，林凤仪又开始渴求辣豆干，同时也似乎在房内闻到辣豆干的香味。
林凤仪正在搜寻味道的来源时，突然听到天花板的管道间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板，五组随时会到，你一定要回来冒这个险吗？”听起来是发子。
发子怎么会在这里？
“别的都可以放弃，但是我一定要把我的辣豆干带走。等一下会很长时间没机会再买。”这是邵军的声音。
邵军也喜欢辣豆干？这房里果真有辣豆干？
“老板，真的很危险，要是五组到了，就白费我先跟你通风报信。”所以发子没去买辣豆干，而是跑来跟邵军串通？
林凤仪警觉地静默持枪，把枪口对准天花板上声音的来源，准备人一下来就将他们制服；一时也顾不得通知其他人赶过来。
“一下就好。我想是刚刚掉在沙发上的抱枕下面被压到了。”
听到这里，林凤仪的注意力突然从天花板转移到成L型的沙发上，原来这里有辣豆干！
先吃他个三五条再说。
正当林凤仪开始把一个一个抱枕掀开、终于看到打开着吃到一半的一包辣豆干时，天花板被推开一块，邵军跳下来了。
“别动我的豆干！”邵军边喊，边抢过整包豆干并挥拳往林凤仪头上打去。
林凤仪回过神来，邵军已经夺门而出，林凤仪也跟着追出去并在走廊大叫“邵军在这里！”
邵军逃进男士卫生间才发现这间的门不能上锁，林凤仪大约落后邵军一秒钟也闯了进来。
一看到邵军也拔枪，林凤仪立刻扑倒在地上并朝邵军开了一枪，岂料这枪正好命中墙壁上的电路总开关，一下子整个暗了下来，一道绚烂的电流闪光通过邵军全身再射向林凤仪。
啪的一声后，备用电源在卫生间的角落亮起，但已不见林凤仪和邵军，地上只有孤零零的半包大溪豆干。